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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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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晴好，时然却蔫蔫地在床上躺了一整个下午。
他要用他全部的男子气概来生气。
他决定这周先不理那个骗人精了。
决心下了没几分钟，他又想起这才周一，一周那么长呢，他不追，不就让别人有机可乘了吗。
没等他后悔，时林生一个电话便把他此后的每个工作日都安排好了――
上班。
当初怕他丢了时家的脸，马不停蹄地把他送到国外，现在回来了，依然什么也不关心。时然扯出冷笑，时林生压根配不上他一声“爸爸”。
时然被迫忙于跟时林生的特助上手公司事物，连着几天想找贺钧也没时间。只是他也越发明白了，他不主动找贺钧，贺钧也不会找他。
周六，齐光攒局，在别墅开泳池派对，请了一圈好友。
他向来小孩子心性，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没几天就忘了时然不辞而别的事，又重新把人当成了好朋友邀过来玩。
时然接到电话时内心纠结无比，一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二是几天没见贺钧了，总是想要见见的。
可泳池派对，他不能玩。
他反手摸了摸后背，还在犹豫。齐光见他许久不吱声，以为他不乐意，登时就激了两句，着急地催促要个答复。
时然闭了闭眼，答应了。
他不下水总行了吧。
齐光最爱热闹的葡萄美酒夜光杯，他这套房子几乎是专门用来聚会。
周末经常邀请朋友过来，院子里设备设施全套配齐。
时然在家选了好久的衣服，他出门前还在纠结该不该去。
可要放了鸽子，齐光就该讨厌他了。
他也不想被贺均的朋友讨厌。
他到的时候，泳池里的人正在打闹，贺钧和陆临云在一旁聊天，时然视线一转，看到了坐在白色藤椅上的孟亦。
孟亦朝他笑了笑，时然点点头，他也没多想，随手拿了杯橙汁正准备向贺钧走去，却被从水里突然冒出来的齐光叫住。
齐光冲他大喊，“时然，你可算来了！快换泳裤下来！”
时然连忙往后退了一些，生怕被他拽下去，“我现在不爱游泳了，你和别人玩吧。”说完快步跑到贺钧身边去了。
他打小最爱玩水，看着这一池凉水，他不是不心动的，只是不能了。
齐光见他跑了，又扎进水里游过去追人，带着一身水珠站在他面前，“你怎么就知道找钧哥，那么热，快下水跟我游两圈。”
时然把橙汁塞他手里，迅速往贺钧身后躲了躲，“我不热。”
齐光喝了口橙汁，显然不同意，又要去拉他，却被贺钧截住了手。
贺钧顺势踹他一脚，“自己玩去。”
齐光忿忿咬着吸管转身，这是他开的派对啊！自己玩算怎么回事？！
但他不敢和贺钧抢人，只好接着去欺负肺活量很一般的林楚。
“贺钧……”时然拽拽他的衣角，碍于陆临云在场，只敢小声问：“你还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贺钧看他。
语气不好的人说他没生气，时然凑近，试着哄他：“我看到齐光把他的钢琴弄到草坪上了，我给你弹曲子，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时然默认他同意了，溜过去把放着轻音乐的音响关了，然后坐到钢琴前，手指滑过每个琴键。
齐光刚从水里钻出来，两只手趴在泳池边。
时然坐在他的钢琴前，饶是同为习琴者，他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时然天生就是适合钢琴的。
绿草坪和红玫瑰成了最好的配角，阳光下的卷发少年白得发光，久石让的summer从他指尖欢快流泻。
一晴方觉夏深。
贺钧坐直了身，手中轻摇慢晃弄着杯里的红酒，眼底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陆临云出声提醒：“这小孩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粘你。
他看了看斜对面坐着的孟亦，把后半句收了回去。
贺钧没有应答，等曲终，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声音轻得也不知在问谁：“一样吗。”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然又接着弹起了小狗圆舞曲。小狗在草坪上跑累了，休息片刻又开始追着自己的尾巴玩闹。
一分多钟的曲子，时然尽兴了，柔软的卷发都跟着摆动，前方红玫瑰开得正盛，身后有欢呼与掌声，这是和在病房里全然不同的夏天。
他起身，看到水里的齐光挺高兴地朝他跑来，“谁家的小狗这么可爱啊！”
“……”时然被他摸了一把脑袋，简直想把他一脚踹回池子里。齐光还不死心地想把他拐进泳池，时然推开他快步走回贺钧身边。
路过孟亦身边时，时然愣了愣，不明白为何对方脸色沉得可怕。
时然怕他有事，正想多问一句怎么了，却被那边过来的林楚看了一眼，“喂，你想干什么。”
时然听完也不舒服，不愿理会，直接跑到贺钧跟前。
他这回大着胆子去抓贺钧的手腕，终于没被躲开，声音带了几分羞怯紧张，“我弹的好不好？”
没等贺钧回答，齐光又从他身后蹿出来，“时然！老围着均哥转干什么！用了我的钢琴就要陪我下水！”
时然气死了：“你干嘛非要我下水啊！”
“我在泳池搞派对就是为了下水玩呀！”齐光不明白他怎么这么抗拒，“钧哥这身材就不用脱了，实在不想看到对比。孟亦不能下水，那你得下来玩吧。”
“……”时然无语。
“我知道了！”齐光突然叉着腰上下打量他。
时然心里一紧，手心都出了汗。
“你是不是怕晒黑？可你都这么白了，怕啥啊。”齐光说着就要去掀他衣服下摆。
