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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天 活骸（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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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骸逼近。
“璃璃子，向南35°去，往上二十米左右。”我按着胸口，幻力的大量流失让我陷入缺氧的状态，眼前一阵发黑，只能握着战术终端强迫自己冷静。
晏华在这里，有璃璃子在一旁协助，用我的牺牲换取活骸暴露破绽，所谓的完美击杀，条件应该足够。
那之后，他们要如何了结，恐怕不是我能见到的了。
璃璃子听话地悬浮在高处，怀里抱着几个颜料球，在空中晃晃悠悠地看着我。
活骸拖着横七竖八的肢体接近，向我举起狰狞的长刺。
“指挥使？！快跑啊！”璃璃子似乎忽然觉察了我的意图，不顾一切地驱策星之彩飞近，把那一团颜料球手忙脚乱地砸在活骸身上。
活骸的动作受到阻碍，长刺落下偏了位置。
右腿一阵锐痛，被刺破的地方似乎沾染了毒液，冰冷的感觉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
“指挥使！”璃璃子不知所措地在空中盘旋。
“没关系。”我向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飞离活骸，“璃璃子，我是指挥使，你要听从战斗指挥。”
璃璃子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稍稍远离。
活骸回过神，长刺拔出，再次向我的胸口落下，随着它手臂的移动，露出半/裸在外的结晶心脏。
就是现在了。
伴着一声枪响，活骸轰然倒地，溅起大片紫色烟雾。
一个人影从废墟中慢慢站起。
“晏华！”我几乎是摔下了方舟，拖着受伤的右腿向他跑去，任由血从伤口汩汩流出，“为什么提前关闭黑门？你……”
他没看我，声音是一贯的果断，“退开。”
我下意识听从了命令，向后撤开几步，受伤的腿受不得这样大的动作，骤然一痛，带着整个人跌坐在地。
未及回头，又一道枪声在耳边炸开。
方舟在我身边浮起，我可以清楚地感到它的警惕。
“晏华……”我低下头，手掌打开，我碰过他的地方，沾染了大片紫色结晶。
果然如此。
晏华装了弹夹，语气倒是和平常一样瘆人，“为什么不看消息？”
我心虚地打开战术终端仔细查看，这才发现一连好几条陌生人发来的消息。
是昨天的名单上另一个残余神器使。
我滑动着往上翻看消息。
“系统提示：该终端使用者已确认死亡。”
“隔离区已关闭，请指挥使做好中央城区后续重建工作。”
“请指挥使回复。”
“活骸逼近隔离区的‘门’区域，晏华先生决定提前关闭隔离区，请指挥使通知雷切尔先生与弗兰克丽丝小姐尽快赶来。”
“发现强大的活骸，可能稍晚与晏华先生到达中央庭。”
“与晏华先生会合，今晚到中央庭拜访指挥使小姐。”
再上面一条，是系统设定的问候语。
我颤抖着手放下终端。
确实是我的失职。
晏华没有追问我怎样越过关闭的隔离区进入，身旁的方舟大概已经解释了一切。
“我……”我扶着方舟艰难站起，“是我的错。”
我想走向他，可是没法挪动脚步，受伤的腿像在石化，正变得冰冷，失却感觉。
“十四天之前，我就错了。”我看一眼观光塔的废墟，“我那时候满心以为我能够创造奇迹，可是我只是给大家带来了——地狱。”
那不过是中央庭之外的奇迹罢了，不是我，和我们想要的奇迹。
晏华没有说话，向一旁偏了一下头。
身体比意识更先一步遵从了指令，向一侧偏开身体，转过头。
眼前是璃璃子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紫色的灰翳。
一支结晶从她手臂上生长出来，险些刺破我的咽喉。
我带着绝望看向她，不知她是否还认得出我。
丧失行动能力的指挥使，置身于两个活骸化的神器使之间——怎么看，第一个GAMEOVER的都应该是我。
杀死最后的活骸的这个任务，恐怕是太难为我了。
星之彩从天空向我逼近，绚丽的风裹挟着五颜六色的颜料球，彼此撞击着破碎，雨一样漫天洒下来。
那些颜料溅在身上，像被酸液灼伤一般疼痛。
在我选择接受死亡之前，方舟挡在我面前，炫目的光将周围一切染成苍白。
等一切淡去，眼睛短暂地望见一片失去色彩的灰茫茫的世界，然后慢慢恢复。
少女跪倒下去，星之彩在她手中崩裂，五彩的颜色球纷纷坠落，在地面上摔碎，晕开五光十色。
“可以去那里吧？”
她喃喃自语。
“那片画不出的星空。”
我侧过脸，方舟用最后的力量接近我，像一条鳐鱼般在我手心下蹭了蹭，然后停歇在地面上，光芒渐渐淡去。
“我也回不去了。”
普通人不可能在这片弥漫着浓重幻力的地方生存，就算指挥使也做不到——更何况，我也……
被不当使用的幻力同样可以催使普通人的身体活骸化，甚至比神器使更快，这是希罗早已尝试过的事。
紫色的结晶从手臂上脱落，右腿的伤口溢出淡紫色的血液，在空气中化成一片紫色粉末，这就是我强行操控神器应当付出的代价。
幻力早已不受控制，像是风，从指尖不断流过，徒劳地飞向虚无的天空，似乎也拼命想回到它的故乡。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支小手枪，向晏华缓缓举起，“带我走吧，和大家一起。”
请你，杀死中央庭的指挥使，不论她是否因幻力的侵蚀进入活骸化，请不要让她独留在这座城市。
这就是最后一位神器使的特殊任务。
最后的指挥使，和最后的神器使，隔着相当一段距离，之间是观光塔的废墟、活骸的骨架、幻力的结晶，无言相望。
紫色的结晶在彼此身上不断生长、破碎、坠落，在地面上铺开两个电子云式的圆。
时间的流淌在减慢，无限地趋向于静止。
“这轮回如此可怖。”
“但希望我们仍能再见。”
交错的枪声响起，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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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并未看到熟悉的画面，而是雷切尔那块电子屏幕，和金发的弗兰克丽丝站在不远处。
唔……这是什么新的打开方式吗？
“啊呀，你醒了！”雷切尔兴奋地一拍手，“看来我的研究很成功！普通人的活骸化很容易逆转。”
“我还在……？”我疑惑地看着双臂，长出过结晶的地方留有密密麻麻的疤痕。
显然我并没有进入下一个轮回，而是被强留在这个轮回之内。
弗兰克丽丝走近，伸手碰了一下我的右侧面颊，难得露出惋惜的神情，“可惜留下了疤。”
我顺着她的指尖摸了摸面颊，指腹触到像蔷薇花瓣一样簇拥的疤痕，很大的一片，一定很难看吧？
“信月，请允许我不再称呼你为‘指挥使’。”弗兰克丽丝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晏华给你留了话。”
一张米色的卡纸被塞到手里，上面一行手写的字。
我低下头，暗暗松了口气。
终于不是密码之类的东西。
——活着去看世界的终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