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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酒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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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晴朗，宋老太滚的糖毛豆铺在竹匾内，闪着金黄的光芒。
糖的焦香味吸引了蜜蜂，群集在糖毛豆上，“嗡嗡”地扑扇翅膀。
宋老太在院子里晒紫菜，邻居齐云出海回来，给街坊每户送了大包紫菜和海带，说是长在海里的菜蔬，用水泡发了就能吃。
紫菜里杂了不少碎石子，宋老太左右闲着无事，便到太阳下翻检。
栗子长得快，一月工夫已长了一圈，换季的毛刚长齐，阳光下晒得金灿灿的，威风不已。
“栗子，乖，别去招惹蜜蜂。”宋老太摊开一张油纸，将石子放一旁，紫菜里挑出的虾米都收在油纸上，忙里偷闲伸手拿了栗子颈后的皮，将它拖回脚边。
栗子抬起头，不满地呼噜几声，对着飞来舞去的蜜蜂磨了磨尖牙。
门板一动，安瑞晴跨过门槛，抱着一个布袋子，笑着向宋老太招呼：“婶子，我和三叔去粮米店买了糯米、白糖、白面，还去干果铺买了好些蜜饯。”
宋三挑着扁担进院子，抬手抹一把汗，从腰里摸出个荷包，“老太婆，今年粮米便宜，买了三斗糯米，二斗白面，一共五十钱，白糖贵些，五斤也是五十钱，我们拿了些回来，余下的晚些时候孙家亲自送来。干果向来是金贵的，二百钱抓了一包各色各样的回来，蜂蜜过几日我仍去山里问养蜂人买来，先预留二百钱吧。”
“行。”宋老太回屋摸出一支炭笔，在发黄的账本上记录，“十月，进账一千八百六十三钱，今日花去三百钱，到月底还能赚来百来文，我想去买些年货，再扯些尺头，做两件新衣，弹一条新棉胎。”
“余下一吊钱，这年过得也艰难了。”宋三抬手挠了挠鬓边花白的头发，自怨自艾起来，“若不是上月那些碎银被觉郎拿去，还能给小晴娘多做几件新衣。”
安瑞晴笑着摇头，“不用，这些旧衣我穿着挺好，也没道理过年便要穿新衣的。”
“那怎么行？”宋老太急了，“小晴啊，我也不知你是出身什么富贵人家，一点不看重这些吃穿用度。我们贫苦人家就这样的习惯，到得年关，总要买些年货、新衣，才算过年，这你就不用推辞了。而且今年也是有你在，每日都能多得二十钱。”
安瑞晴低下头进屋去，取出掉了漆的什锦八宝盒，将买来的蜜饯、果脯一一收好，摆在阴凉的格子上。
宋三从屋后搬出五口坛子，“老婆子，你算漏了，前几日我们托人去集市上卖的果子、山货，还没回来结呢，这笔钱结下来不少，往年都能得五两碎银。”
宋老太收起账本，点了点头，“是了，我老糊涂，把这笔账忘了。”
“今年小晴娘和我们一道过年，我想……”宋三从井里打了水，将坛子里里外外地冲洗，“我们做三坛酒酿，再腌一坛雪里蕻，一坛萝卜。”
“可以，今年雪里蕻收了十余颗，我正愁没处放。”宋老太从屋内拿出几个竹盘，“我就说孙家粮米店一贯送货来，你今日怎么自己挑了两担回来，原是为了做酒酿，你先淘米，我到老王家要些酒曲来。”
栗子在院子里追着尾巴的影子撒欢，宋三把几只坛子里里外外刷得一尘不染，安瑞晴手脚快，早淘好了三篮子米，放在三只陶盆内，用甘甜的井水泡着。
宋老太端着一只青花碗回来，碗内一小块淡黄色面团也似的东西，飘着半碗略浑的水，一股醇香滋味。
“我看看，糯米要浸半日才好，我们先做腌菜，晚些时候再蒸米。”宋老太一边絮叨，一边跑进屋内取来醋碟子，反盖在酒曲上。
宋三将装酒酿的三个坛子放到一旁，点头道：“三个坛子，一坛我们过年里吃，一坛做酒酿饼，再一坛放老了，能得些米酒喝。”
宋老太打了水洗雪里蕻，闻言笑道：“这米都还没上锅，没影的事，也能把你乐成这样。”
“我心里高兴。”宋三也凑过来帮着洗菜。
正忙活，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哎，正忙着呢，是孙家……”宋老太应了几句，抬头一望，却是宋珏带着新妇邵氏来了。
宋三放了手里的菜，甩去手上水珠，“觉郎怎么来了？还没到腊月里，便想着来拜年呢……”
“拜什么狗屁年！”邵氏一扬脖子，掐着嗓子骂道，“你这老不死，护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娘皮，在早市上撺掇旁人打我夫君，好大胆子！我夫君可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你们不过是卖饼的平头百姓，士农工商，最贱的东西！”
宋三三十多年生意走下来，被骂惯了，也不在意，“觉郎那日伤得可重？我望见了，可惜那伙小猴子也叫不听呐，叔叔绝没有撺掇旁人如何……”
宋珏嘴角青了一块，额头上还缠一段纱布，想必确实受了些皮肉伤，在那里瞪着眼抿唇不语。
邵氏又道：“切，人都打了，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惺惺！”
“这、觉郎是我们养大，自然是打心底里疼惜他。”宋老太见了这对夫妻就头疼，一手悄悄摸摸袖子内的荷包，盘算今日要给多少钱才能打发了他们。
安瑞晴从灶房内走出来，瞥宋珏与邵氏一眼，“士农工商的排行都是之前好几朝的事了，姐姐说过，越是心里看轻自己的读书人和大官儿，才会把跑生意的、还有外族人说成低人一等。”
邵氏与人吵嘴，从来没落下过，被安瑞晴这文文静静的一句话反倒堵得不知如何对答。
但能撑一句泼妇，可不仅嘴上功夫厉害，骂不过，她还会打，将衣袖一挽，就冲安瑞晴跑去，“野丫头，谁知你是什么地方来的？这两个老东西有眼无珠，好的坏的都往自家招，仔细招来了扫把星，没的带累我们！我今日就要治治你这小狐狸精！”
“新妇啊，好好的说话，阿晴可没做过害人的事。”宋老太知道邵氏不是吃素的，安瑞晴一向文静，定要吃了亏，忙自己冲上前，把两人隔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