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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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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发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纪枫又在手术室门前呆了许久，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万籁寂静，夜色深沉，从医院天台向四处眺望，只有零星几点灯光隐隐绰绰。
纪枫单薄的身体实在没什么分量，九号轻易就稳稳地把她打横抱起来。她即使在睡梦中也没有感觉到半点晃动，安心地窝着爱人的怀里，额头不时在他胸口蹭上几下，嘴角微微翘起。九号低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睡得安稳舒服，才放心抱着她回家。
回到家，九号把纪枫安置在床上，帮她拆了头发，换下外面的衣服，又贴心地拿了湿毛巾给她擦脸擦手，最后拿了被子给她盖上，自己靠着床头半坐半躺在她身边。
纪枫忽然扭了扭脖子，嘴里不耐地咕哝一句什么，九号仔细查看，把压在她侧颈的一缕头发抽了出来。纪枫轻轻“哼”了一声，呼吸再一次趋于平稳。
九号自己也没发觉，脸上什么时候就多了笑意。他摸了摸纪枫的头顶，低头轻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纪枫的身体里悄然散发出某种无形的气息，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笼罩起来。
太阳才刚从黑暗中挣脱出来不久，阳光就开始带着热辣的意味，楼下渐渐有了小孩子的叫喊声。九号蓦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脸上一个大写的“懵”。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完全失去意识呢？
九号皱着眉，慢慢回过神来。他之前不是在陪着纪枫吗？纪枫呢？
想到这儿，他“嗖”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在纪枫的床上，而纪枫却没了踪迹。九号心里瞬间蹿上一股冷气。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冲到卧室外。
卫生间的门关着，里面亮着灯，水声淅淅沥沥，磨砂的玻璃蒙着水雾，依稀能分辨出一个身影。九号靠着门，松了一口气。
纪枫裹着浴巾出来，就看见九号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她眨眨眼睛，笑问：“吓着了？”
她说话的时候，自己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喑哑，白皙的脸上被水雾蒸出了薄薄的红晕，散乱的长发上滚动着清凌凌的水珠，站在那里像是清晨初放的荷花，散发着清新的生机。
九号敏锐地发现，纪枫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以至于他愣怔了片刻，才点点头：“是有点吓到了。”
纪枫眯着眼睛笑：“刚才你吓了我一跳，现在我吓回来，扯平了。”
九号不解地看着她，她却不多说了，拉着他的手回到卧室，把手里的毛巾塞给他，自己坐在椅子上让他擦头发。
九号满怀疑惑，可纪枫不说，他也耐得住性子不问。抚摸着纪枫细软的发丝，他可以肯定她确实是不一样了。纪枫本来就体质不好，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她更耗了心神，头发干枯毛躁，摸着像是生了毛刺一样，哪儿像现在一样顺滑柔韧。
“你自己知道昨天夜里是怎么了吗？”纪枫向后靠进他怀里，毛茸茸的脑瓜顶在他胸前拱来拱去，“我刚才醒来的时候，看到你闭着眼睛躺在哪儿，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不等九号回答，她又接着道：“后来我才发现，你好像是睡着了。”
说到“睡着了”三个字，纪枫的语气明显有点迟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当然很了解，九号确实需要休息，但绝对不是通过睡觉的方式。
“我没什么感觉，就像是真的睡了一觉。”九号回想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他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那，应该就是因为我了。”纪枫咬了咬唇，“你身上有没有什么是和之前不太一样的？”
纪枫一早醒来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同。不说昨天在医院通道里那近乎奇异的经历体验还历历在目，单就是睡醒以后的感觉就令她非常震惊。
往常因为体质虚弱的缘故，她每天一觉醒来的第一感受，不是经过一整晚修生养息后的精神焕发，而是像忽然背上沉重的负担一样的身心交瘁，脑门儿像针扎一样刺痛，得好一会儿才能缓得过来。她似乎只有在没有意识的时候才是最轻松的，一旦思想在身体里清醒过来，就被戴上了枷锁。她的□□就是一道无法突破的桎梏。
可就在刚才，她发觉自己竟然非常轻松，何止是身心由内向外清爽愉悦，就连呼吸都顺畅许多。平常的举止行动，她都感觉自己是在飘。
等到去洗澡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的外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的皮肤很白，可先前总是白皙之中隐隐带着一层灰败的感觉，没什么血色，现在却像是最细腻的羊脂白玉，带着饱满莹润的光泽，是健康的光泽。微微泛黄的发梢完全变了样子，眼睛里也再没有需要刻意隐藏的倦怠。
