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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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巫行雪看了一会，池惊影呼吸清浅，毫无动静，于是他起身，行走在圣血山。
天空中的大片雪无声落下，池水结冰，他环视一圈，风拂白雪飞。
山上无声。
山腰无声。
白雪纷纷扬扬，山腰上木亭化为白色，他在[圣血山]的石碑旁伫立，耳旁忽闻人声嘈杂，抬眼，是山门口的各色帐篷。
有几人从帐篷里冲过来，与守在山口的教众动手，又有人潜行而来，巫行雪一刀横劈，冲过来的人倒在雪地里，他把刀递给身侧的教众，眼见前方守山门无忧，于是返回山上。
巫行雪休息。
……
嘈杂的梦。
梦里听不清的喧嚣。
巫行雪醒来，天光大亮，他唤来人洗漱，拿了个用白绒套住的暖手炉，走几步到隔壁。
池惊影依旧沉睡。
暖水炉搁置在床头。
巫行雪伸手触碰，手下的温度正常，他唤来巫医与毒师，探查过后，也是一切正常。
“还没到毒发时间。”
“没中新毒。”
池惊影还在睡。
巫行雪让其他人下去，他观察了一会，把暖水炉留在原地，自己下山。
屋外风雪飘摇，圣血山永恒的鹅毛大雪漫天飞舞，他在山上接住一片，下山时，山腰上木亭堆成白色，[圣血山]的石碑被掌风清扫。
帐篷处人声嘈杂，有几人从帐篷里冲过来，与守在山口的教众动手。教众击退几次后，有人硬闯进来，巫行雪掌风裹着大雪袭去，冲过来的人倒在雪地里。半晌，他起身，返回山上。
大片雪无声落下。
……
梦。重叠的梦。喧闹的梦。周而复始的梦。
巫行雪睁眼时，天光大亮，堆积厚雪的庭院亮到刺眼。
他拿着暖手炉去隔壁，房间里依旧寂静无声，池惊影神色如常。
暖手炉搁置在床头。
下山时，巫行雪换了一张脸，他出现在山脚，帐篷处依旧喧嚣。今日无人闯山。于是巫行雪用着池惊影的脸走了很久，遇见有人组队“刷本”，也依言一同前往。他到了正气山庄。
……
回到圣血山后，第二天，巫行雪拿着暖手炉起身，他站在庭院内，看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眼前的雪永远落不尽，眼前的景色永远不会变。
巫行雪安静观雪。
半晌，他走进隔壁房间后，掏出手帕。
池惊影依旧沉睡。他平卧在床上，神色宁静，嘴角淡淡的血痕被手帕擦拭，又不断溢出，之后再被擦去……
巫行雪侧坐在床头，神色淡淡地不断擦拭血痕，他垂眸看着手帕，看手帕从纯白到沾染血色，折折手帕，换一边擦拭，一直擦，直到手帕尽数染红，连指尖也传来湿润的触感。
巫行雪把手帕丢在一侧。
他摸了摸手指，指尖的血失去温度，凝结成难看的血痕，附在他的肌肤上。
“提前了？”
巫行雪蹙眉，抓着池惊影的手去擦，池惊影的手与脸都染上乱糟糟的颜色。
顿了一会后，巫行雪摸出一瓶药，塞到池惊影嘴里。
解药遇血融化，随血流出。
巫行雪伸手掰开池惊影的嘴，就着他的血将解药塞到后舌位置，塞了好几颗。
“可以了吧？”
溢出的血逐渐减少，巫行雪把手收回来，一直看着，直到无事了，才回神，皱着眉垂眸。
血液早已凝固成暗红色的痕迹。
一层一层的红痕蜿蜒在巫行雪白皙的指尖，他摸摸手指，触手黏腻，鼻间似乎都是萦绕的腥味。
巫行雪在池惊影身上擦擦手。
好难看。
解药入喉后，池惊影的嘴角终于不再溢血了，只是人与衣裳都被血迹污染。
巫行雪擦拭未果，手上的血痕早已附入肌肤，他扫了眼池惊影，手指收回袖中。
温泉坐落在不远处，巫行雪出门后有些茫然，眸光散开，无心无意地到处乱走，到了温泉旁才停下，将手浸入泉中。
热水将一切洗净。
温泉将疲惫与烦恼洗净。
……
巫行雪再醒来，雪景依旧。
“……终于上来了。”他忽然听到隔壁一道声音，而后是带着惊恐的，“我怎么了？？？”
“你毒发了。”巫行雪端着套白绒的暖手炉走进去，他披着外衣，闲散模样地靠近，“若不是我及时为你解毒，你现在早已毒发身亡，魂下九霄了。”他把暖手炉搁置在床头，掐着池惊影的脸左右观察，“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池惊影眨眨眼。
“不知道诶，下次不会睡这么久了~”池惊影岔开话题，看向他自己的满身血渍惊呼，“不过好多血……”
于是巫行雪收手回来。
他将指尖在袖口摩擦，好像要擦去残余的血痕，抬眼，看池惊影一脸惊恐的抱住他自己，慌乱地到处乱擦，终究是嘴角扬了扬。
池惊影看向他时，望着他愣神。
于是巫行雪收敛笑意，只是说：“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出去，庭院雪景依旧，身后咋咋呼呼的声音间或传来，巫行雪手指微动，想起暖手炉放在了池惊影的房间，然后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唤人换水，继续洗漱，等到衣冠换完，才神色平静地出门。
“好暖和哦~”一出门，池惊影抱着暖手炉在怀里，看他出来，眸色一亮地蹦过来，把暖手炉塞他怀里，而后亮晶晶地看他，看了几瞬才说，“巫行雪……这个好舒服的~”
巫行雪接过来，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池惊影，把手里的暖手炉抱紧，他侧身绕开几步，身后池惊影跟来。
