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独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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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生抬起自己的手，书生看书店，书生走出去，铺天盖地的白雪。
“只能身亡命殒”？天命早定？退隐或退位就不再卷入连绵不断的噩梦中？
书生确实没有再做噩梦。
比起夜间沉睡的梦，白日清醒的时刻，更像不可理喻的梦。
[书生]与[老板]相比，只是多了一个用以转述“一切”的池惊影。
书生从地上抓起一捧雪。
——雪终究会溶化。
冰凌凌的雪水在他掌心流淌，书生把手收回来，他在书店的柜子里，拿出套着白绒的暖手炉。
丝丝热意从暖手炉里烘出来。
他在书店里，在圣血山上，在这个[世界]里。
有人来买书。
卖出十三本书后，书生听到池惊影的声音，他将目光扫出去，远远望见池惊影带着人过来。
池惊影蹦蹦跳跳跑过来，于是雪地里像是开了一朵火莲。
“我来啦~”
池惊影当着中介和伙食管理员，拎着食盒等在后面，等到朋友们都挥挥手离开，才打开食盒了夹起一片炙烤肉片：“来~”
书生拿起筷子，自己从碟子里夹了一片，拒绝投喂。
于是池惊影又将筷子转了个圈，把肉片送回自己口中。
“嗷呜嗷呜……”
“老板，好好吃呢……”
“你也多吃嗷呜嗷呜~”
书生自己夹菜的动作顿了下。
吃好后，书生算账的时候，池惊影巴巴趴在一边看他。
书生目光盯在账本上，思索片刻，执笔题字，专心致志的样子，没有理他。
于是天色渐黑时，池惊影怏怏，他收着食盒，试探性告别几次，磨蹭磨蹭到店门口，然后才一步一回头走，离开，离开。
“老板~”池惊影继续回头。
书生安上门板。
书生透过缝隙，看池惊影拎着食盒，鼓鼓嘴，在雪地上走出蜿蜒的脚印。
书生出去，走在雪地上。
他轻飘飘踩在雪地上，跟着脚印，踏雪无痕，但走着走着，时间久了，目光扫过那些脚印，不知何时踏进那些乱糟糟的步子里。等反应过来，他继续踩着这些脚印走，又一步步循着，循着池惊影留下的印记。
他走到了圣心教殿堂附近。
目光所及，池惊影走到了圣心教殿堂门口。
实现一扫，殿堂中，另一个池惊影呆呆站在大堂中央。
书生在被注意到之前，后退，沿着原本池惊影的脚印退回去。
他回到了书店。
白绒的暖手炉还搁置在书店的桌上。
书生换了其中的炭火，将暖手炉抱在手中。
——“我还是不太相信。”
他果然，还是不太相信。怎么会有两个池惊影？
第二天，池惊影过来打卡，书生问：“毒药还有吗？”
池惊影懵圈地掏出个瓷瓶，懵圈地看书生倒出一颗，又懵圈见书生用目光缓缓扫了他一眼。
池惊影：……？
池惊影思索被喂药的过往，目光疑惑：“……需要我再吃一颗吗？”
书生没有回应，他拿着药丸，将它送到唇边，直接咽下去的时候，池惊影茫然的神色化为惊恐。
池惊影扑过来：“喂你在干什么呀别乱吃东西——”
书生歪头看池惊影，被池惊影抓着乱摇，睫毛扇动几下，然后在池惊影要掰开他的嘴的时候伸手打开对方。
“我试试这药。”书生淡声说。
“也不过如此。”书生发出不屑的声音。
池惊影：“你也不用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意见吧……”
池惊影蹲到他面前：“要不还是试试吐出来？”
书生：“入口即化。”
书生无所谓地回一句，又继续看手心的白瓷瓶。
他看的太过专注，以至于池惊影噫呜呜噫到一半，爬过来把瓶子拿过去，收好了，才又噫呜呜噫。他抓着头，半蹲在书生身侧，华贵的红袍在地上乱蹭，又哼哼唧唧地呻.吟，整个人蛄蛹。书生看他，看了会，摸了他的头发一把，抓着发丝的时候，书生眨眨眼，反应过来了顿了一下，下一瞬，池惊影好奇的目光看过来，于是书生将手指收拢。他的手往上收，拔萝卜一样，池惊影也顺着快速站起来。
“诶诶诶我的头发乱了……”
书生若无其事地放下头发，手指收回袖子里，摸着掌心暖手炉的白绒。
池惊影心痛地抚摸长发，哼哼着不会梳发型，头发好珍贵的等话语进行指责。
“过来。”书生说。
池惊影依言过来，但是等他靠近，书生又想了想，把想要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把发冠摘了，拿这根发带自己绑，回去了找随从给你梳头。”
池惊影依言摘发冠。
书生看他动作，看了会，看池惊影龇牙咧嘴地和发冠上的精致挂饰做斗争，很鲜活，又蹦蹦跳跳的……池惊影指责地眼神看过来，于是书生把目光移开。
他看向四周，目光四散。
他不太相信，[自己]，会对其他人有三分好感。
除[自己]之外的都是其他人。[普通人不入教还左右摇摆，大胆；武林正道逆我心意还胆敢通缉我，哼；但那些不可控的少侠……]
书生没有把目光挪回到池惊影身上。
他想，自己大概会抵触这些人。
就像，抵触圣心教大堂内的那个[池惊影]。
惟妙惟肖的，像人，但……
“疼疼疼……”
池惊影奋斗失败，发冠勾住头发了，疼得在原地乱蹦，书生绕过去给他摘下来，三指捏着发冠，又在池惊影伸手来拿的时候，把发冠放入他的掌心，食指在池惊影掌心点了三下。
“嗯？”池惊影想了想，荡漾着声音，“老板~~~”
书生抿唇笑了很小的弧度，他问：“你体内毒素如何？残余多少？”
池惊影思索片刻：“没注意诶，反正教里解药多，不会不够吃~”.
