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裹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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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昭哪能看得钱金水受如此虐待，她二话不问，哐地一声拔出长剑，直直指向跪坐在地的男人脖子上。
那男夫吓得脸色惨白，声音尖叫道：“温......温将军饶命”。
温昭一脚踢开了他，用剑斩断钱金水脚上的白绫，那白绫被鲜血染硬，温昭便丝丝抽出白绫，姚真也跟着站在一旁，摇着痛昏迷的钱金水。
“金......水”，姚真吃力地喊着，声音稍些发抖。
白绫最里边裹脚之处，白绫与钱金水脚上的肉皮已经融为一体，温昭只要稍稍用力，便会将他的肉皮扯下来，这下来温昭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将肉皮下多出的白绫斩去。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脚，前脚掌被狠狠折断弯曲在后脚跟上，白绫将脚掌包裹成尖尖的三角形，看上去极度丑陋残酷。
身后的人依旧跪在地上求饶，温昭抽剑转身：“本将军今天砍死你”。
与此同时，姚真摇醒了钱金水，钱金水细弱的声音呻-吟了一下，便又细细说道：“别.....别伤害我爹”。
那男人眼泪直飙，手绢不停地抹啊抹，嘴里喊着金水金水。
“他是你爹”？
“这当爹的怎会下的如此很手”！
温昭一时气极，竟是忘了当今女人国是女主外男主内，男子裹足，在家相妻教子。
如今的钱金水已到了裹足之年，好不赶巧，今日便是钱金水裹足的第一天，据说这种折磨会持续五年，钱金水脚下的足才会成型不变，变成步步生莲的三寸金莲。
温昭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等残忍之事，在中国古代自宋有记载开始一直延续到清朝末年，这事落在谁身上，不管男女，都是惨无人道的逆天之行。
钱夫君跪在地上捶胸流涕，言语无不哀怜：“温将军，我若是不下狠手，金水他今后怎么嫁得如意妻，我的妻已经去了，以后仰仗的，还不是金水能嫁一个好人家，好人家结亲都是要看脚的......”。
温昭知道此时不是那么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也明白钱夫君心中所想，但是今日钱金水的缠足之礼不可再进行下去，至于之后该怎么办，温昭暂时未曾想到。
那男人继续哭哭滴滴：“温将军，我也是不愿意金水受如此之苦，可若是不缠足，这已违背法规，是要被杀头的”。
温昭眉头一凝，钱夫君这才说到了重点。
除却方才说嫁不出去，违背法度才是最为难通的。
温昭看了看奄奄一息的钱金水，对着底下的男人到：“你要礼法还是要儿子，你再这样缠下去，他这条命还有没有都是另一回事”。
温昭见她不言，继而又道：“你儿钱金水于姚真有恩，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钱金水迷蒙中喊着姚真，姚真站得直直的，嗯地答应了一声。
“姚真......，救我，我没有娘了，我没有依靠，我以后只能依靠你了”。
温昭听一个男孩儿说出这样的话，头一回觉得耳朵没聋，女人国大都以依靠女人为准，男人就是花瓶摆设，如今钱金水于姚真又有鸡腿之恩，依姚真这性子，恐怕得以整鸡相抱。
不出意外地姚真点了点头，但在今日，姚真没有傻笑。
温昭观察过，一旦是别人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姚真不会傻笑，但是自己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姚真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这孩子的心，犹如明镜一般纯澈。
姚真点完头便抬起头望向温昭，温昭着实难以抗拒她那乞求的小眼神，罢了罢了，钱金水就这么被她抱了回去。
温昭吩咐了医者将钱金水的脚看好，自己坐在门槛之上发着呆。
这事儿要怎么解决呢。
裹足一事是女人国上行下效的法令，温昭她有何缘由去朝女帝提这逆天的行为。
可温昭又想到，这事儿过去半天，一天，就会多一个孩子受这缠足之苦，这哪儿是孩童能受的。
自上次水坝事件还没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温昭心中繁杂烦乱，表面上是对朝廷不闻不问，实则朝廷发生了什么她都能知道，那女帝像是故意在她身边穿插了一个人似的，天天在她面前哭诉，兵力不足兵力不足。
让温昭练出一个顶十的女战士。
温昭心道说的好听，她倒是下来练练看。
温昭一想到兵力一事，忽然生出一策，如今女人国兵力粮草吃紧，与女人国缠足这个问题......。
温昭坐在门槛上拍了拍大腿，心中某处悬着的疑问总算找到了角落。
这日，天刚蒙亮，温昭便着好一身官服赶去了女帝殿。
