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书生 ...
-
第14章
书生有圣血山唯一的一家书店。
书店据说是书生归乡操办起来的，已开了月余。
不过书生不记得了。
他某天睁眼，就从书店的凳子上醒来。
书店有些破破烂烂，但还算遮风挡雨，屋内后院也有个灶台，灶台里还燃着火。几个凳子在灶台前拼成简单的床，书生躺在凳子上，眼前半明半暗。
书生看了一圈，然后翻看手里的信笺，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他的。
信笺载明他姓甚名谁，家在本地，攒了笔钱归乡接手书店，然后就这么低调地把书店开了起来。
天光从门缝照射进来，书生打开大门，门外是铺天盖地的雪白，轻风摇曳着雪花，书生在扑面而来的寒意里往后退了一步，雪落在他的眼前。
他接了一片看起来厚重的雪。
入手却很轻。
“你醒了？”
很轻的声音从眼前传来。
书生抬眼，看到穿着华贵的从不远处走来，靠近后这么问了一句。
这个人穿着红色的华服，衣着精致，面色稚嫩，看来是谁家小公子不知怎么跑来的，手里还捧了个暖手炉，看来怪怕冷的。
“书店开门了吗？我想买几本书。”小公子捧着暖手炉挪过来，期期艾艾地问。
真是奇怪。
分明是客人，怎么说话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呢？
甚至还会偷偷瞥过来几眼看反应？
书生想到很多破绽，但是……
这小公子真是面善。
于是书生微微弯起眼睛：“欢迎，小公子想要什么书？”
小公子跳进书店里，左转转，右看看，装模作样了拿起一本书：“这本吧。”
书生继续弯着眼睛，很有礼貌：“诚惠一百两白银。”
小公子：“什么？！”
小公子整个人都被吓得往后三步：“你怎么这样啊？你的书怎么这么贵？！”
书生微笑：“这里只有我一家书店，书店里，小公子选中的这本只有一本，是孤本。孤本价格高一点，不是很合理吗？”
小公子脸上的表情呆住：“可是、呃、你——但这也不是你卖一百两的原因吧！”他说完这句，又四顾了道，“你店里甚至没有什么价格，你就是随便乱喊吧！”
书生摇头：“书店里没有价格标志，但我不是乱喊。”
书生：“毕竟我喊价，你回价，意见一致后才能达成交易，不是吗？”
小公子：……
你还真是适合开黑店哦。
最后小公子还是买了本书。
“当我脑子进水了。有钱了这里该修修该整整，怪寒酸的，也没什么人过来。”
小公子走后，书生对着书店看了看，在面前的一张百两银票前，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修修整整呢？
书店没有第二个人，书生把银票收进袖子里，继续开着门，一边看屋外白雪飘摇，一边新奇看自己的衣裳。
雪静静飘落，四周连风都无声，书生没遇到人来，回身，在书店的灶台里搜出几个包子，然后吃起来。
他用碟子装了包子，搬了凳子，坐在门店里啃。坐姿悠闲，小口小口啃，也有几分斯文。
等到吃完了，很久，他都把书店逛了个遍，连各个箱子都开了，有人路过，本来已经走远了，忽然停住脚步，脚往后挪，挪到书生面前了，凝视良久，试探着问这里有什么。
书生想了想：“什么都有，看你想要什么。”他看了周围一圈，“价格好说。”
问话的人点点头，好奇转了一圈，拿着一本拳谱过来。
书生：“一百两白银。”
问话的人：……
问话的人：“一百文铜钱。”
书生：“成交。”
问话的人：？
坏了，感觉买贵了。
交完钱，问话的人抓着头犹犹豫豫出门。
书生在一个箱子里掏出第二本拳谱，摆上。
又过了会，来了第二个人，拿起拳谱就对着他喊：“一百文铜钱！”
书生：“十两白银。”
寂静的一瞬过去。
喊话的人：？
书生：^_^
最后五两成交。
书生想了想，摆了刀法上去。
这次是二两，买家讲价讲了半天，书生在一边拨算盘拨得专心致志，丝毫不降价，直到买家点头，才用二两卖出去。
如此卖了几本武功秘籍，终于有人来买了一本游记，书生在书店里摆摆放放，先前百两买书的小公子忽然跳了进来。
书生称之为百两小公子。
百两小公子跳进来了气急败坏地大喊：“凭什么卖我一百两！只有我是一百两！你怎么专门坑我！”
百两小公子跳来跳去。
书生：“嗯哼。”
书生：“因为给你的是孤本呀。”
百两小公子鼓鼓嘴。
“哼。”
“而且……”书生环顾一圈，“修修整整也是要钱的呀，百两差不多吧。”
百两小公子：。
总之，百两小公子气呼呼但又好像被说服了，气哼哼地说他要入股什么的。
书生表示听不懂，书生不接受。
此时已经是傍晚，书生要打烊了，百两小公子不愿意但还是被赶出去，他望着里面，最后问：“那你吃什么啊？”
