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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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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宋时航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桌上的早饭早已经凉了，而里面睡着的人……依旧风雨不动。
他倒是第一次见识了某人的失眠后遗症，这后遗症……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唔……起来了。”
我抓了抓头发，果然头会痛。
又忸怩了十几分钟……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
被子上衣服上都是陌生的味道。终于，睁开眼睛。
清醒后倒没有急着出去，反而是慢吞吞地一边用手抓了抓头发，一边欣赏着他的卧室。
床头柜是全家福合照，旁边放着一本书，正是前几日借他的那本。整个房间简约的白色，墙纸有些米色的暗纹，床的左边是一排白色窗户，拉开窗帘，一眼望去是滨城的繁华。
从这里可以看到滨大。
“唔……”伸懒腰。出门。
他在一堆锅碗瓢盆里忙碌，大约是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今天有课吗？”
“……”
脑子突然清醒了！今天不就一节课吗，还是第一节。
竟然旷课了……
沉默是最好的承认……
“旷都旷了。”他低头尝勺子里的一点汤，似乎是很满意，眉间温柔涌动。然后继续说：
“那就好好歇着吧……”
“……”
也罢，也罢。大概苍天是要我挂在系主任的手上。
咳咳，“你呢？没课吗？”
“有啊。”
“第几节？”
“第一节。”
“……”
“那你怎么不去啊……”
“不想去。”
“……”果然是他会说的话啊。那么一脸正气。
“别愣着，来端菜。”
“噢……好……”
应该算是一顿早午餐吧？
两菜一汤，一荤一素。竟然是肉末豇豆和干煸豆角。
秀色可餐也……不对，香气那么浓烈，不用看都知道很好吃。
我夹过手边的那一盘豆角，放入口中，舌尖一阵满足。
“学弟…唔…你手艺真好。”
再次夹起一筷子豆角，配着软糯而有嚼劲的白米饭，简直极品。
“宋时航。”
？
“叫我名字。”
“……”
我还是叫 “喂”吧。
“那待会儿吃完我就回宿舍了。”我看向他。
“白松平先生住在滨城，我要去拜访他。”他放下碗筷。
？白松平？
白松平老先生年过花甲，写作年龄长达三十年。如今已是文学界数一数二的泰斗人物。
他竟然住在滨城？这倒是我不知道的。
他的书大都写一些社会状况，主角多是小人物。而且文笔极好，是我初中到高中最喜欢的当代作家。
正统文学也可以那样精彩，这是我少时的第一印象。我生得叛逆，向来不屑那些众人口中的美好，可白先生的文，读来的确是一种享受。
古书携手，配一碗清茶，人生最是惬意。高中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如是说。
“能帮我带张签名吗……”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狗腿。不过无所谓了。
“咳”，他一顿，“你跟我一起去。”
“？”
“生日礼物。”
失神一瞬。而后心头开始被喜悦这种情绪占据。久违了。
这应该是我21年来收到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果然是宋时航啊。
心里在放烟花是怎么回事，略微激动啊。
“好呀！”我听见自己说。
吃完饭坐地铁花了十五分钟，到了郊区。
白老先生年过60，身上掩不住的书卷气息。在西装革履流行的今天，他却穿着长衫。
细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深邃而温和，皱纹横生，却添了几分慈祥。
“小宋来了啊，快进来，陪我下棋，正愁没对手呢！”爽朗的声音里都是笑意。
说着又看了看我，倒也不惊讶于问我是谁，笑眯眯的说着，“小姑娘也来观战吧。”
白先生走在前面，穿过主屋，没想到还有后院这一天地。只是可惜已近寒冬腊月，花匿了踪迹，只剩角落那几株粉白月季，开得无精打采。
“咳，下什么棋。”我跟紧宋时航，待白先生没注意到这边，偷偷的问他。
“围棋。”
“啊？我完全不懂啊……”
要是白老先生问起自己，多丢人。捂脸。
他挑眉，浅浅笑出声，眼睛弯弯的。
从前他顶多是微笑几许，如今笑意十分，原来只会更撩人。
我看着他，想到旧时说的鬼怪。
