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这国是救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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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却还不信，她分明计划好的，在这山将温昭姚真一并杀害，以后不管是朝堂上下，就再无人能与李深抗衡，李深颤抖着身子瞪着眼睛，：“温昭，我不甘心”。
温昭抱起姚真，将她递给石头，示意石头赶紧带她回去找大夫，姚真牵着温昭胸前的衣襟，抬起双眼望着她，眼里全是泪。
“哪里疼”？
温昭小声说着，姚真摇了摇头。
而后姚真小声挤出两个字：“一......起”。
姚真说完将头埋进温昭的怀里，小手再次抓紧了温昭的手臂，整个身子朝她身上贴着，温昭像是抱了一个树袋熊一般，她此刻无比温柔地看着她，竟不舍将姚真送去别人怀里，哪怕她知道是安全的。
此刻她也不愿同李深多说，她自己想不通便想不通吧。
李深这一事，温昭从水坝回来便一直都在查，推测到李茂炸死，推测李深定会找机会出手。
而温昭一直呆在姚真身边，那李深断不敢在洛城境内如此胡闹，故而也是借着将钱金水送出城之际，试一试罢了，没想到这一试，差点断送了性命。
尤其是姚真受伤，她自责得难以言说，分明她是要保护姚真的，却因为要牵出李深背后的动机而害了姚真。
并且那个令人心寒的动机，温昭倒觉得不知道为好。
温昭回洛城之后，将李深交给了大理寺，先行扣压，女帝也多少知道了这次事，事态严重，女帝允温昭养好伤再说。
温昭冷冷地答着，心中不免起疑，那李深的话不能全然相信，但女帝这个人也非开明之人。
温昭先如今只得步步为营，生怕在女帝面前将自己给断送了。
况且这事牵连甚广，水坝那事，起因也是李深造成，钱丰年的死.....。
此等事理起来有头有尾，就是合在一起令人头疼，温昭也无心国事，无心事主。
还是在家带孩子让人心安。
小孩儿天真无邪，有些痴状的姚真更是如此。
温昭这日如往常一样给她换药，一边换药一遍想着，这女人国如此对姚真，她却还想一心为女人国做奉献，简直乃自找苦吃。
换好药，温昭替她合好衣，温昭静静坐于她对面。
不知怎么的，温昭总觉得姚真深情有些没对，可是哪儿没对她也想不出来。
就觉得姚真发呆的神情之中多了些东西，性子也更闷，话也更少了，傻笑也没有了。
温昭用手去碰姚真的脸，轻柔道：“是不是姑姑，上次没能保护好你”？
姚真眼睛一眨不眨，直愣愣看着前方，眼里尽是空洞。
“姑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温昭将手放下，想起之前她也说过这般话，并没有允诺，不禁慌了慌。
姚真摇摇头：“不.....是”。
字句清晰，缓慢，温昭都以为她没有痴傻了。
温昭超前坐了坐，不经意用手理她的发：“那是什么，姚真，你是不是听到......你娘的事”。
温昭说完才觉得自己太过直白，但是对着孩童，弯弯绕绕，她定听不懂的。
这孩子八成想她娘了。
温昭毕竟是她的后娘，不是她的亲娘，她亲娘与她一起经历的事，够她记一辈子。
别人不知道，但温昭明白姚真听的懂任何一句话，只是她比旁人更单纯善良简单。
温昭等了一会，姚真果然点了点头。
可她娘是那女帝杀的，倘若李深没有骗她的话，那么女帝便是姚真的杀母仇人。
当今要与皇帝为敌，温昭心有余悸，她不敢轻易允诺姚真什么，只是道：“我会查清楚真相，然后......”，然后报仇是不可能的，“然后将你带大，你大可将我当做你的亲娘，以后不管去到哪儿，我都会陪你”。
温昭见姚真没有回应，心中不免哀叹一声。
王爷的死与姚真的痴呆，现如今却成为了温昭心中的横梁。
眼下有三件大事，先是钱金水裹足一事，再是李深处罚一事，三是姚真仇恨之事。
每一件似乎都绕在一起。
温昭在心中盘算着，这三件事，能够一并了解解决了？
温昭病养大好，今日可入朝面见女帝，临走时她还不放心的看了姚真一眼。
姚真端坐于案牍前，翻着一本《神农本草》。
温昭：“.......”。
温昭诧异，这段时日，姚真总缠着大夫指问一些书中的药草，难道姚真想成为医者？
姚真怕是因为经常受伤，经常用药，故而学习医术。
温昭心道，也好，她看医书总比看三十六计要好。
不过这么多字，她怎么认得全？
认得全，又怎么理解其中意思？
孩童的世界哪儿是她能明白的，温昭只记着她离开时，有个乖顺的孩童坐于案牍之前，极其认真地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女帝殿内，温昭跪着磕头，已将李深的事前后经过禀明了出来。
李深这次设计谋害她与王爷的女儿，理应是死罪。
加之水坝闹事一案，也是因李深将姚真推下水，才会导致流民造乱，钱丰年死亡。
这些话说完之后，女帝依旧吐着轻烟，最终缓缓问了句：“还有呢”？
“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了什么？温昭愣了愣，女帝这是在试探她？
