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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相见不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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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朵突然听不见周遭的声音,只有高台上那人翩翩起舞的身影。
颜珩目力一直很好,若不是从小沉迷近身搏斗,也必然是个优秀的远程射手。
就一眼望去,猝不及防撞进那双细长美丽的眼睛。台上之人妆容很精致,脸上带着些许红晕,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和那个躲在父亲身后对他怒目而视的男孩如出一辙。
一向敏锐的他突然思考不进去问题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为什么他穿成这样抹成这幅样子跳舞?
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所有这些没有头绪的问题都没能掩盖住心头翻涌而起的惊涛骇浪。
这样的久别重逢,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命运却给他开了个玩笑,让他们分离五年,再让他不经意回首,猝不及防地相见。
不由得看呆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乖巧羞涩地叫“颜珩哥哥”的小家伙,居然能被妆容打扮出一副熠熠生辉的动人模样。
只是那双让人移不开的眼睛,平添了几分忧愁。
看呆的还有台上的阿翎和阿羽,即使看过很多次师兄的舞姿,也不能免于伴舞时走神。
阿翎最先反应过来,轻轻踹了一脚阿羽,用眼神示意:小心师兄回去骂你!
萧白洛的扇舞是曼妙,可他最擅长的可是秀坊的冰心诀。
被师兄用武功教育一顿的滋味可不好受。
别看师兄面上一团和气温柔,总有很多事牵动他心绪的模样,只有每天和他接触的阿翎和阿羽才知道——
师兄切开是黑的!
师兄不动神色的腹黑,才是最恐怖的!
黑心师兄一舞完毕,那份窒息才缓缓散去,周围的人沉浸在舞乐之中,回过神,高台上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师兄至于吗?蝶弄足和鹊踏枝都是用来保命的,他倒好,用来逃避现实。”
“阿羽,师兄虽然跑得快了点,但他听力好啊,等下你小心哦。”
阿翎阿羽二人致谢后抱着大扇子飞快跟上了萧白洛。
颜珩眯了眯眼,不到周围人散去,悄悄退至树荫下,身姿一抖,跟了上去。
苍云一门,轻功讲究稳准,相比七秀一门,轻盈不足而力量有余。这么大肆追去,是个武学中上的人都能看得见出来,还没等他靠近,便有一位眉目犀利的秀娘四两拨千金地将他拦下。
“我秀坊不是阁下想闯就闯的地方。如此鲁莽,未免太不成体统?”尤其闯得还是七秀弟子起居之地。
从小就没有体统的颜珩这两年不知跟着苍云军的哪位学了些规矩,压下心头的焦虑和疑惑,歉意地垂下头,顺势作揖道歉。
“对不起,麻烦向您打听一个人,听说他在秀坊,刚才我见着那台上的人有些眼熟,不由得……请问您认识一位叫骆白的人吗?”
即使是赵云睿口中的“伶牙俐齿”,此时也颇有些语无伦次。
秀娘提防地看了他两眼,正准备开口,突然身边钻出来一个还没长到她胸前的小秀萝。
是阿羽。
她走得慢了些,正巧看到颜珩向师姐打听人,给阿翎使了个眼色,阿翎追上萧白洛,她留下来跟来人好好探听探听。
阿翎有些后悔自己跑得太快,不然总要和她争一争这大唐第一八卦少女的名头。
阿羽口口声声地说“这就是找我们师兄的人,没错的”,用满口忽悠和堆满脸的笑意送走了一脸狐疑的师姐,然后转过头挑眉,看向颜珩:“你找哪位?”
颜珩从善如流:“找你师兄。”
莫非云睿姐说的闺女儿其实是这个小丫头片子?他机智地想。
阿羽抱臂,抬头艰难地看着很高的颜珩,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我师兄可不少,你找哪位啊?”