书生：“那回去看看吧，数数还有多少解药。”
“哦。”池惊影乖乖点头，但被眼神示意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现在吗？今天这么早赶我走吗？”
他眼睛瞪得超大，靠近来问，于是书生又笑了一下，轻声说：“我不舒服，你回去吧。下次带解药来。”他说着将食盒拎在手里，眼睛轻微弯弯，“今天把食盒留下好吗？”
连笑好几下，池惊影也被他的笑意感染一样，也笑起来：“好诶~”
出门了，被风雪吹几下，池惊影又反应过来：
这么早被赶走，他乐什么呀？
池惊影抓着手里的发冠，脚在雪地里踢了一脚。
白雪纷纷洒洒。
书生等他走了，走到雪地里的人影消失在视野之外后，拿起木板将书店关上。他打开食盒，食盒里两荤两素，菜品带着热气。夹起一块鱼肉的时候，书生思考：“我是谁呢？”
我是我。
不论世界怎样，其他人如何，我是我，唯一的我。
书生咬一口鱼肉。
“还不错。”
他细嚼慢咽，等到吃完了，悠悠将碟筷都起来。之后，他又给暖手炉换了炭火，又将白绒套回去。
书生将套着白绒的暖手炉套在掌心，微微的热意透过细细的绒熏着他的掌心。
很温暖的舒服。
是我的。
……
夜半，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翻墙进后院，书生坐在新添置的木床边沿，看穿着黑衣的人影在后院里小心翼翼地踩着雪，一走一步咯吱声，走到小道上才消了声音。黑衣人在小道上东张西望。
“来这里。”书生轻轻出声，并在出声后，看到池惊影在原地吓一跳。
“老板~~~”池惊影吓一跳后飞过来，“我就知道你会想起来~~~”
哼哼哼~~~
书生捏着暖手炉：“没想起来。”
“那就是默契~忘了记忆也记得默契~~~”
池惊影：当初夜半练武的时候，最开始，就是头顶敲三下，夜半三更见，哼哼哼~~~
“也不是。”
“诶？”池惊影蹦近了，闻言歪头看。
书生睫毛轻轻扫一下，把池惊影的神情看得分明：“只是试一试，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池惊影：0_0
“我可是满怀期待地过来诶……”
书生于是拍拍床：“来坐。”他抱着白绒的暖手炉，望着深夜，白雪亮堂堂，远处的星也明亮。
池惊影哼两声坐过来，又蹭过来，再蹭过来……
书生原本好好坐着，被他一次次蹭得人都挪了位置，书生说：“以前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池惊影眨眨眼睛。
“后退点。”书生抱着白绒暖手炉往后挪移几分。
池惊影又蹭上去：“老板~~~你想起来我了吗~~~~”
书生抱着白绒暖手炉，睫毛扇动几下，终究是抬起，将视线从近处换到了远处的星。
“老板板~~~”
书生：“有一点恶心。别这样喊。”
书生观雪，观寂静的雪，听耳边哼哼唧唧声音。
他想，或许以往，他也是认为，池惊影很有意思。
敲三下……
“我不记得了。”巫行雪说。
池惊影继续哼哼着他一定要想起来。
下线后，池惊影扒拉着光脑，哒哒哒往上打字。他不断哒哒哒，等着消息，又在床上试图滚来滚去摊煎饼。可惜摊煎饼失败。
“叮咚”
光脑传来收到消息的提示音，池惊影扒拉着光脑，眼睛亮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独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