脱胎换骨。也只有这个词能准确描述出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
这些，还有九号的异常，和昨晚在医院的那段经历一定紧密相关。虽然搞不清楚具体的来龙去脉，但纪枫知道，这一定和自己的身份脱不开关系。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只是她还不能完全掌控那种能力。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这种变化对九号到底有什么影响。九号和她毕竟是不同的，她又没办法控制这种能力，万一，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身上的异常没有趋向好的一方面，她都没有办法接受。
纪枫说了自己担忧，又不错眼地盯着他自我检查了一遍，知道没有什么不好，也没完全放下心来，不厌其烦地嘱咐：“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一定要告诉我。”
九号忽然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紧抱着她不说话。纪枫先是有点吃惊，后来就捏着他的手指笑问他怎么这么肉麻。
九号不说话。纪枫这样小心翼翼，在他看来是没有必要的。除了“睡了一觉”，他并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他也不觉得纪枫会伤害到他。然而他更加明白，若不是确实把他放在心上，视若珍宝，她怎么可能会这么紧张？
好一会儿，他闷声说道：“我会‘睡着了’，是不是说明了，我现在更像是一个活着的人。”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此时此刻最合适的安慰。
纪枫果然被他所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她正想着能不能找到其他迹象来辅助证明这个推断，手机就响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孟川。孟川昨天没有去医院。她和仲博凡也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和同情，礼节性地简单问询过他的情况，就把话题转移到了纪枫的身上。
关心过纪枫的身体，又反复叮嘱她不要因为仲博凡的事有什么心理压力，中断通话前才犹疑地多说了一句，车祸发生的时候，她好像是感觉到什么不太对劲儿的东西。
孟川是真的把纪枫当朋友，早察觉到纪枫身上有隐秘，不但没有追究，反倒帮了她几次，更没因此与她疏远。纪枫心里领了这份情，也想着找适当的时机有所回报。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纪枫和孟川通话的时候，九号就去给她做早餐了。她撂下手机，靠着厨房的门，询问道：“昨天那车祸，田雯是怎么操作的？”
九号一边运刀如飞把香肠切成均匀的薄片，一边道：“听说过鬼遮眼吗？和那个有点儿像。那个货车司机当时是被一种气场隔离起来，他什么也看不到，也动不了。”
“是这样啊”纪枫所有所悟，“我还以为，他是鬼上身了。”
“她现在应该做不到那种程度了。”九号停了手，皱眉道，“上次我虽然吃了亏，那种力量也一样有不小的损伤。而且，就我的了解，她在用那种力量的时候是有限制的。”
纪枫一下子就想起，她在手术室门前，田雯脸上那一层灰黑色的东西，还有她后来发觉的那些流动的雾气组成的密密麻麻的黑线。
那些黑雾就是给予田雯能力的东西吗？应该没错了。纪枫清楚地记得，当她的视野，更确切的说是她误打误撞发现的还没能掌握神秘力量和那些雾气接触之后，田雯就惨叫着昏迷过去。
纪枫的力量来源于她位面气运化身的身份，那与能她的力量相排斥对抗的，除了来自其他世界，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不过，纪枫觉得这里面还有其他问题。她仔细回想着那些雾气缠绕在田雯身上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对田雯有什么好处的模样。再一个，为什么仲博凡身上的那一份来自异世界的气运没有与她相对抗，反而帮她激活了原本没有的力量呢？
她早猜到了田雯的不同寻常，对于其中的细节没有用心去追究，现在看起来，该好好想一想。得把田雯和她使用的那股力量，还有九号之间的关系完全捋清楚了，才好有针对性地去解决这其中的麻烦。
九号先把鸡蛋煎好，转头拿了一片香肠递到纪枫嘴边。纪枫想事情，一时间出了神，一口把香肠叼走了不说，还含着他的指尖吮了吮。
九号惊呆了，连手都忘记收回去，盯着纪枫红润的嘴唇，本能地觉得小腹一阵阵发紧。平底锅里发出细微的“滋啦”声，开始冒出白气，他也浑然不觉。
纪枫被热辣的眼神从自己的世界里唤醒，一定神就看见爱人正痴迷的看着自己。她起先还有点儿茫然，一转眼蓦地想起来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脸上“腾”得一下子升起两朵红云，随即不只是脸颊，从脖颈到耳根都蒙上了诱人的红晕。
“就……”纪枫不自在地垂眸，小声开口。
九号触了电一般猛地收回手，指尖不自觉地抖了抖，分明只是灵魂体，却觉得无法言说的口干舌燥。他强作镇定地问：“什么？”
“那个，”纪枫靠着墙，悄悄地吸了口气，偏过头不去看他，指了指他身后，“好像，糊了。”
“是，是吗？”九号愣了一下，转过身。锅里已经开始冒黑烟了。他赶忙把鸡蛋铲出来，切断电源。使刀弄枪游刃有余的王牌杀手显出手忙脚乱来。
空气里弥散着焦糊的味道，并不怎么呛人，反倒别有一种温暖的诱惑。纪枫趁着九号背转身忙乱的工夫溜出了厨房，坐在沙发上捏耳垂。
她一想起自己无意识的动作，脸上就发烧，滚烫滚烫，烧得心慌。她双手使劲捂住脸，使劲儿哼了一声，栽倒在一堆软绵绵的抱枕里，埋头蹭了几下。
“怎么这么……”色/情……
纪枫咬着嘴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按说他们从第二次见面就各种暧昧较量，后来把话说开这段时间也没少亲亲抱抱，她连睡觉都不避着他，洗了澡裹着浴巾也大大方方，怎么忽然间就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