心头恐怕住了一只鬼怪，不然哪里那么多的不由自主。
我瞪他：
“有那么好笑吗！”
“你不用会，看着就行。”
“看不懂怎么办？”
“咳，白夫人的糕点做的很好吃”说着一顿，继续道：“你应当……不会无趣。”
“……”
白夫人年龄和白老先生差不多，满头银发，刚刚进门时没见到她，想着应该是一直在准备零嘴。
最后的局面变成，白老先生和宋时航在花园小亭里的石桌上下棋，而前来送糕点的白老夫人拉过我的手，一句“别看他们这些无聊的玩意儿了，走，我们聊聊天去”，就把我拖走了。
唔，糕点真的很好吃。
“味道怎么样小姑娘？”
白老夫人端着一大杯红色的果茶走过来，翻过茶几上的茶杯，倒上两杯。
“很好吃的。”我笑着点头，连忙伸手去接过她递过来的茶。
“唉，我家老头子，就爱下围棋，一辈子除了写东西，围棋是他第二放不下的。”
“哈哈。奶奶你也喜欢吗？”
“谁喜欢那玩意儿啊……”说着瞥了一眼花园中正在下棋的二人，又回过头看着我，眼睛里都是笑意：“我还是爱琢磨些吃食……”
“绿豆糕，桂花糕，红枣糕，腊梅糕，玫瑰糕……只要是能做的，我都会做一些。”说着像是陷入回忆，眉宇间温柔不减，情意更深。
“咳咳，我就不太会厨房里……做饭这类的东西。”羞愧的摸了摸鼻头，苍天实在是没给我这项技能啊。
“哈哈不要紧，小宋手艺我是知道的，去年老头子生辰，他来庆贺时，还给我们当了一回厨师呢。”
“？”关他什么事？！
“小宋这孩子，就是不太爱说话，其他没得挑的。性格嘛，有时候可能有些固执，就像我家老头子，文人嘛……你要多包容他啊。”
“……”
我算是听出来了。额，该怎么解释我们是纯洁友好的师姐师弟关系呢？
“额……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学弟……”
“学弟？年龄小一点怎么了，我可比我家老头子大五岁呢！”她放下手中的茶，笑意更浓，“这挑男人呐不在乎年龄大小的，关键是心智成熟不成熟。”
好像挺成熟……不对！跑偏了！
我“呵呵呵”一直傻笑，然后就听起了奶奶的滔滔不绝，讲述她与白老先生当年的恋爱……
亭中倒是一片和谐。
“喜欢的紧？”白松平持黑子，一字落盘。
“嗯。”回以白子。
“喜欢就赶快娶回去啊。”
“法定结婚年龄22。”
就听到白松平爽朗哈哈大笑，右手落下棋子后，又说：“总算有你的报应了。”
最后吃完晚饭，白老先生说着让我们留一晚，我暗扯宋时航的衣袖，明天还有课啊！！
他任由我的小动作，冲两位老人辞谢，说着有课，下次再来。
最后拿着白奶奶装好的糕点，我跟在他后面，笑嘻嘻的冲两位老人招手。
下地铁后还有一段距离才到滨大，想着刚吃完饭，想要消消食，便一前一后的走着……他在前，我在后。
寒意不算太甚，十月其实是个尴尬的季节。早晚的低温夹着午后的炎热，穿什么都觉得不太方便。母亲买的裙子其实很保暖，外套也挡着风。就是丝袜太薄，一阵风吹来，觉得腿又凉了些。所以与其说是散步，最后因为这滨城的风，变得匆忙了些。
他穿着黑色卫衣，一双腿在休闲裤的修饰下更显得好看了些。距离是什么呢。其实如今的谜题已经不是那些乱七八糟。
“五月份的时候，这条路两边都有开着的丁香花。”他望着路旁绿化带里的花树。
“嗯，刚念大学那一年，夜里和阿左他们出去玩，看见过。”
其实我不喜欢滨城。当初选择这里，也只是想走快些。快些走啊，走快点才能走出那座南方的阴雨小城。
滨城夏季日照充沛，照在人身上有些刺痛，因为沿海的缘故，还要忍受海风的肆虐，冬日了又冷的人不行，没完没了的雪。多讨厌啊。没完没了的厌倦。在哪里都很厌倦。这么怨天尤人怎么得了。
我转移话题：“糕点很好吃。”
“嗯”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这句话是真心的。
“嗯”
“宋时航。”我唤他的名。
他回过头来头，淡淡的表情，皓月高璇，那双眼睛真好看，好像是很安全的样子。仿佛住在那里，就不怕风雨了。这样一双眼睛，多让人心动啊。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他显眼的厉害。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一眼。都说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又怎可脱了俗。
冷风拂过，心头却是有些暖意，让人觉得舒服的想要永远这样。那就这样吧。
笑上嘴角：“谢谢啦！”
我冲他摆手，然后走进宿舍。
心头弥漫着温暖。那颗空荡荡的心，不再似往日那般漂浮不定。纵然寒冬将至，却心生勇往。说来奇怪，好奇怪。
我还是意志不坚定啊。诶，将来得多痛呢。不晓得了。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