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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6天 活骸（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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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
“信月，醒醒！”
意识被渐渐唤醒。
耳边听到脚步声，衣料的摩擦声，猫的呼噜声，还有金属扣轻微的脆响，混杂成模糊一片。
感到手腕被人捉住，从温暖的被子下被拉扯出去。
我睁开眼，在昏暗的光线中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床前，不由吓了一跳，用力甩开那人。
梦境在迅速消退，只隐约记得些许事情，不由抽回手捂着面颊。
指腹下触到一片光滑，并不似梦中的弗兰克丽丝说的那样留有瘢痕。
但我仍心有余悸，挽着外套跳下床，直奔落地镜。
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在外，我几乎把脸贴在镜面上才能看清自己，接着一根一根打开手指，小心翼翼望向镜中的我。
完整的脸映在镜面上，面颊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任何痕迹。
“做噩梦了？”吵醒了我的人缓步走到身后，镜子同样映出他的脸。
“晏华……”我披上外衣，转身看向他，怔怔说着，“我看到了，你让我去看的……”
“什么？”他看着我，既不否认，也不肯定，荷鲁斯之眼的镜片上，有一线窗帘缝隙里漏进的阳光恰好落下。
世界的终结。
那个结局最后的终结。
我在那个“梦”或是那个“世界”里，最终独自活下去看到的，在那之后不久终于还是到来的——终结。
“没什么。”我放下捂着面颊的手，指尖什么也触不到。
不复存在的瘢痕，黯然消退的蔷薇，破碎无踪的梦境，无从寻觅的誓言，自欺欺人的奇迹。
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就像爱德伦说的那样，过去说的话，过去认识的人，全部都不复存在。
让我去看那件事的人，最终根本不想知道那之后的结果。
晏华抬手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进屋内，我被强光激得眯起眼，忍不住抬手遮挡在面前。
“喵？”地毯上酣然好睡的白猫被惊醒，一抖长毛，化作少女，懒洋洋地打着呵欠，“主人早呀？”
晏华冷冷瞥了一眼白，“指挥使还有闲工夫养猫？”
白吓得窜到我身后，爪子攀附在我腰间，尖耳朵垂下，“主人，白害怕。”
“是白夜馆的猫，霞托我替她养一阵子。”不知为什么，我在晏华的眼神中越说越心虚，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所幸晏华没兴趣在这件事上深究，“爱德伦求援，你的战术终端联系不上，转接到了中央庭办公室。”
“啊……？”我抓起床头的战术终端，似乎是因为没电关机了，难怪连设定的闹钟都没有响起，“不该吧？我记得这东西续航能力挺好的……”
尚未仔细检查，战术终端被晏华从手中抽走。
我下意识想去他手中夺下来，又讪讪地收回手。
总算完全清醒了。
记起自己仍是刚进入中央庭的新人指挥使，而不是与同伴并肩作战了七天，最后关闭黑门创造了奇迹的少女。
现在的我，不该有胆量从“神之头脑”手中夺回自己的战术终端。
“这是和你一起凭空出现的战术终端，或许有问题，我带回去检查，你先用这个，已经录入了你的信息。”晏华把备用的战术终端扔到我手中，“爱德伦在高校学园巡查黑门残余，途中请求支援，具体情况已经发送到你的终端。”
我简单洗漱一下，白抱着小鱼干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吃早饭。
晏华并不急于催我出发，倚在门框旁查看着我原先的终端。
爱德伦的消息很简短，只提到希望我去一趟赛哈姆的住处，把歌尔带往高校学园，下面附上了他的共享位置，位于学园的初中部。
白啃完了小鱼干，凑到我手里看了看战术终端，一歪头，“要去找歌尔玩吗？”
她拍着双爪跳起来，“主人，我也去，我也去！”
接着她又回头瞄了瞄晏华，凑到我耳边小声问，“可不可以嘛？”
我不忍拒绝这样的请求，揉了揉白的耳朵，“我们一起去吧，白的话，一定能够说服歌尔跟我们走的。”
晏华默许了这一决定，收起战术终端，推门出去。
一卷雾气般的影子从门外飘进，在我和白的面前凝聚成形，成为一个冷漠高挑的少年，脑袋上也与白一样生着一双尖耳朵。
“夜？！你怎么来了呀？”白一下子蹦上前，扯着他红色的围巾。
“霞说你们遇到了麻烦。”夜不耐烦地斜开眼，转身往外走，“我来看看。”
我穿上制服外套，站在门前确认没有遗落任何东西。
“爱德伦去回收学园区域的黑核，昨晚黑门已经关闭，没有检测到那附近有残存的怪物。”晏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隐含着催促的意思，“但他迟迟没有回来，还向你发送了求援信息，恐怕遇上了意料之外的事。”
“不论怎么说，按照他的意思，我先去赛哈姆那里吧。”我打开战术终端，正要再次确认爱德伦的位置，屏幕忽然泛起一片雪花，爱德伦的位置信号在地图上消失了。
晏华的面色更难看了几分，“你去找那只猫，我先去高校学园。”
“可是……”我并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记忆不甚分明，但隐隐约约感到一点危险，“你还是留在中央庭比较好吧？总不能让安托涅瓦一个人……”
“指挥使阁下。”晏华转过身来看着我，看得我背后汗毛一根根竖起，“管好你自己。”
果不其然被嫌弃了。
我抿了抿唇，虽然不服气，但确实应该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对中央庭指手画脚，而且……听我的建议又有什么用呢？
追寻着奇迹的少女，最终给中央庭带来了毁灭——哪怕那确实是大家追求的奇迹没错。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奇迹。
我要去找我自己的奇迹，离开中央庭去找那个奇迹。
手中的战术终端一震，将我从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中惊醒。
是爱德伦发来的信息，一连串意义不明的乱码。
随后是一段语音请求。
我点开会话，终端那头是一片嘈杂的打斗声，似乎是爱德伦在无意识下擦碰到了终端，导致接通了这段会话。
接着一记闷响，传来砂砾摩擦终端外壳的声音，应是掉落在地面上，正飞速地打转。
而后终端停止转动，嘈杂声渐渐远去。
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从那头传来，吓得我险些将终端落在地上。
“不要多管闲事。”
缓了好一阵，我才意识到，那句话确实是在警告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