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器晚成的师姐（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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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岚的身上还有着剑伤，因着刚才的舞剑，现在那伤口撕裂开一点，令她眉头微皱。
这让此时的氛围变得有些凝重，好像祝君岚当真要惩处这四个人一样。
祝君岚的剑锋的确触及到了暗红的剑穗，那流苏为之一颤。不过祝君岚的动作到此为止，她说：
“是落霞派对不起你们。”
落霞派里的人都知道四不过是废物，很多人都忘记了几年前，“四不过”这个名号令人闻风丧胆，有止小儿夜啼之效。
四不过的真正含义是：
没人打得过柔若柳，没人考得过吕登第，没人赌得过霍家财，没人吃得过朱小小。
柔若柳在和别人切磋的时候，没人打得过她，而吕登第所知的武林中的事甚多，你想和他比试这些，那是考不过的。
至于霍家财，和他对阵时，没人猜得出，赌得出他下一步会出什么招。倘若有人打算出暗器暗算霍家财，那好，他该庆幸自己没有碰上朱小小，朱小小吃的饭不多，却极能吃暗器，瞬间能掠去对方身上的飞镖小刀等各色物件。
外面的日子虽然快意，血腥气还是太重。那时落霞派名声大震，是武林中人人向往的名门大派。为首的柔若柳合计了一下，领着那三个人带艺拜师，想有个能被称为“家”的地方。
柔若柳记得他们第一天来落霞派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远处看着他们。那人穿着绿衣衫，应当是落霞派的弟子，不过她一点锐气也没有，淡淡地望着他们。
不久后柔若柳知道了那是大弟子祝君岚，也知道了落霞派的秘密。
被落霞派吹捧得举世无双的祝君岚，曾经的确武艺高强，但是她每练成一种绝学，便会莫名其妙地遇上各种事情，被意外地废去大半功力。
柔若柳以少女的外表示人，实际上她的年纪最大，见识得也最多。东问问西打听以后，她发现，祝君岚每一次出事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三弟子郑俊生。
这让柔若柳一下子警觉起来。
几天后，落霞派里开始推举出去做事的人选。据说被派出去的人得走得很远，至少三年都不能回来，也正是因为任务艰巨，掌门在几个优秀的弟子间挑选。
三弟子极力地推荐二师姐。二弟子嫌弃外面艰苦，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师姐，指望着她能反对一下。
祝君岚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道：
“我觉得，二师妹很不错。”
林远气鼓鼓地去找大师姐的时候，大师姐正在端详着一瓶酒，那是上好的竹叶青。
大师姐的这副样子让林远愣了愣。她知道，大师姐从不喝酒。
祝君岚摸着瓶身，让她坐下，自顾自地说话：
“师妹，你知道全身的筋脉被人打断的感觉是怎样的吗？如果让你休养不到四天便爬下床，不甘心地，拼了命地从头开始修习，你吃不吃得下这份苦？”
“大师姐，你在说什么？”
祝君岚打开瓶子，嗅着酒香，仍是语气轻描淡写地讲着：
“你不能，你小时候练功时都想着偷懒。我受过几次这样的煎熬，这一次我不想再去挣扎了，我也不愿意你受一次这样的苦。”
二师妹知道大师姐被废去三次功力，每一次都只能重新修习，但还是第一次听见她提起这些。
第三次遭遇横祸后，祝君岚恢复了大半的内力，接着便不肯继续修习了，性子变得有些散漫。此刻，她嗅着酒香，最后只对林远说了一个字：
“逃。”
这之后不久，二弟子突然答应了出去做事，头也不回地离开落霞派。
而祝君岚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一个叫白望穿的人。
白望穿偷她的酒喝，被捉到后干脆约她在月有期树下对饮。时间一长，二人竟成了交心的朋友。