“骆白……”颜珩犹豫,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改名换姓。
“嗯?我只有师兄叫白洛,萧白洛。”阿羽还小,听音也分辨不出字,自然而然以为是眼前这位帅气的哥哥记反了名字,顺便吐槽一下,“你是他什么人啊,只叫名不叫姓的!”
果然改名了吗?颜珩眼睛一亮,稍微弯了弯身子,照顾了一下阿羽的身高,循循善诱:“萧白洛……你师兄就是刚才跳舞的那位吗?我找了他很久,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嗨,我跟你师兄的关系那可是说来话长了……”
他忽悠小孩子的本领是刻在骨子里的,没一会儿阿羽就拉着他往后院走去,这些年收了些男性徒弟,这边的院子是师兄师弟们住的,和师姐师妹们不在一起,倒也不会引起非议。
阿羽心中的求知欲快要溢出来了,就差没有抱着颜珩的大腿听他讲萧白洛过去的故事。
萧师兄的过去,除了小七师叔,坊里没有人知道,如今这“过去”就放在她眼前,叫她如何不心动?!
奈何眼前这位哥哥看似好说话,可是问道这种问题也只是胡诌两句岔开话题,真当她是小孩子一样骗吗?
还没想好怎么套话,就已经走到了萧白洛院门口。
“那个……”
“我姓颜,来自苍云。”
“哦哦。”
阿羽嘀咕着他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颠颠地推门进屋,找到了里屋的人。
萧白洛在屏风后换衣服,阿翎在前厅的椅子上……打坐。
“你是又被师兄练了一顿嘛?”她悄声问阿翎。
阿翎睁眼,嗔怒地看了她一眼:“都怪你,非要让我来跟师兄说。”
“我这不是……”
“阿羽啊——”
萧白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暴风雨前的平静味道,尾音甚至有些往上挑,但不知道为什么阿羽打了个寒颤后从这声音里面听到了一丝愉悦。
一定是我的错觉。
她缩着脖子,软下身,捏着嗓子甜甜的说:“诶,师兄。”
“听说你自告奋勇带了个要找我的人来?”
冰冰冷冷,这句听不出情绪。
“啊嗯……是个来自苍云军的哥哥,说是姓颜。他说是你以前的朋友,找你找了很久,不过他把你名字记错啦,还叫你洛白呢。”
“哦?”
萧白洛从屏风后走出来,时间太短没来得及卸妆,他把云裳换成了一身校服,既和妆面相配,又不显得那么隆重。
金色配饰穿过修长的颈项,垂在腰间,霜色下裳绣着金边,上衣是海棠红的布料,点缀着月白的暗纹,中间隐约露出精瘦的腹部。长发拉起一束简单挽起来,剩下的青丝有一搭没一搭地垂在脑后。
天啊,这是哪里下凡渡劫的仙子吗?
阿羽看痴了,下一秒被萧白洛敲打了一下脑门。
“哎哟!”
“我以前什么样你又不知道,如何断定他是我朋友?若是我以前的仇家来寻仇,借着朋友之名,等下冲进来一剑把我们都解决了,你要怎么办?”
萧白洛正色对阿羽说着,一旁阿翎也乖乖跳下桌,站在一旁听他训话。
这两个孩子就是太天真,根本不知江湖凶险。可看到他们乖巧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傻不愣登但也无忧无虑。
“好了,你俩去把今天没做的日常都补了吧,功夫不可荒废,别偷懒。我去会会门外这位大兄弟,散了吧。”
两个想偷听的小可爱明显不想走,他挑眉,轻笑一声:“去不去?”
“……”
仿佛回到了被腹黑师兄折磨的恐惧中,两人作鸟兽散,对着门外笔挺站着的颜珩点了个头,就飞快溜走了。
颜珩一头雾水地看着阿羽和他擦肩而过时的挤眉弄眼,还在琢磨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屋里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赶紧转过头看过去。
!!
第一次近距离见一个可以用“美到不可方物”来形容的人,居然他娘的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这到底是个什么打扮?
他正想张口问,就被对面的人抢先了节奏。
“请问您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