下山的时候，池惊影第一次在圣血山上行走，很好奇地到处围观，只是很偶尔、很偶尔、很少地飘过来几眼。
巫行雪在他又一次瞟过来的时间抬眸看回去，提问一句：“怎么了？”
池惊影又从他身前磨蹭到了他身后，靠在微后的地方，磨磨蹭蹭在雪地上滑出弯弯曲曲的小道。
池惊影期期艾艾地说：“感觉很久没见到你了，想你了~”
“是吗。”巫行雪淡淡回。
池惊影继续在雪地上滑出各种奇怪的形状：“很想很想~~~”
巫行雪不答，池惊影又说：“你好漂亮——”
“也好帅。”
“吃药的时候会想到你。”
“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人哦。”
“这几天有梦到你哦~”
最后一句小声些，巫行雪在这句里抬眼看他，池惊影歪歪头，听见巫行雪问：“几天？”
几天的梦呢？
池惊影眨眨眼。
他说：“没有数耶，就是好几天了。”
下线后等待更新，因为最近熬夜玩太久，所以更新期间就睡了很久，睡到版本更新完几个小时了才醒。结果版本更新完了，别人上线了，他被举报了。而且一串举报信息里还真有个“实打实”的——
他最开始注册账号的时候用了家长的证件，被举报盗号后，因为信息对不上，一被举报立刻封号。害他不能早点进游戏，也不能早点进阵营战。
磨磨蹭蹭纠结了好久，跑去主动摇人才顺利换了个人信息，然后才能登录上来的。
大概，三四天？
池惊影眨巴眼睛。
游戏里和游戏外时间大概二比一？是这样吗？
巫行雪收回目光。
“我最近也在做梦。很有意思的梦。”
最近几天，巫行雪一直，一直，在做梦。
很多的梦。
梦境与现实混淆。
池惊影滑过来，脚下一崴，摔在隔壁，摔进雪堆里了挣扎：“那有梦到我吗？有吗有吗？”
巫行雪：“没有。梦中是很多陌生人。”
池惊影把头从雪堆里探出来：“你怎么梦到陌生人都不梦我呀？”
“梦里我把他们都杀了。”
“哦。”他鼓鼓嘴，“那还是不梦我好了……不对，坏的不灵好的灵，噩梦退散，噩梦退散——”巫行雪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池惊影快速滑过去，“木板敲三下，坏的不灵好的灵，来，敲敲，”他不知道从哪摸出木刀，配音，“扣，扣，扣——”
巫行雪看他自己敲三下了搁那配音。
半晌，手指微扣，敲了三下。
他下山，带池惊影去正气山庄。
很早之前，在十里镇外，他曾经见到池惊影按着[祖传玉佩]身形若影若现，之后就没再见过。
梦里，他偶尔见到陌生人，就这样从眼前消失。
消失了。
绕路出圣血山的时候，巫行雪伸手接了一片雪。
厚重的雪慢慢飘下来，飘进他的掌心，又迅速溶化成水，触碰的时候消散不见。
谁会是这片雪？
——几天前，他进正气山庄附近后，和其他人一起灵识游历，好像见到过谢正扬。
出去，回来，夜间，依旧是梦。
或者按池惊影的话说，是噩梦。
梦境循环，周而复始，巫行雪每日醒来面色如常。池惊影没有再沉睡，也没有消失，只是偶尔会单独出去，巫行雪三不五时到山下走走，也有教众将各处消息传来。直到某天武林盟主退隐，将正气山庄与盟主之位都传给了在武林大会上挑选的关门弟子。第二天，池惊影睡到傍晚才醒。
巫行雪从正气山庄回来，站在庭院。
“最近不太舒服啦，所以赖床了。”池惊影出门后欲盖弥彰解释。
巫行雪淡淡：“嗯。”他接了一片雪，雪化为水又成了细长的冰凌，他将冰凌插入池惊影的胸口，几痕血从伤口流出，顺着冰凌滑在巫行雪指间，温热的雪将冰凌溶化又吞没，于是血彻底落在巫行雪掌心。
池惊影捂着伤口，表情有些茫然：“你做什么？”血不断溢出，从他的指间低落，四周教众有靠前的，又被巫行雪挥退，池惊影看自己的伤口，摊开手，看手里的血，委屈地问，“巫行雪，你干嘛忽然攻击我？”
这时候应该反目成仇了吧？
为什么总是不动手？
为什么这样看我？
“没什么。”巫行雪被他这么看着，忽然笑一下，把手中的血擦回池惊影身上，一下一下擦不干净，低低出声，“听说正气山庄换了个庄主……”他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问，“你想当教主吗？”
“圣心教每一任教主都是杀了上一任教主上位的。”
“所以谢正扬可以退隐，而我只能身亡命殒。”
池惊影忽然抱住巫行雪：“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当圣子挺好的，当教主也可以，你高兴就好，我无所谓，现在也挺好的，”他一冲动就抱了，说到一半，脑子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会死的。”他听到巫行雪轻声说，“那你杀了我。”
池惊影愣在原地。
巫行雪轻轻拍拍他的背，慢慢挪出来，在池惊影面前说：“那你来杀我吧。”他摸了摸池惊影的头。
“我做了很久的梦，每段短暂的梦里，都有人来刀剑相向。谢正扬也做了很久的梦，他的梦里，总是些阴诡小人，偶尔毒杀山庄，偶尔蛊虫制人。多巧合啊。他退隐了，消失了……”
到正气山庄附近进行灵识游历，也见不到谢正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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