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穿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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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快散了，赶路的人一会就多了。水姑娘还是先将衣服换上吧。”
水幼圆捧着衣服娇羞的样子，章程看在眼里全然当成了遭受刺激太大，回不过神。
哎，她心中有些不好受。昨日那样温柔纯情的水姑娘，经历了此事以后不知性情是否会受到影响。
在这个世间生存，清白二字成了多少女子身上的枷锁。她一直记得幼时娘亲因为名誉，将身上所有值钱物事对着街头地痞拱手相让的那个画面。
恨让她在无数个暗夜里，彻夜难眠。
忆至往事，手不觉捏的有些紧，对身侧这个来历不明的水姑娘也多了几分怜惜之意。
水幼圆低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儿，她好害羞啊。恩人贴着自己那么近，还这么耐心。
她简直不知道该以哪个姿势脱衣服好了，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土地幻化出来的，她还没正儿八经穿过人间的衣服呢。
吼吼，只要一想到这是恩人的衣裳，恩人以前穿过，她，她就恨不得奔回百忧山去池子里从头到脚将自己再洗十遍。
恩人香喷喷的，阿水也要香喷喷的！
她杵着不动，章程犯难了。“可是受伤了？”
今日的水姑娘相比昨日，太过沉默寡言，这让她怎么猜？
说多了怕勾起对方不好的回忆，虽然她出现尚早，并未让阿水姑娘受到实质伤害，可心里的伤却是无法磨灭的。她无意让人再因她多受一遍心上的磋磨。
鬓发微乱的水幼圆，反而多了些无意的美。不点而朱的红唇，泛着花儿一样的粉嫩光泽。章程怔怔看着，心中更觉无奈。
对这个世间处处存在的恶，近乎绝望。她学了这么多年的武艺，到了如今，除了爹娘还能守住谁？能守住眼前这样的姑娘么？
红尘万丈是非多，她救了一次，若是还有第二次，这时，受伤的人又该怎么办？
水幼圆对自己的美，领会的不够彻底。不晓得恩人已在隐约为了她的容貌担忧。
她安安静静的注视了章程一阵 ，瞅着她这会儿好像挺好说话，小心翼翼的将衣裳递了回去。
“阿水受伤了。好痛的，连衣服怎么穿都不会了…”
迎着章程不可置信的眼神，水幼圆一脸无辜，说的坦然。
狐狸姐姐说的，脸皮薄追不到媳妇。她既然认定了恩人，任何战术只要能助她阿水抱得美人归，都是值得一试的。
这次重新出山，她可是背负着整个百忧山的期待与祝福呢，要让恩人像自己喜欢她那样喜欢阿水！
心中有个小阿水蹦跳着发下宏愿，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恩人也帮她盖被子哄觉觉，就像昨夜窗外见到的那样。
想到高兴的地方，她没掩饰住脸上的欢欣，这种自得其乐近乎花痴的模样。章程看着心里更不好了，这到底是伤到了什么地方才会现在这样喜怒无常，连基本的穿衣都不会了？
纵然满是愕然，她心中却始终没想过水幼圆是否是假装。见着水幼圆衣衫凌乱的娇弱模样，她心中生不起半分质疑。纵然有，也被她下意识的抛到脑后。
世人大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章程也是如此。
她虽比寻常女子接受更多的训练，于武艺一道上胜过常人。因为有她幼时机缘巧合拜下的师父领路，走过的路也比寻常人更多。
但，终究是善良的。
善良让人宽容。
“小镖头，小镖头？”
密林外的黑虎等了一阵，见没了动静，又出声催促。
小镖头再厉害到底还是姑娘，黑虎正要往林子冲，被章程的话喊住了。
“我没事。你在那里等着，别过来。”
“水姑娘，我此次出行是有要事在身。你后面作何打算？”
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昨日不曾出手将阿水姑娘送回家。今日让她再遇上水姑娘，于这样的关键时刻，不知是否是一种弥补。
水幼圆连忙乖巧的凑上去，贴着章程更近了一点。凄苦的低头做出伤心的样子，一副看淡世事已然心碎的表情。
作何打算？当然是死缠烂打跟着恩人啦。
就连瓜爷都说，烈女怕郎缠。
自己天天跟在恩人身后，有危险了，若是恩人打的过她就冲到恩人怀里梨花带雨亲近一阵，若是恩人打不过了，她就跳出来用术法反过来救恩人。
这样多好。这般想着，水幼圆瞬间感觉，走镖这个行当简直就是上天特意为她与恩人安排的。游山玩水，促进感情。
只是有一点不好，天快冷，入冬了，她的本体……
苦巴巴的小脸皱成一团，章程被她黑白分明的眼瞳看的心软了半分。