某天，白望穿醉醺醺地给祝君岚讲了一个故事：
“我遇到一个奴才。”
“嗯，然后呢？”
“那奴才被主子打得半死，拜托我帮他出气。我提着那个胖男人的身体，问他先割哪里比较好。”
祝君岚道：“那么，你先动了他的哪里？”
“我一刀都没有割下去，因为那个奴才哭喊着主人平时对他有多好，让我放那个男人一马。”
祝君岚眼里雾蒙蒙的，她说：
“我第一次为了救三师弟而被人围攻的时候，他被师父责罚，顶着张肿起来的脸给我喂药喝。”
白望穿笑着又喝了杯酒：“师父养大了你，你和他又是一起长大……的确很难。”
祝君岚也笑着去喝一杯酒：“你看，落霞派的大弟子和奴才也有共通之处。”
白望穿和她碰了下酒杯，接话道：
“我告诉那个奴才，我从不帮心软之人。等哪天他想通了，我必定送他一份大礼。”
祝君岚将酒一气喝下：
“既是如此，我替那个奴才谢谢你。”
白望穿很守信，她真的兑现了诺言，现如今给了祝君岚一份大礼。
祝君岚苦笑一下，望着那跪下的四人，说：
“你们知道的，自从你们开始装疯卖傻，开始自毁名誉那天起，我一直在配合你们。”
“四不过”的名气太响，为了躲过善妒的三师弟的暗算，他们愣是演了出戏。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可事先四人已经约好要待够七年，而且他们在外面的仇人太多，一时间只能先窝在落霞派里，伺机而动。
柔若柳笑道：“但是我们演够了。大师姐，我们收下了一个徒弟，打算带着她走。”
说罢柔若柳看着莫相问，眼含笑意。莫相问看着祝君岚，有些心虚——她可是一直瞒着这件事的。
祝君岚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他们已经不是落霞派的弟子，和我毫无关系。你不用担心什么。”
祝君岚的剑又被收了回去，她让那四人起来：
“你们可以走，而且你们没有犯下任何错。我当年极力劝二师妹离开，如今，我也劝你们走。”
站了起来的柔若柳盯着她笑：
“那么你呢，这里还有什么可待的？祝君岚，你何不与我们一起走，在知道是三师弟屡次陷害你以后，你就应该走了。”
祝君岚的回答是：“我打算走，不过在走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
莫相问从祝君岚那里听到了坚定的四个字：
“清理门户。”
这个答案显然很讨柔若柳的喜欢，柔若柳大笑道：
“好，祝君岚！江湖中人讲究以武服人，哪天你要是给他下了帖子，大摆筵席，我们一定来喝上一杯！”
语毕，柔若柳朝莫相问伸出手：“乖徒儿，我们该走了。”
莫相问默默地抓住了祝君岚的手，摇摇头。
祝君岚替她答道：“小莫要来帮我。”
莫相问连忙点头：
“是的，大师父，我想和她在一起。这次我会站在祝君岚的身边。”
霍家财立马痛心疾首地道：
“唉，徒弟，你当真要为这个女人……”
然后他被剩下三个人翻了个白眼：
“不要讲得我们的徒弟是和人私奔一样！”
柔若柳看着这两人相牵的手，若有所思。
这一次柔若柳没有勉强莫相问，她带着那三人离开，一边走一边问吕登第道：
“我们现在攒了多少钱？”
吕登第不明就里地道：“唔，挺多的，反正足够路上用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柔若柳瞄了眼周围，低声道，“回头你去打听下如今嫁女儿得多少钱，我们该攒嫁妆了。”
吕登第：“……你说啥？”
另一处，莫相问因为刚才听到了祝君岚讲出的往事而有些恍惚。
三成三废，祝君岚每一次被废去功力后又从头开始，甚至领悟出更高的绝学……她只要一想起祝君岚经历过的那些事，就揪心地疼。
等她反应过来时，这才发现自己紧紧地握着祝君岚的手，人也挨着祝君岚，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
莫相问赶紧试图松手。
而后她的手上一热。
祝君岚望着她的眼睛，反握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大器晚成的师姐（2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