书生微笑：“不必您操心。”
百两小公子嘟嘟啷啷，离开。
“扣扣”
敲门声从门板外传来，书生卸下一块门板——总之他就是会卸了——一只食盒递过来，随后是百两小公子的脸。
百两小公子：“我送饭来啦~”
书生：……
无事献殷勤。
书生接过，但没有吃。
第二天，书店的灶台再次出现包子，书生啃着包子，百两小公子又来送食盒。
一连几天，百两小公子都来送食盒。
只是书店的人越来越多，百两小公子挤进来得越来越困难。
百两小公子这会靠在书店门口：“老板，打个商量啊，看在我连续几天给你投喂的情况下能不能给个贵宾通道呀？”
书生轻轻看他一眼：“我也没要你送。”
百两小公子：“诶？”
百两小公子：“可是我的食盒真的很好吃诶。你真的不吃吗？”
书生关门。
百两小公子这次硬是挤进来了，他抢先坐在凳子上，掀开食盒就吃：“真的好香的~”
书生安门板的手顿住。
烛火在店内燃起，书生关好店后，坐到百两小公子面前。
百两小公子用筷子夹菜过来，示意他张嘴：“尝尝~”
书生：……
书生：“有一种可能，我自己有手。”
百两小公子哼哼唧唧。
百两小公子自说自话。
百两小公子吃完后磨磨蹭蹭想留，书生拿起门板，目光扫着外面，请他出去。
百两小公子：“我不要。”
书生：“出去。”
百两小公子装听不见。
书生拎着他往外一放——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百两小公子扒着他的手臂不放，推搡中书生失手把百两小公子扔飞了。
书生：？
百两小公子：QAQ
百两小公子：“你打我T T”
书生：……
书生：…………
书生：………………
百两小公子匍匐而来，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弯曲痕迹，挣扎着抓住书生的衣角：“你要对我负责QAQ”
书生：这小公子不是什么正经小公子吧。
又瞅了瞅自己一下把人丢出去的手。
书生：……但是看起来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书生吧。
书生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百两小公子的手指，靠近了，从百两小公子的眼中看到自己的面孔。
这张脸的容色与面对面小公子相似。
这张脸？
相似？
书生把手指都掰下来了，捏捏百两小公子的手，在对方眼神忽然闪躲开的时候问：“你是我的谁？”
百两小公子眨眨眼：“呃……”
百两小公子说：“这就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说。”
“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池惊影，小池的池，惊鸿照影来的惊影，身高大概五尺半……”
“说重点。”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
书生：……
书生用审视的眼神扫视了一遍池惊影，片刻后：“撒谎不是好习惯。”
池惊影：“。”
池惊影：“也不算全是撒谎啦……”
他从地上爬起来半蹲，垂着头，扭扭捏捏道：“总之，你不该忘了我。”
书生眸光微顿，他眨眨眼，视野中有半蹲着的池惊影，头发歪歪斜斜散乱，还有大片的雪，洁净无瑕的雪。
“进来吧。”书生把刚才动了动的手收回袖子里，等池惊影进来了，才把门关上，“说说吧。”
池惊影：“说什么？”
书生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下，垂回来，落在自己露出袖口的指尖：“说说，所有吧。”
“不许润色。”
池惊影从食盒中拿出一杯茶捧着。
等到一切说完，书生拿起一只茶杯，“咔滋”，茶杯碎成一片片的掉在地上。
书生坐在凳子上，垂眸思索。
池惊影：“巫行雪？”
书生看他在烛光里靠近，塞了只套着白绒的暖手炉过来。书生的手落在暖手炉表面白绒，手指摩挲着，他看向池惊影的头发，又将目光落在暖手炉上。
“我还是不太相信。”
气得池惊影下线后抱着全系头盔呜呜呜闷哼。
机器人送来营养餐，池惊影把头盔砸在床上。
第二天上线，书生依旧是书生。
池惊影去打完卡，离开刷副本，准备阵营战。
等他走远了，书生才舒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书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