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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松子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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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明川一手抱着几个香气腾腾的油纸包，另一手里牵着阿钧，穿过江桥巷。
阿钧往一旁空无一人的宅子望望，“长庆叔叔，死了人的就是这儿吗？”
“死了人有什么好看？仔细夜里梦到鬼。”越明川转头冲他扮个鬼脸，故意竖起眉道，“你可别乱跑，要是我再把你弄丢了，我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不会啦，我才不会丢！”阿钧怀里抱个大卷饼，里面杂七杂八夹着不少零嘴，咬一大口，把两片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越明川叹口气，眼看着他到平江也有一月了，越巽的消息仍半点没有，整日跟在这小顽童后面，倒成了个带娃的苦力。
阿钧迈着小短腿，一边走，忽然鼻子一皱，短短的眉毛挑起来，一把扯了越明川，“长庆叔叔，快走快走！我闻到了松子糕的味道！”
“哎？”小孩子力气不小，越明川一不留神，被他拖着向前走了几步，钻出狭窄的江桥巷。
面前是平江最喧嚷的早市，早点和鲜花的香气在清晨带着水雾的空气里彼此摇晃，行人往来，人声鼎沸。
“哪有什么松子糕？”越明川伸长了脖子四处望，在这种人山人海的地方，气味迂回曲折，远比视线传得远。
“唔，在那边！”阿钧使劲吸吸鼻子，仰头望着周围大人的衣摆，不满地拉扯着越明川的衣袖，“长庆叔叔，你抱我起来看看。”
“哎，我的小祖宗喂……来，把这些点心自己抱好。”越明川腾出手，将阿钧和他手中几包与他一般大的点心抱起。
阿钧趴在他肩头东张西望，不时抬手去拨弄周围包子出笼、馄饨出锅时弥漫的热气。
越明川被来往的人推推搡搡，不由催促，“阿钧，寻不到就算了，你爱吃松子糕，平日沈先生也吩咐人做了不少，还不够你吃的？这外面摊子上，难不成还有家里做的好？”
阿钧攥起小拳头，在他肩上打鼓似的捶，“才不是呢，这个松子糕的味道我认得的——是我娘做的松子糕。”
越明川愣一愣，只觉满身的血往头上冲，眼花了一阵，追问道：“那你看见你娘了？”
“还没有。”阿钧努力在空气中分辨松子糕的气味，一边指挥越明川在人群中前进。
“金鹭花坊的时鲜花儿，都是云南运来的稀罕货，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女孩子清脆的吆喝声在糕点扎堆的地方尤为清晰，“正月过去，我们金鹭花坊就要在清水大街开张啦！”
越明川虽一心找人，仍忍不住向正叫卖鲜花的女孩看去。
那女孩身着鹅黄色秋袄，腰间系着葱绿绦子，鬓边簪着他叫不上名字的粉色花朵，花形精致，一点不落俗套。
她所站的地方也是一处点心铺，摊位前围了好几层人。
“在那里！”阿钧一眼晃见了人群中熟悉的脸，扯着越明川去看，“长庆叔叔，你看，就是卖花的姐姐旁边，看见了吗？在那儿打包酥饼的！”
越明川仔细分辨一会儿，卖花女郎身旁也是个年轻娘子，穿杏色短袄，一条靛青色蜡染的旧棉裙，安安静静在那里打包，也不抬头与买早点的人说话。
看这模样神态，的确与安瑞晴像了九分。
早市临近歇市，往来客人散了不少，越明川带着阿钧挤到摊位前。
阿绣先发现了他，笑眯眯地递上一束淡粉茶梅，“今天就剩这一束啦，这位郎君，收了我的花，到时候可要来金鹭花坊捧场呀~”
越明川随手接过花，一双眼盯着在一旁整理碎饼的安瑞晴。
“嗨呀，小郎君，我们阿晴可是不理人的。”阿绣笑起来，又从花篮里拣出一小枝金光菊，递给阿钧，“你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还盯着人家姑娘看呢？”
阿钧跑到阿绣跟前，咧开嘴笑了，“卖花姐姐，长庆叔叔还没娶妻呢！”
“你这小猴儿，说我做什么？”越明川皱眉，安瑞晴听到阿绣这边热闹，正抬起眼来，目光从他脸上掠过，没有一点改变。
阿钧显然也发现安瑞晴的表现很奇怪，将花别在衣襟上，冲安瑞晴伸出手，“那个……可以给我一块热腾腾的松子糕吗？长庆叔叔会给我付钱！不然，就把账记在我爹娘那里。”
安瑞晴见孩子有些面善，笑着答道：“松子糕只剩一角，是切坏了的。”
“小晴娘啊，这孩子可爱，便送了他，也不值什么。”宋三打开竹篮，从篮底摸出一叶紫苏，上面卧着小小一角三角形的糯米糕，上面缀着三点松子，清香四溢。
阿钧接了过来，张口就要吃，“啊，谢谢老爷爷，谢谢娘——”
越明川忙一把捂了他的嘴，向几人赔笑道：“这糕都冷了，叔叔带你回家热一热再吃。”
阿绣转一下眼珠，“阿晴，那真是个怪人，你看他一来两眼就盯着你，也没见多关心那孩子——怕不是个拐子？”
“嗯，我看他倒有些面善，不像坏人。”安瑞晴捏着半块碎饼出神，那青年和孩子的目光，似乎都蕴含了很多其他话。
可不知怎么，她没法从他们的眼中读出那些话。
“好嘛，阿晴说不是坏人，那就不是~”阿绣挽起花篮，摆了摆手，“宋三叔，我先回去啦，快年底了，我们花娘也要考核呢，我得回去好好用功。”
越明川拖着阿钧回到沈宅，阿钧捧着块松子糕，赌气不肯吃中饭。
“哟，这是怎了？”徐隽外出归来，见一个眼泪汪汪，一个一筹莫展，两人的目光又都胶着这半块松子糕，不由笑了，“长庆，你这么大了，还与侄儿抢糕吃？”
“才不是。”越明川皱了皱脸，颇为委屈，“我们方才在早市见到了潞安郡王妃，她和一个卖饼的老头一处，还有个卖花姑娘，瞧那眼神似是不认得我们，不像假装。”
“对啊！我娘不聪明，装不了这样的！”阿钧说罢，便拉起一双手擦眼泪，“哇！娘亲不要我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