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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赵如意深觉最近不太平,先是冒出个私生的妹妹,后又摊上人命官司,也不玩了也不闹了,整日黑着脸往大理寺跑。

      他那个私生的妹妹,据说是没了娘,靠着遗嘱与信物来千里寻爹。
      原以为能像戏文上写的苦尽甘来,然而这个未曾谋面的爹虽然担着丞相的名,却是个怕儿子的怂货。
      找赵如意谈了不下十回,都没能让他松一松口。

      这下姑娘就知道了,这个关窍原来在赵如意这个大哥身上。
      她铁了心要爬进赵家大门,天天四处跟在赵如意后边儿磨他。
      这又不是自己的风流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姑娘长的夜还不错,不是什么让人厌恶的人。
      然而赵如意自小独生,习惯了说一不二,是真不喜欢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妹子,不过他也没混到草菅人命,只能躲便躲,把自己烦的够呛。

      未出阁的姑娘不便抛头露面,便时常裹着一身男装去找他。
      赵如意远远的一看见她影子,就火烧屁股一样飞快的换个地儿。

      这姑娘也不闹,眼巴巴的窝在角落里,抄着手等他。
      她男装穿的不伦不类,眼睛大,胸又大,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叫人一眼看出来就是个女子。
      天天受了冤屈是的含着泪,双颊含春,隔一会儿就擦擦眼睛。

      但凡男人,看一会儿心都酥了、碎了。
      然而这些天进出大理寺的男人都不是凡人:赵如意不想乱I伦,二皇子只想好好活下去,纪青然自知是个炮罐子,纪言少长了个把儿,陆城跟在纪言后边跑,夏逢初是个断袖……
      ——唯一的凡人只有一个:太子。

      太子一直铁了心一口咬定孙如察之死是二皇子所为,一回两回拉着陆城商量对策。
      次次见着这姑娘等在门口,像夏天开的雪莲花,冬天开的红腊梅。
      又别致,又好看。

      这点怜香惜玉之心发酵的终于忍不住,太子停在了大理寺门口,“天这样热,你总是在这里做什么?可是有什么冤屈吗?”
      姑娘轻轻摇头,束着的发丝跟着荡荡,又亮又柔顺。
      “我来等我大哥,他是赵家丞相府的……”说着,长长的眼睫毛一扇,扇出两颗豆大的泪珠来。
      太子:……
      太子手忙脚乱的掏出丝帕递了过去。

      次日洗干净丝帕还给太子。
      三日,做好了糕点感谢太子屈尊安慰之情。
      四日,带来了绣好的香囊,是家乡特有的样式,京城这边不常见,太子瞧着倒是新鲜。
      五日……

      一来二去,线索还没个清楚头绪,太子同这姑娘倒是先看对眼了。
      不过几日,竟然还把人带进了大理寺,允许她坐在偏间里喝茶休息。
      陆城同太子说话,“我倒觉得不是二皇子,他着急洗清干系,四处托人打听那凶手下落。”

      太子没吭声。
      陆城斜着眼一看,他正偏着头看窗户缝里喝茶的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
      陆城算是看出来了,怪不得赵如意不爱搭理这姑娘,感情是手段高超,谁搭理谁进套儿。

      陆城左思右想,觉着这杀人的手法眼熟,纪言乳母的闺女还瘫在王府里等死呢。
      这事……八成又是纪言搞的。

      只是纪言当天并没有外出,陆城想不通其中关窍。
      总之——
      同将军府脱不开多大关系就是了。

      眼下在他心里却有一桩更重要的事。
      纪言前几日突然闹起病来。

      先是头疼脑热,后来嗓子疼,沙哑的说不出话。
      她又忌讳看医,大夫只听描述,都说是中了暑热,然而吃了几幅药都不见好。

      相熟的太医还挂了。
      又轻易不敢找人来诊治。
      这病越拖越重,后来腰酸背痛的更是床也起不来。

      纪言月事向来不准,有时一月两次,有时两三月一次,这次也不过一月有余,也做不得准数。
      陆城心里存着疑影,恨不得一天往纪言房里跑十趟。
      送吃送喝,嘘寒问暖。
      然而纪言一吃不下去,二心情烦躁,每日游走在暴力解决问题的边缘。

      陆城大概知道她想法,因此并不多话,只隔一会儿问一句渴不渴、饿不饿。
      纪言睡醒一觉,见他倚在桌上,拿着本史书通鉴无声的看,翻页之前都要先瞧一瞧她睡的是否踏实。
      她叹了口气,“我啊,正事做的不好,时常闯祸,也没什么优点,我一直想问问你,为什么一直抓着我不放?”
      她的声音有些冷,刚刚睡醒,没有叫炎热夏日沾染上分毫烟火气。
      陆城愣了愣。
      突如其来的谈判险些将他打懵了,他艰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王爷,你我心知肚明,就不绕圈子了,”纪言盯着他,眼神毫无情谊尽是审视,“你住在将军府不肯走,除了表面这一样,有没有别样的目的?”