没等时然反应过来，齐光就被贺钧推了一把，齐光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贺钧脸色不妙，一旁看了许久的陆临云打着哈哈立刻揽着齐光的肩膀带他下水。
时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钧揉揉眉心，示意阿姨送来西瓜。
“不想下去就在这坐着。”说完贺钧脱了上衣就往池子走去。
“哦……”时然接了他的衣服，乖乖坐下吃西瓜。
贺钧下水跟齐光几人游了几个来回，最后靠在深水区的壁边朝时然看去。小烦人精一身白T中裤，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腿上放着他的上衣，两手拿着西瓜啃，整个人清爽干净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时然边吃瓜边看他，目光一直流连在他好看的肌肉线条上，突然见他望过来，心跳都加快了。
时然坐在荫处冲他笑，身上露出来的皮肤白皙透亮，唇色早已被西瓜汁染红。耳边是好友爽朗的笑音，贺钧却什么也听不进。
他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唇红齿白的小烦人精被他一看，哪还坐得住，拿了一片西瓜直往贺钧身边跑。
时然在池子边蹲下，把去了籽的西瓜送到他嘴边，他就着时然的手吃，最后一口时然没给他，自己吃掉了。
齐光又往他身上弹水：“就知道你钧哥，怎么也不知道给我们也送西瓜。”
时然放下西瓜皮，也朝他泼水。
等齐光上岸走了，时然又戳了戳贺钧靠在壁上的胳膊，开始帮他按摩。
“西瓜甜不甜啊？”时然问。
贺钧好笑：“你不是吃了吗。”
“哎呀，我就吃了那一小口，”时然没想到被他发现了，盯着他高挺的鼻梁，红着脸转移话题，“那这样捏你舒服吗？”
贺钧好不容易移开的注意力又被提醒着转到他手上，时然双手修长，指腹温热，来回在他的肩上按着，他偏头看了一会，抓住了他的手。
时然也不挣扎，只等他发话。
“我再去游一会儿。”贺钧说完却没立刻放开。
“那，你去吧。”时然有些留恋地用那只没被控制的手摸了一下他的后颈。
贺钧这才放开他，潜进水里往浅水区游去。
他不能不承认，时隔六年，时然仍然是软的，是甜的，是能让他起了旖旎心思的。
时然还蹲在原地等他游回来，看他游得远了，便自己掬水玩。然而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他被一股力道推进了水里。
内心的担忧恐惧胜过会水的技巧，他触不到底，也不想出水。四肢挣扎着，想呼救，一张口便吞了水，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就被贺钧托起来抱到了池边。他垂着头坐好，耳边全是巨大的轰鸣声，双腿还泡在水里，两只手紧紧抓着衣服下摆，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嘴里不停的低声重复：“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贺钧拨开他的湿发，摸了摸他吓得惨白的脸，“时然，没事了。”
齐光从屋里端着烤肉出来就看到大家都静了，一下子懵圈，“怎么了怎么了！时然你掉水里了？可你不是会游泳吗？”
贺钧瞥他一眼，上了岸把还在发抖的时然抱了起来，而后环视一圈，沉声道：“谁干的。”
无人应答。
贺钧沉着脸不说话。
林楚看了看他，正要开口，不远处的孟亦却站起来抢了话头，“是我。不小心的。”
他慢慢上前，直视着贺钧的眼睛，“刚才只是跟时然开个玩笑，我记得他会游泳的。”
时然这个时候回来了。他说这番话，就是要赌，赌贺钧还记不记得要照顾自己，赌贺钧对时然还有没有情。
贺钧有火不能对他发，冷着脸抱紧时然从他身边走过，“你比他大，欺负他做什么。”
他抱着人上楼。
孟亦苦笑两声，抓起一旁的手机砸进了泳池里。
贺钧把人放到客房的浴室，时然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耳鸣稍微缓和，白着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出卖了他的情绪。
“现在怎么这么怕水？是想要我帮你洗？”贺钧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眼睛。
时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刻站好把他往外推，“不，不用，你出去吧。”
“带干净的衣服了吗？”贺钧问。
时然摇摇头。
贺钧用力揉了一把他的卷毛，“还是一样笨。”
“我不是来玩的，”时然晃了晃脑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是来找你的。”
贺钧被他看得心软，低声道：“等着。”
他回车上取了一套平时备用的休闲服。
时然对着浴室镜子摸了摸背后狰狞的疤痕，然后迅速擦干身子套上贺钧的衣服，方才的担心与恐惧已经消了大半。
他双手环抱着自己，让贺钧宽松的休闲衫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他想。
贺钧靠在窗边看手机，见他出来立刻把手上的毛巾压向他的脑袋。贺少爷没擦过这么难弄的头发，手法生疏，时然的身子也跟着东倒西歪。
时然嫌弃他的手艺，又舍不得推开，只好默默受着。
贺钧把他额前的头发往旁边拨，两手捧着他的脸，问：“生气吗？”
时然摇摇头，笑着去碰他的手，声音带着独一份的甜，“以后你去哪儿玩，我还要跟着。”
反正跟着你出的事也不少了，像六年前一样，我要保护你啊。
贺钧没说话，拿起吹风机帮他吹头发。时然舒服得眯起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