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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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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昭这几日并非远离杂事,她一直都在推测,姚真这事是谁干的。
事实上她从水坝回来的那日便生了疑,与她有仇并且明面上起过争斗的只有李深,关于之前姚真在学堂打过李茂,还有温昭在朝廷之上公然反对李深。
只是温昭仍有两团疑点,一来,她总觉得人心没有那般可怕,这种事情落在任何人身上最多来个相见生恨,报复也绝对想不到会报复到孩子身上去,还那么凶狠。
再来温昭一想,姚真被打被扔下来,李茂又是如何下来的?这一点温昭始终没有想通,李深不会是那种拿自己孩子开苦肉计玩笑的人,所以温昭一直头疼,这事儿到底是不是李深干的。
而那日街上偶遇钱丰年丧事,温在问是谁杀的钱丰年,钱金水闪着眸子道:“是李深将她推入百姓的锄头之上”。
尔后流民将士死无对证,李深自然逍遥法外,更无人听从一个孩子口里说出来的荒诞事。
温昭心中有愧,没能第一时间了解钱丰年的事,事关朝廷命官,消息却封锁得死死的,她也不得而知。
温昭才知道自己安心顺意在家中休息了几日,朝堂之上居然就已翻天覆地。
没过两日,皇帝陛下终于将温昭宣进了宫,秘密商议。
天空飘着秋雨,阴影暗暗的,。路面湿滑,温昭步步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心中慨叹万分,心中杂事纷飞却有种抓不住重点的感觉。
女帝坐于高台前俯视着她,语气缓慢而深沉从暗暗的帘子后边传来:“温爱卿,好些了吗”?
听着语气像是在关心她。
温昭回应无事。
这皇帝正是为了水坝之事,按原来的计划,洪水开坝只需要两日,可水坝那儿闹了不少事,流民杀了朝廷命官,故而水坝放水不到半日便被关了闸,听皇帝的意思是那些不知死活的流民居然靠着杀命官来威胁她。
她这会可不愿放水,反正流民死的死,走的走,至于之后怎么样,那就得看上天有没有好生之德,就算是血水,也够灌溉一亩田地了。
温昭听得头皮发麻,一国之君,不以民为本,要这天下有何用。
“皇上,那日的情形并非如此”。
温昭横竖一颗脑袋,不觉得自己在往枪口上撞。
“哦,温爱卿那日不是跳下了水坝,怎么,还能知道岸上发生了什么”?
这一言,温昭立即闭了口,她确实没有证据去解释当时的情况,因为她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皇帝说的累了,便歇着腰吐了一口烟,徐徐道:“朕乏了,主要叫你来是跟你说,以后水坝的事交给李深处理”。
温昭急了:“可是皇上,这事还得从姚真李茂为何会出现在水坝中说起”。
“行了,不要给朕说原因,朕只知道结果,这次水坝放水,助长了那些流民的焰火,你先歇息着吧”。
温昭跪直,双手一躬:“皇上”。
“退下吧”。
这次的事,像一团棉花一般堵在温昭胸口,闷得令人喘不过气。她突然觉得害怕,朝堂之上,那些勾心斗角,那些一言不合就将人置之死地的条令令人结舌。
她果真是个现代人,或许说,之前的温昭会选择自尽,些许也是如此,沙场上挥洒热血的将军,竟然死在朝野上的内讧纷争,实在令人唏嘘。
温昭出了宫,天空的雨更大了些。
她想到皇帝说的,让那些百姓听天由命,此刻正希望,天空的雨吓得大些吧,上天怜悯,也该看看那些可怜之人。
不上朝堂的温昭更是舒心得很,但是她心中却一直挂念着钱丰年的事,姚真的事,李深的事,听闻李茂从河里救回来了,但是人却从此变得胆小怕事,没有再去学堂。
钱金水也因为服丧,没有怎么出现在学堂。
一来二去,一月便过去了。
天公有眼,连着下了一月的细雨,总算能将土地润泽些,温昭心中的苦闷也减缓了不少。
这一月,上午温昭送姚真入学堂学习,她也在旁边看一些这个国家的书,更加深入去了解女人国的历史。也不算历史,而是温昭深入了解了一下关于当今女帝的事。
之前了解过这个过度,现如今,她差不多将女帝的家族了解了一个透彻。
女帝这一辈除了姚韫,还有姚真的生母姚婉,已经薨逝,从此再无女王爷,也无其他兄弟姊妹。
女帝只有一个比姚真大三岁的孩子,男,这些日子裹足在宫内,从未出来见过人,书就更不用说了,并没有读。
女帝纳了好几个男妃,然而自己的肚子却从未诞下女婴,也就是说,女帝没有子嗣来承接她的帝位。
这样的一个女帝,脾气暴乱也是正常的。
温昭看的头晕,慢慢消化其中关系,也消化着这个国家的军粮用度,希望南方的稻田已经种好的稻谷,不说救济,先自给自足,脱荒再说。
