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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天 虚像(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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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人的经历大同小异,或是经历了投资失败、公司破产种种,或是在黑门事件中失去了家人和爱人,他们都以为自己早已一无是处,却在那神秘女子的劝导下,重拾信心,决定悔过自新。
或许那就是“窥心”的力量吧,让人感到被一览无遗的恐惧,也让人感到被真正理解的温暖,只是看这份力量的主人打算如何使用它。
希罗低下头,捂着额头,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语气阴森,“想不到啊,我竟然败给了那个玩弄人心的妖女!”
“希罗。”安托涅瓦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汐比我们任何人都干净。”
她看着被希罗撕碎的相片,慢慢将它们拼凑回去,组成了那个身穿礼服的女郎。
“在中央庭正式成立之前,她跟我说过,她不想成为中央庭的领导者,也不想成为英雄。”
“她只是想帮助大家——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普通人,和看不到去路的神器使,和你。”
“说的真是好听。”希罗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无边无际的疯狂,“她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吗——什么都不想要,只是爱着每一个人?!”
爱德伦上前,指着他质问:“利用别人的弱点和痛苦,随随便便把人变成武器和活骸,希罗,你也以为自己是神,才有这种权力吗?!”
“你们来了。”安托涅瓦驶着方舟离开,经过时轻轻握了我的手腕,笑了一下,“谢谢你。”
她温柔的尾音有些模糊,让人听不清究竟是在唤我的名字,还是唤“汐”。
“安托涅瓦。”像初次醒来时那样,我又一次拽住了她的衣袖,“你也相信,那天在台下的人是汐吗?”
她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而是用温柔的眼睛望着我,“虽然我没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可是有一双能看到过去和未来的眼睛。”
她好像一直知道。
或者说,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的她,对于任何事都可以轻易接受,她不好奇,也不气愤,只是坚定地去做她需要做的事。
从始至终,都是即便被猜中了心事也仍然温柔坚定的安托涅瓦啊。
她驱使着“鲸”离开时,向晏华点了点头,“我没有别的话要跟希罗说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爱德伦和希罗争得不可开交,不过,爱德伦站在道德的高点,与希罗疯狂的念头根本没法找到任何一个交错的点,他们的争论自然也分不出任何高下。
“好了。”爱缪莎扯了扯他,斜了希罗一眼,“别跟疯子白费口舌了。”
她叹口气,“爱德伦,已经没有人能说服他了,他好像完全说服了自己,他觉得他是对的。”
“算了。”爱德伦终于放弃了,看了看我,“阿月,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轻轻笑了笑,“你已经把道理都讲完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说呢?”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神明仍然在爱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
爱德伦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摇了摇头,“说起来,晏华,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被彻底披露了活骸化实验的细节和刺杀的计划的希罗已经在交界都市人心尽失,就算是之前对他给予资金支持的机构,也迫于舆论的压力一齐缄口,甚至导戈。希罗这时候如果走到街上被认出来,可能会被愤怒的人们围攻吧。
“之前的会议上已经说过了,中央庭并不会放弃任何一位指挥使,不论是活骸,还是疯子。”晏华平淡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都会留在这里。”
啊,怎么说呢?确实是很残酷的决定啊。
爱德伦握住我的手腕,向我吐了吐舌头,压低声说:“晏华真是可怕,还好你之前的伤只是一场误会,是雷切尔治好了你吗?”
“信月,你跟我过来。”
爱德伦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收紧了手,“哎呀,为什么突然叫你去?”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心脏剧烈地一跳,手指紧张地摩挲着衣角,总觉得逃不过要被算账了。
晏华转身看了看爱德伦,然后面向我,“过来。”
爱德伦恹恹地放开手。
我只得拖沓着脚步跟上晏华,进了他的办公室。
亮起来的灯光清晰地映出了放在桌角的面具,那上面绘着栩栩如生的蔷薇花簇——
我惊得倒退一步,手攀上门把手。
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把它塞进了心叶的旅行包,由她带到古街委托钟函谷处理掉。
“锁上了。”晏华拾起那枚面具,向我走来,“这里可没有什么‘方舟’的出口让你逃跑。”
“什、什么方舟……?”我扶着把手,果然没法转动,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先是串通艾露比用复制的‘钥匙’进入档案室拿走蔷薇假面,之后又在中央庭外怂恿她放烟雾弹制造混乱。你在得到蔷薇假面后,混入发布会现场支走爱缪莎,之后又一次潜入档案室拿走了那本关于古街的书,最后趁爱德伦从方舟回来的时候利用方舟残余的力量逃走。”晏华将我这几日的行程说的一丝不差,精准得似乎亲眼所见。
但是我才不会承认,“我……什么啊?不可能是我的。至少,大家都知道,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的人是汐啊。而且,我那时候……”
晏华截断了我的话,“你是想说发布会的时候,‘你’一直在希罗那边参加实况转播是吗?”
我警惕地望着他,“你的神器能力里应该没有读心吧?”
“读心?”他停顿了一会儿,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更觉心虚。
我颤颤地退到墙角,可是这里确实没有任何出口让我逃走。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传说中‘觉’的能力相比吧?”
分明是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却震得我心跳加速,不自觉地将手按在胸口。
他勾起我的手指,将一件冰凉的东西套上去。
“——?!”我震惊地看着那枚戒指重新回到手中,“怎么可能?我明明——”
“托钟函谷给你处理掉,是吗?”蔷薇假面被他轻轻覆在我的脸上,就像那天在档案室里。
我慌乱地否认,甚至忘了动用重新回到手中的“觉”的力量,“不、不是……我才没有拜托钟函谷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