想必女帝已经询问过李深，李深当然会已计谋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然后再将祸水泼回温昭身上。
温昭大概能猜出李深是如何撇干净此事的，于是，温昭自然不说谎，将那日李深的话原本说了出来。
“那日，李深说，王爷与姚真，都是......”，温昭抬了抬头，轻轻撇看女帝的神情。
“说”，女帝不耐烦地皱皱眉。
“都是她害的”，温昭一字一句说完，女帝的的表情凝固起来，她握了握手里的烟杆，缓慢无常地朝嘴里送，只是好一会儿，她的嘴里也没有突出半点烟气。
她在想事，温昭心中石头一落，果然，一般都会立即问：“是谁指使”。
女帝顿了一会儿，故作轻松道：“是谁啊”。
“李深说，是当今圣上”。
温昭都能感受到女帝压在心中的火，只是温昭抢在前面：“那李深为杀我二人，竟以皇上的名义来欺骗我们，其罪当诛”。
温昭主动将这事从女帝身上撇清，女帝倒是笑开了颜。
“还是温爱卿懂我”。
女帝坐起身来，“可是李深却说，水坝一事，是两个小孩子在坝上玩，不小心掉下去了，你们在城外所遇到的事，是因为她看见你，偷偷送走了一个应该裹足的男童”。
温昭赶紧抢答：“是，那男童正是钱金水”。
“哦”。
“皇上，臣送钱金水出去，只是让他去见他洛城外的故亲”。
“况且，臣只是送他出个城，难道李深就能违抗大理寺的礼法制臣死地？当时若不是臣的手下衷心跟着我，臣今日哪儿有机会与皇上说肺腑之言”。
女帝眯了眯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温昭继续说：“皇上......”。
“朕知道了，其实大理寺早就查过李深身边的人，只是，朕还有疑问，故而才会说李深的辩词”。
女帝在温昭面前踱来踱去：“你下去吧，李深的事，交由大理寺处理，对了，钱金水你得早点接回来，不然，人钱丰年在地底下都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嫁给一个好妇人，他这也到裹足之龄，万不可错失良机”。
温昭捏了捏手心的汗，点了点头：“是”。
女帝走后，温昭起身时脚颤了颤。
温昭这才知伴君如伴虎，倘若今日不是她巧言，而直接质问女帝，究竟会怎样。
倘若是先将军温昭，她深爱着王爷，只怕她知道此事是女帝做的，会不顾及君臣之礼，直接上剑刺杀女帝。
这不是不可能，然后温昭能想到，女帝将她满门抄斩诛九族……。
她失了神色，忽而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努力尽付之东流，她想扮演好臣子、母亲、治国的好官，而如今，这三样，似乎都没有一样做成。
尤其是对姚真，她分明知道杀害姚真母亲的凶手，把姚真伤成这样的凶手，却半点反抗都无能为力。
此刻心头再无头绪，她是不想再为女帝做事，助纣为虐。
温昭一路失神回府，见着姚真依旧坐在案牍上一动不动，双手稳稳地捏着医书，双眼紧紧地盯着书上的字。
她更觉得愧疚。
她站在门外望了一会，想起才过来时才见着姚真情景，姚真瘦小的身躯全是淤青，现如今，姚真长了些肉，可依旧矮瘦小，她的脸上还挂了些那日出城被打的痕迹。
温昭心叹，自己压根没有将姚真带好，在这皇家势力下，只要她温昭与姚真分别半刻，就会有第二个李深出来对付姚真。
温昭自问无分身之力，而如今她脑海中仅有一个想法，她沉闷地朝前走，脚步缓慢稳重，姚真听见了声音，抬起头来，冲她傻傻笑了笑。
温昭迎着笑脸坐于姚真身旁，扫了一眼姚真正读得起劲的书。
神农本草之见血封喉。
“嘿......”，这孩子，果真是要当个大夫吗？
温昭侧头望向她，单手拂了拂她落下脸颊上的发，温柔道：“姚真，你喜欢这里不”？
温昭用手指了指院子。
姚真点头。
温昭又问：“那......你喜欢姑姑不”？
姚真不犹豫地点点头。
温昭嘿嘿拉着姚真朝自己怀里揽：“那你喜欢这院子还是喜欢姑姑”。
姚真手指戳了戳温昭：“姑姑”。
温昭心猛地一颤，她低头在姚真额上亲了亲：“既然你喜欢姑姑，那你可愿跟着姑姑，离开这里”？
离开这，离开这院子，离开洛城，离开皇宫，离开曾经伤害过姚真，温昭却无力反击的人。
温昭只想好好找一处地方将姚真带大，她做个医者也好，农妇也好，只要远离这是非之地，从此不让姚真受伤，这便够了。
她实在分身乏术，生怕哪一天姚真离开她，她活在女人国，就真的毫无意义。
“我们离开这里，带上钱金水，找个农田，种种地，你愿意看书看书，愿意学医学医，若是都不喜欢，我便教你习武”。
温昭揉了揉姚真的头：“我的女娃，只能去欺负别人，不能被人欺负。等你后你长大了，可以娶了钱金水，生个孩子”......。
说到此时，姚真抽开了身子，睁着眼睛摇头。
“不愿意离开？还是”？
姚真脸挤得通红：“不.....娶”。
温昭悬着的心立马落了下来，她笑笑：“不娶不娶，那你以后，跟着姑姑，我养你一辈子”。
姚真笑着点点头，双臂张开抱住温昭，将头埋在温昭心口，感受温昭此起彼伏的心跳。
温昭心里总算落实了下来，并深深骂了一句，去他的庙堂朝野，本将军要去过我的小日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这国是救不了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