      这句话问的巧,究竟什么算是别样的目的?
      陆城慢慢的想着,狭长的眼角微微垂下了些,半晌,摇了摇头,“只有想同你在一处这一样,没有其他的。”

      倒也意料之中,纪言接口问道,“你说你喜欢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陆城点头,上下喉结一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纪言嘴角一挑,善解人意的笑了,“王爷,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你在这里也诸多不惯,我就不强留你了。”
      将军不在家,纪青然在上朝跟大理寺之间两点一线的跑动,现在将军府她说了算。

      陆城知道得有这么一天。
      他说:“大错著成,我尽力弥补,我说过会护着你与将军府,便会做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不喜欢的毛病,我都在改了。”
      纪言听不得这话,叹了口气,哑着嗓子说:“承蒙你不嫌弃,只是我身无长物,可能担不你这份喜欢。”
      陆城想说你不必在意,喜欢是我自己的事。
      又觉得说了也是浪费口水,她当是不信,也便忍下了。

      傍晚,纪言找了人把他的东西都打包一并送回了王府。
      陆城晚上再去,就吃了闭门羹。
      说是将军府最近有人命官司,一概谢客。

      他进不去将军府,只能每日泡在大理寺守株待兔。
      纪言却也已经四五日没来了,陆城想着,许是病的更重了。

      纪言这一病,竟然就病了小半个月。
      直拖到宋家婚礼近在眼前。

      夏意浓,七月十三,终于迎来了宋家大喜。

      她本想继续赖在家中,纪青然看她一直好不起来,硬是拉着她出去放风。
      说是要借着喜事冲一冲她的病气。

      腰缠紫玉宽绶,发戴紫纹暗兰冠,还坠了两根孔雀翎。
      手里抄着一把玉骨折扇,一袭紫白长衫,正是还发着高热来参加婚礼的纪言。

      她很少穿的这么艳,大约是因为愈浓艳,戾气愈重。
      今日却不一般,宋秋年上上个月赌场开张,大请纪言去捧场,半路遇到陆咬金,没去成。
      这次又郑重的送了喜帖,还特地嘱咐了一定不能穿孝。
      纪言虽然病着,但既然要来,只好叫海棠扒拉出来了一套好歹带点儿颜色的衣裳,郑重其事的来送贺礼。

      她禁足带病到现在,几乎同京城八卦脱了节,竟然也不知道这新娘的来历,问起别人来,也都是一副“你懂,装什么大尾巴狼”的表情。
      她着实不懂。

      尤其宋秋年还特地过来敬了两杯酒,拍着肩膀称兄道弟,“兄弟!我不如你敞亮,不过多亏有你前面淌水,使我下定了决心,才不至于辜负了你嫂。”
      纪言更是一头雾水。
      她猜测,这新娘八成不是官家女子,也不是什么商家千金。

      夏逢初今日穿的也亮堂,摆明了来给宋家撑场面,他吸着凉气凑过来,小声道:“今日这新娘想必你也熟透了,是醉花楼的头牌儿萧萧!”
      纪言在家不出去,夏逢初攒了一肚子八卦没人说,又要天天对着大理寺那几张棺材脸,天天愁的直转悠。

      纪言偏头瞅了他一眼。
      “唷,你这么激动。”
      夏逢初:“你应该也知道那个萧萧的厉害之处,有钱便是爹,她这是给宋秋年灌了什么迷魂汤?”

      自古官家结亲叫官官相护,官商结亲叫官商勾结,搞的宋秋年一个头两个大,心说去你的吧,我只要长得好看的。
      既然纪言能放出话来要娶青楼女子,他当然也可以。

      合着众人这是拿宋秋年与曲萧萧的缘分,同纪小公子跟那瞎眼姑娘想到一块儿去了。
      同样都是大户人家跟头牌儿的那点事。

      纪言跟着吸了一口凉气,心说那可差的太多了。

      宋秋年看到夏逢初,端着酒杯过来,一脸的春风得意。
      夏逢初跟他一碰,干了。
      “兄弟,你说你怎么想的,那曲萧萧……跟你门第实在是不搭啊。”

      宋秋年不在意,压低了声音道:“萧萧跟你们想的不一样,她是卖艺不卖身的,何况,纪言也闹着要娶听风楼的那个呢。”
      夏逢初捂着嘴“唔”了一声。
      ……但是这曲萧萧上个月还同我这样那样过呢。
      他背过身一通咳嗽。

      纪言清了清嗓子,也有些尴尬,心里想:完了,今日到场的,八成都是入幕之宾,是来看热闹的。

      她四下里一扫,瞧见个模糊背影,似乎是陆城,赶紧背过身来,拽着夏逢初躲到角落里去。
      陆城盯着那淡紫色的身影,嘴角的弧度从一开始就挑起来,他今日穿的也精致又凑巧,衣摆上都绣着紫罗兰的花骨朵。
      纪言心说有病。

      他盯的结实,转来转去也没能让他视线离开半寸,索性纪言也不去理会,只顾着吃喝。

      纪青然溜达过来,提醒她少喝酒。
      纪言点头应了。

      “你这肚子……”纪青然伸长了脖子,想看清她的表情,“再过两个月,那个诗诗也该显怀了,你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儿,你自己琢磨琢磨,实在不行,我陪你去哪儿转转。”
      纪言赶紧摆了摆手,“不、不劳烦大哥了。”
      纪青然不在意的嗯一声,背着手走了。

      夏逢初喝了一圈酒回来,正同纪青然擦肩而过。
      他赶紧往侧面一站,让开了路。
      纪青然点点头,溜达了过去。
      “等等!”夏逢初有些喝多了,脑中一闪就喊住了他。

      纪青然扭过身,身材结实有力,胳膊上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线条痕迹,眼睛即便不笑也微微弯着。
      背着光有些看不清,夏逢初眯着眼打量出了一身冷汗。
      纪青然:“怎么?”
      夏逢初退了半步,“大哥,六月十三那天晚上,亥时末,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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