从女帝上朝去上朝开始，她便一直跪在地上，等着女帝回来。
这几日女人国的几大事，足够让女帝纷扰。
譬如南方旱灾过了，但是劳动力严重不足，只因女人在上次北疆战争中去了数半，一来二去饿死了数半。
再来生、养哺乳期，导致女子无法耕种劳累，男人的尖尖脚更没有办法下去田地，固然天宫作美，却少人力，天时地利人不和，可终究违了农时。
洛城虽说没有遭受影响，但是北方的兵力，与南方的饿殍，足以让女帝早生华发。
故而女帝回宫之时，面带愠色，见了面前跪着一人都不曾看见似的，直直地朝她的凤塌上睡去，手持一杆长烟，将心中胸闷的事口口吐出。
良久，女帝才扯过眼镜朝温昭望了一眼，声音如同轻烟一般缥缈发散：“爱卿，你来了”。
言语透露些烦闷无奈，温昭心道，堂堂一国女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活得比普通老百姓还要忧愁。
普通百姓担忧眼前事，这女帝怕是将她女人国千百年以后的生计都考虑了进去，才会稍显苍老，不说长远，光是眼下兵粮不足，就足以再她额上多添两道横纹。
温昭自是不答，只得先问：“众位大人如何说”。
女帝又叹了一口气：“给钱，买兵，买粮，她们趁着钱丰年已故......”，皇帝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
温昭闻言抬头：“乘火打劫”。
女帝点点头。
温昭一拳吹在地上：“她们真是......”。
“怪不得她们，说说你的看法”。
温昭拱了拱手，心道，废除缠足一事定然不能直接谏言，况且这是女人国古今以来的法制，专横的有时候不是女帝，而是女人国千百年来的历史，传统，并且在她们看来，这是美的象征。
故而温昭绕了绕弯子：“皇上，这兵力不足，仅仅是女兵不足，皇上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温昭问完便自己接上了回答：“即是兵力不足，一定是损耗、征兵、还有则是，女人有经、孕、生、乳，征兵本就是征的女子壮年时期，女子不可能不生养，故而，这几大原因，是有一定影响的”。
温昭说后面有一定影响，着重放缓了语气，皇帝先是点头，接着诧异。
“这些都是大影响”！
“是，可微臣认为，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影响”，温昭字字斟酌，小心回复女帝惊异的表情。
“那又是什么主要的影响”？
温昭沉默了一会儿，看得女帝着急了，她才缓缓开口：“即是征兵，女人国有男有女，向来女人以英雄豪杰著称，可是眼下危难之际，微臣认为，男儿一样可以当兵，俗话说，须眉不让巾帼......”。
女帝闻言一怒，瞬时将手中的烟杆朝温昭砸去：“放肆”！
烟杆直中温昭头顶，温昭痛的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她早就料到了此等情景，那女帝没有当场将她拖出去罚上几百大板就是好的了。
女帝坐起身来，还不解气，瞬时将桌上的热茶一拂，洒下地来。
“你当我女人国是没有女人了吗”！
温昭俯首：“皇上，微臣以为.....”。
“够了”！“让男人出去打仗，莫不是要让人家笑话”。
女帝双眼气的发红，声音也颤抖起来：“温昭，自打你从北疆凯旋之后，朕就发现你不对劲，尤其是你成婚以后，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有口说出这等逆天悖论之言”。
温昭心道，究竟是什么逆天悖论，还不得而知呢。
“朕今日权当你没有说过此言，此话也不可对外宣扬，男子是我们女人国最应该保护的人，他们弱小，柔媚，温柔，贤惠，日夜还在床上为我们操劳，今日你说要他们上场打仗，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温昭：“.......”。
“皇上说的是”。
女帝疾言厉色：“你回去好好想想......”。
“微臣想，男子或许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柔弱，他们温柔、贤惠、相妻教子、绣花做饭、弱不禁风，言行娇弱，或许，是我们一贯以来对他们的看法，导致他们成为了现在的样子，更大的原因是，他们裹足之后，丧失了站立的平衡性，故而走起路来偏偏倒到，看似弱不禁风.......”。
“你说什么”？
温昭似乎听到了回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温昭怔了怔，将头磕在地上，坚定心中所想：“微臣方才说，裹足”。
女帝颤抖着身子，她全然不敢相信温昭会如此放弃，先前温昭与王爷的事已是触及了她的底线，现如今，温昭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是要触及女人国的底线。
她颤抖着手哆嗦指着温昭，双眼爆红，额头起了青筋，“你给我滚，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裹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