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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水浒传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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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敏浑浑噩噩地走着。
她走得不快不慢，有些微的踉跄，但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地上。
即使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被负面情绪包裹着，悲观的冰冷渗透了所有的骨头，心中也填塞着茫然，但苏敏并没有因此而彻底自暴自弃，她求生的本能仍然像坚固的铁链一样牢牢地捆住了自己，而做出那些事情——杀人、打晕锦衣少爷之后，苏敏的潜意识中就已经彻底抛弃了任何天真可笑的侥幸心理。
她知道她会成为官府的眼中钉，甚至被按上某个罪名等待着一抓住就秋后问斩也说不定。她如果被抓住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因此……苏敏即使处于茫然浑噩的状态，双腿也支撑着疲乏的身躯，下意识朝偏僻处走去。
“素兰！”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忽然在左边响起。
苏敏本来没什么反映，但对方在说出那个名字后就立刻伸出手去，想要捉苏敏的手腕。她便轻轻一闪，转过脸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她形容狼狈，但衣角、脸颊处有些星星点点的斑驳污渍，虽然能被粗略地忽视过去，但若凑得近了、抑或者对血腥十分敏感，也是能或多或少地察觉、猜测到……这位纤细窈窕、狼狈呆滞的女子，在刚才的时间里经历过什么。
那男声显然属于其中之一。
对方的声音与动作立刻僵硬了一下，又唤了一声：“素兰……”这一回的呼唤九曲回肠，显出极为不忍、温情而怜悯的情愫。
苏敏后知后觉，这人原来在叫她的“原身”。
“我姓苏。”她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慢慢转过脑袋，就要继续往前走。
谁知男人忽而又上前去拦，他恳切又急迫地说：“我知你姓氏……素兰，素兰，你莫走，且听我一言！我非是要逃，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要到后院中私奔……但我看一群人围着院落，便想着先出去探探风声，好提前做准备……我未料到你出来，一瞧见你便立刻追上了。素兰，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我带了碎银子，还有路引，我们逃出县里，日后两个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再也不怕了！”
苏敏闻言，脚步微顿，扭头盯着他，声音幽幽地：“银子，路引？”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么毫无准备地出门逃，将会遇到多少麻烦。不过，现在至少可以缓解一部分了——苏敏的目光并不尖锐，表情也很平静，带着点若有所思的沉吟。她看着男人……但是，这样的眼神，却带给了男人一丝异样。
也许是错觉吧，他压下心头隐约的不安，双目灼灼地盯着苏敏。听她口中喃喃几句，轻轻点了点头，这才猛地将心中大石放下，长舒一口气。
“我已安排好车马，我们走吧！”男人语速飞快。
他伸手拉拽苏敏，穿越者迟疑了一下，没有撇开对方，安静地跟上了男人急促的脚步。
他们穿过布满尘垢的灰暗小巷，踩着粗重的喘息声快速奔跑，直到看见人迹，男人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刚走两步，面上露出踟躇表情，伸手解开了肩上斗篷，为苏敏披在身上，仔细地裹好。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柔情，将苏敏颊边凌乱的鬓发轻轻顺到耳后，这才牵着她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一架马车正立在那里，两匹打着响鼻的劣马难以安静，车夫时不时地轻抽一鞭子才能不乱跑。车子也是普通平常的，厚厚的布帘垂着。
没什么废话寒暄，两人上了车。
车内空间窄小，苏敏不吭声，空气便沉寂下来。男人不敢问她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是挑着些没营养的甜言蜜语哄着苏敏。
她发着呆。既然有更好的办法，暂时跟着男人也无所谓……她完全不在乎了，也许刚开始有一点占据身体的愧疚吧，但那情绪消退得太快，像薄薄的浮冰——她憎恨现在的情况，厌恶这样身不由己的穿越，连带着也厌上了男人口中的、她的原身……“素兰”。
这种自私的想法即使不对，但也无法从她胸口拔出，反而像毒液一般渗透了骨骼，让苏敏的内心充斥着厌恶、冷酷，对着男人的甜言蜜语半点表情也没有，一点好脸色也不想给。男人一个人自导自演得十分尴尬，很快就停止了在苏敏看来相当啰嗦的关怀，这下她的耳边便只有马车前进时‘轱辘辘’的车辙声和‘嘚、嘚、嘚’杂乱的马蹄声。
摇摇晃晃的马车让她头晕恶心，苏敏靠着车厢，满脸倦容，男人忽而靠近了她一点：“娘子困么，来我肩上睡。”他张开两臂，向苏敏抱来，脸上神色甚是柔和。
苏敏双眼微睁，男人生得肩臂宽阔，容貌也很有几分俊朗意味，不太招人讨厌，但她不乐意在别人身上睡着，又转念想起他是这具皮囊的心爱之人——苏敏跟素兰虽然用着一个身体，两个到底不是一个，她还没有心安理得到把别人的老公当自己的老公，因此摇摇头，手臂一挥将他撇开，自己转个身，面朝另一边阖目养神了。
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困意略缓。因苏敏从未放下警惕，耳中便隐约听见那男人压低了声音问车夫：“到哪儿了？时候已晚，我们先寻个住处。”
“大爷，到孟州地界了，前面有个酒家，我们进去么？”
“进去吧，吃点什么，借宿一晚就走。”
马车又吱呀吱呀的走了一会儿，停住了。男人伸手正欲推醒苏敏，便看见她睁开了眼，双目之中没有多少刚刚睡醒的迷惘。男人怔了怔，低声道：“走罢。”他率先走出马车，苏敏紧随其后，两人在昏沉的黑暗中，瞧见了几家茅舍，傍水处立着一座酒家，里头透出灯火的光亮，勾勒出一个女子纤细的身形，满头金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几人敲响了门，屋内女人扭着腰肢迎了出来。
“这大晚上也有客人来，真是喜事一桩。”她笑嘻嘻道。女人脸上涂脂抹粉，眉梢高挑，鼻梁峻挺，笑容带着凌厉之气，看起来颇不好惹，“几位官人，要吃甚么？这里酒香味甘，就是浑了些。”
“切两斤肉来，十个馒头，再要些酒水。”男人道，女子当即走入后院取来三双箸、两叠肉、一笼馒头、几大腕酒。她走时笑着看了看苏敏，“好妹妹，喝得了酒么？”苏敏安安静静的，没理睬她，女人也不在意，眉梢横媚地走了。
“吃吧。”男人给苏敏两个馒头，圆滚滚、胖乎乎、白嫩嫩的馒头泛着诱人的香气，勾起了苏敏腹中的饥饿。她默不作声地掰开馒头，忽然“咦”了一声，原来说着是“馒头”，但其实更像大包子，里面满满的肉馅。苏敏略微惊讶，她咬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慢吞吞地吃掉了“馒头”，腹中便已八分饱了。
她吃东西时，车夫与男人已经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得干掉了半桌子，他们忽然打了个哈欠，晕晕乎乎地往桌上一躺，便鼻息沉沉地睡去了。
苏敏手指一顿。
这谁家的酒是喝了几碗就倒的？还是一起倒！
她猛地站起来，目光滑过两人喝过的残酒，双眼瞪视后院与这里连接的门帘，厉声道：“出来！”
“好妹妹，哪里这么大的火气呀？”
女子笑呵呵地撩开帘子，露出带着笑意的娇媚的面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