娘给她定做的衣裳款式，一向是简单的啊，式样并不如何繁琐。怎么还会有人不知道怎么穿？
“别，不用脱…”她阻止了水幼圆剥花瓣一样去脱下余下衣衫的举动。
虽然黑虎等人在外等候不会看到，可荒郊野外的，一个姑娘将外衣脱了总是不合适的。
“你穿好，穿好…我帮你。”她的衣裳足够将阿水姑娘的外衣一并包裹。
最后的画面便是，木着一张脸的章程，像个老妈子一样，近乎机械的替水幼圆穿衣服。
“左手。”
“哦。”乖巧的阿水伸过胳膊。
衣衫破开的口子太大，露出有如豆腐的细嫩肌肤。水幼圆的手带着一股香风拂过章程鼻端。她脸红了一分，狼狈的往后退了半步。
心中泛起的不知是庆幸还是恍然，幸好她是女子。若是男子，若是别人…
面对这种活色生香的考验，她觉得几乎没人能顶住。
衣衫半/裸的倾城佳人，全然信赖的望着你。每一道目光，似乎都在发着邀请，让你下手去为所欲为。
停，打住！章程闭了眼，让自己从刚才那样的胡思乱想里脱离。
好不容易将那只冰肌玉骨的胳膊塞进袖子，她极力忽略手中那种非同寻常的滑嫩触感。
“右手。”已经略微尴尬的声音。
“哦。”安静的顺着章程，水幼圆几乎像个布娃娃。
等章程替方才衣衫不整的阿水又裹上了自己大了一号的衣服，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成就感。
杰作，看看，这完美的小脸，粉嘟嘟的樱唇…不，她在想什么？
后知后觉的摇了摇头，章程觉得自己被这阿水姑娘传染了。花痴这种病不知道有没有的救？
她可是要出门去走镖寻访真相，再将咸都的暗线与师父手下的暗门全部战胜的女侠啊。怎么刚才竟然脑子进水一样的享受给一个女子穿衣裳。
“好了。走吧。”闷着声，章程牵着小毛驴埋头赶路。
她要好好反省这两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什么感觉自己的智商在退化。
“恩人…”水幼圆心里美滋滋的，小碎步的抓着章程的衣襟当着小尾巴，走的羞怯又自豪。
好喜欢恩人给自己穿衣裳哇。她决定了，为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时光，她要再接再厉，早日扑倒恩人！
稳重的玄色与鲜嫩的鹅黄/色相伴，两道同样纤细却各有风情的身影，一前一后出了密林。
树上蹲着还未离开的火狐狸，见了二人离去的画面，火红色的蓬尾巴甩了甩，猫一般慵懒的眯了眼。
阿水真是有她当年的风范，美不用说，关键还会察言观色。有天赋，百忧山最受欢迎的妖怪之位，后继有人了。
既然闲来无事，不如跟上看看？
出门走镖，远到咸都，路上自然是备足了干粮的。这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昼伏夜出危险随时出现的历难。
“水姑娘！竟然是你！方才是哪个登徒子？竟然敢光天化日做这种事情，幸好我们小镖头路过救了你。”
水幼圆的容颜，昨日听风见过的镖师都还念念不忘。此时见章程从密林带出来千娇百媚的水幼圆，一个个都有意无意的上前献殷勤，装出义愤填膺的模样。
章程蹙了眉。“山中有熊，水姑娘进山采草药，不慎遇上了。”
她的解释，水幼圆还不甚明白什么意思。她没有遇到熊啊，也不是去采药的呀。跟随的几位镖师听了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咱们平安城附近的山脉藏着许多奇花异草，据说还有成精的千年人参。也难怪水姑娘一大早去。”
“遇上熊真是惊险，据说死在这些畜/生手里的大有人在。水姑娘没事就好。”
“早就该组队一起进山，将这些东西都宰干净，到时候将皮毛一起分光，省的留着害人。”
没有人怀疑章程的说辞，她一句淡淡的解释，将众人的话题渐渐转了方向。
章程不着痕迹的扭头看水幼圆。见她低头不语，搅着手指跟在身后，连她的衣襟都不抓了，有些不是滋味。
“今日之事，除我以外，不会再有旁人知道。”低低压着嗓子，她说完便马上回过头。
水幼圆心中一暖，终于回味过来方才恩人所言是什么意思了。
她护着自己，不想让别人对自己说闲话。这念头驱散了自己听见这些镖师对山中动物恶念而生起的难过与愤怒。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坏的。
正式踏入人间的第二天，水幼圆觉得自己好像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除了恩人，其余人都不好。所以阿水变成了人，只能和恩人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穿衣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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