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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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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白沉默了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字：“嗯。”
他答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并不爽朗，像是包含了太多东西，显得有些沉重。
季奚柏是为他。
无论是平常的他，还是心魔的他，都一直默默护着他。
面对这样的季奚柏他无法去谴责，更无法因此与他划清界限。
甯白往前，两人身体相贴，他悬在季奚柏后方的手犹豫着将人抱住。
他要阻止季奚柏。
如果不能阻止……他也不能让季奚柏落下话柄。
他说：“他们都是我杀的，与你无关。”
哪怕到最后这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鸿沟，他也无悔。
这一刻能与他相拥，就已经是他收到的最好的回馈。
回季家的路上阻隔重重，甯白免不了受伤，这样的事便重复发生。
甯白没能阻止季奚柏，甚至发展到后来，对方仅仅是划破他的衣服也会被季奚柏斩尽杀绝。
渐渐地，甯白残忍噬血的名声越传越广。传言甯白视人命如草芥，且喜着红衣，但凡伤及他一毫，都会被灭门。
因而他虽未被通缉，民间却开始流传他的画像以及各种各样的话本。
短短半月，就已成了能吓哭孩童的恶鬼。
但不管民间的风传如何，季奚柏始终待他不变，甯白连问一句“你信吗”都没有机会。
季奚柏的想法甯白无法看透，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与心魔完全不相知。
不相知最好。
甯白敛起自己的情绪，继续与季奚柏赶路。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因为甯白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季奚柏，先前并排而行，如今只远远在后面跟着。
他怕季奚柏只是与他接触就会被诟病。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两天，还是季奚柏打破了这样的状况。
他停下了马，甯白不上前他便不走。
僵持了很久，甯白终于上前。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季奚柏：“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如果说前一句让甯白觉得一切都值得，那后一句便让他想不顾一切与季奚柏坦白，坦白他的心思。
甯白手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人言可畏，他是懂的。
倒不如说，从小遭遇欺凌的他更懂得人言究竟能恶毒到何种地步。
他不能将季奚柏牵扯进来。
“我知道。”
甯白道：“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季奚柏却意外地坚持，“无碍。”
甯白惊讶地看向季奚柏，眼神明明灭灭，最后道：“谢谢。”
两人并排前行。
新的镇子非常热闹，来往的旅人也多，其中一眼认出甯白的人很快引起了骚动。
有人一冲动，抓了摊贩上上的东西就往甯白身上扔，嘴里还喊着：“滚！”
扔完又后怕地往人群里缩，看了甯白几眼后转身就跑。
甯白白色的外衣染了一块黄色污渍，周围还溅上了一些，斑斑点点的，十分恶心。
这些天来他也不是没遇过认出他的人，只是这么直接表达厌恶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种强烈地厌恶与害怕，狠狠地扎进甯白的心。
甯白眼神有些黯淡，他下了马，走到摊贩前面，放下了几枚铜板。
周围的人仿佛在看什么诡异的事，一时间禁了声，眼神黏在他身上看着甯白的一举一动。
甯白没有再上马，他牵着缰绳，慢慢走着。
季奚柏看了一会儿甯白的背影，也下了马，跟了上去。
找好落脚处，甯白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没再出来。
季奚柏停住脚步，看了一眼他的房门，然后推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入夜，季奚柏穿着好，拿着剑出了门。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没多久他就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着他。
季奚柏握紧了手里的剑。
他变换了几个方向，对方始终跟着他。
不觉间，他绕到了一处没什么人家的地方。
就在他思考着是否要先藏起来的时候，对方拉住了他的手。
他说：“季奚柏，别去。”
此时并没有月亮。
天空中满是云，也看不见星星。
地处偏僻，连灯光都没有。
然而季奚柏转身还是清晰地看见了甯白眼底的祈求。
人都是我杀的对吗。
你不过是替我揽下这份恶。
甯白眼前晃过那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心绪有些混乱。
他没有看清季奚柏的眼睛，仍把他当成了心魔。
甯白保持着拉住季奚柏的姿势，“我怕。”
季奚柏也想起来白天的那件事，眼神晦暗，正欲安慰甯白，却听甯白接着道：“你和我一起，总有一天会被波及。”
“我一想到他们可能迁怒于你，朝你身上扔东西我就怕得不行。”
季奚柏愣住了。
他是因为这个才这么消沉的吗。
“所以，别再杀人了。”
甯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长长地呼出来，听得出来他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我就不陪你回家了，在这里分开然后在山下汇合吧。”
看不到我，自然也就不会因我而入魔。
季奚柏低下头，他知道甯白是为了他好，可他不想要。
哪怕显得无理取闹，“你不愿……再陪我了么？”
“我怎么可能不想陪你。”
甯白的声音里隐隐地压着一丝哭腔，用笑意掩饰，“我一直想着娶你，怎么可能不愿陪你。”
我一直想着娶你。
听到甯白的话，季奚柏猛地一抬眼，入目是一张极为认真的面孔。
“如果……”我这种人也可以的话。
季奚柏未出口的话被打断，耳根的那一丝羞怯消散在刺目的火光下。
“就知道你这恶鬼不会轻易放过王林！”
“还好我们提前守在这里，不然怕是又一家无辜人葬送在你手里！”
“修真界里怎么就出了你这种渣滓！”
“快把你的剑交出来！”
“只要你发誓然后立刻离开，我们可以不追究！”
甯白在感知到火光时就已将季奚柏藏在自己的阴影里，他低头轻声对身前不到小半米的人说：“听话，快走。”
季奚柏则借着火光看清了甯白身上的衣服，与他平日里喜着的白色束袖服不同，而是刺得人眼睛发热的血红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