白日与姚真一同念着书,下午回府便开始教姚真习武。
温昭自己原本就是武警学院毕业,练起古代的刀枪剑戟不再话下,尤其是射箭,与她在现代学习的狙击一样驴火纯青。
姚真也学着她的样子,能够举起刀,拔出剑了。
温昭一开始并不想姚真学习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但是自从姚真三番两次受伤,温昭便决定,与其让别人来欺负自家闺女,还不如自家闺女去欺负别人,最好是打的另一人满地找牙,当然,温昭也告诉姚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砍死她。
姚真也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有模样地跟着温昭学习。
不上朝的日子里,温昭性子也如同姚真一般认真起来,天天头悬梁锥刺股地练习武功,军中事物,了解温昭这个人,毕竟她要活下去,还得学学之前那人都是做什么的。
这日,温昭正一边翻看兵器书一边吃着饭,姚真却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碗里的鸡腿,若有所思。
温昭戳了戳她的头,“吃饭”,尔后继续啃着自己的鸡腿看书。
姚真依旧一动不动。
这些日子与姚真朝夕相处,温昭已经摸透了姚真的个性。
少话,执着,安静,有时候也可说成是傻、扭、闷,这一部分是因为她先天神精问题,温昭也寻过无数民医,均是诊断不出她的问题所在。
弄得温昭都想自己去学习如何治疗安静型癫痫,然后她鼓起勇气看了《黄帝内经》第一页之后,就再未打开过。
学医果然不是人能干的事,明明所有的字都很简单也能认识,但是那些字合在一起就变了异,温昭看得一头雾水,譬如金木土水火,相生相克,对应心肺脾肺肾,看得她心肝脾胃肾都疼。
她放弃了学医,而是天天观察姚真,故而姚真有丁点儿异样,她都能觉察出来,有时候姚真认真读书的模样,温昭都怀疑姚真并没有傻,她只是呆在自己的世界,构建一个小美好。
但是每次见她遇到什么事都傻傻一笑,温昭确定她就是傻无疑。
温昭心疼地放下鸡腿,朝着一脸认真看鸡腿的姚真问到:“姚真,怎么了”。
姚真的眼红红的,温昭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是鸡腿不好吃?
只见她唇微微开,牙缝挤出两个字:“金.....水”。
“金.....水”?温昭看医书看得魔怔了:“金木水火土”?
姚真摇摇头道:“钱......”。
钱金水。
她的学堂好友。
温昭心中微微发酸,这阵子,却是没有见着钱金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自家闺女似乎也懂得青梅竹马的情谊,上回听闻姚真怀里的鸡腿是钱金水给的,这会姚真见着鸡腿便想起了他。
上次学堂姚真大人,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钱金水因为男子身份被欺负,温昭想想,自家闺女与那钱金水的情谊着实感人。
“你想他了吗”?
温昭认真地望着姚真,见她不语,继续道:“我带你见他去”。
姚真的眼中才微微闪过一丝光芒。
“嘿.....这孩子”。
钱丰年因公殉职,钱家的财产地位不减,但是钱府门外大门紧闭。
温昭抱着姚真站在外边,敲开了钱府大门,里边探出一个女小厮。
“抱歉,今日闭门谢客”。
那人见来人是温昭,脸色丝毫未曾改变,仿若今日就算是来了皇帝老儿,今日也要闭门谢客。
温昭便说:“本将军并无事,只是,小女来找钱金水玩,你且通知一声,叫他出来”。
那女厮听了更是一副惊讶之状,她皱了皱眉,依旧道:“将军,莫让小的为难”。
温昭突然绝出不对。
“让你去通报一声,废话怎的这般多”。
温昭一向直率,心道我宝贝闺女要来见她的好友,你不通报她便自己喊了起来,脚步也朝前迈进了些:“金水小儿,姚真来看你了”。
那厮死死拦着温昭,一脸委屈:“将军,您就别喊了”。
温昭站在门外,低头看了看姚真,姚真双眼死死盯着府内,看模样今日见不到钱金水她是不走了的意思。
温昭中正犹豫着,毕竟钱金水家丧葬礼才过,硬来不合适,便听见府内传来钱金水哭叫的声音。
姚真双眼一闪,穿过女厮的身下朝内跑去。
“大白天的这是虐待孩子吗”,温昭骂了那小厮一句,毫不顾忌跟了上去。
院内,温昭与姚真同时站住,同时惊住。
见一男子正跪坐在地上,手指正用力扯着一条白绫在缠着一只满是鲜血的脚掌,脚掌的主人正是钱金水,他哭喊之后,再次痛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