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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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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十五把猪蹄收起来,打算等其他人回来一起分着吃。
他把叶星和苏成康打发上床睡午觉,随后问封澄道:“小师叔,最近郑师伯是不是出远门去了?”
“日前郑师兄确实禀明了掌门,说要出门办事,兴许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封澄问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些来了?”
孙十五眼神闪了闪,支支吾吾的说道:“许久没看见了,随便问问。”
楼小渔狐疑的看着他:“你干什么坏事儿了?”
“我没有。”孙十五皱了皱眉,走到床边给两个小孩儿捻了捻被子。
楼小渔又追问了几句,孙十五却躲躲闪闪的不愿回答,他脱了鞋子爬上床,抱着棉被道:“小师叔,小渔师弟,我也想睡一会儿,要不然你们先回去吧。”
“那好,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睡吧。”封澄点点头,拉着楼小渔出门。
楼小渔琢磨道:“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儿。”
“算了,他不想说我们就不要再问他了。”
“说起来初一师兄和袁禄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难不成是泉水干了?”
封澄苦思片刻,认真道:“兴许是水桶漏了。”
楼小渔:“……小师叔,我不过是说笑,你不必这么当回事。”
封澄抿着唇笑了笑,羞涩道:“我也是说笑。”
楼小渔心潮澎湃,他小师叔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日光鼎盛,秋风遥遥,羲山之巅褪去盛夏的绿意,逐渐染上醉人的金色,楼小渔却视而不见,兀自沉醉在身旁之人的美色之中。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迎面碰到了空手归来的初一与袁禄,两人满头大汗,双颊热的通红,袖子高高卷起,豆大的汗滋滋的往外冒。
楼小渔纳闷道:“你们不是打水去了吗?水桶呢?和你们一起掉进河里了?”
袁禄搓了搓脸,郁闷道:“别提了,真是倒霉透顶。”
孙初一见小师叔在,笑着拍了拍袁禄的后背:“别说了,回去洗个澡吧。”
封澄问道:“究竟何事?你们不妨说给我听听。”
初一与袁禄低着头,犹豫片刻后齐齐否认有事,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封澄不明所以,扭头看着楼小渔。
楼小渔耸耸肩:“看我有什么用?”
封澄道:“你聪明,我听你的。”
楼小渔十分受用,含笑点头:“等我问清楚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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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祁放下剑,撩起袖子擦了擦汗,问楼小渔道:“初一十五被人欺负?被谁?”
“我要是知道还来问你?”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不告诉你,又岂会告诉我?”方祁道,“这样吧,我帮你留意一下。”
方祁伸手想拿茶壶,楼小渔抢先把茶壶拿开,他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笑道:“方祁师兄,好歹咱们也有点交情,你就这么敷衍我?”
方祁绷着脸瞪了他一眼,拉开板凳坐下,不急不忙的说道:“三师伯身体不好,初一十五遇到事情也总不愿意说,怕给三师伯添麻烦,我回头问问别的师兄弟,看有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楼小渔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你怎么样?你爹最近还有没有吵着要你回家?”
“还和以前一样不冷不热,不过倒是没再提之前那件事,不过也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想我娘夹在中间难做人。”
“就你懂事,记得帮我打听初一十五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方祁送他出门,笑道:“你这个楼小渔,自打你来了之后我没有一刻清静。”
“废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帮我打听,我小师叔若是问起,我却答不上来,我还得来找你。”
“知道了,我自有分寸。”
送走楼小渔之后,方祁本想去看看初一十五和袁禄,到了房门口却听见了三师伯的声音。
屋里除了周策,就只有袁禄与苏成康。
“天都黑了,初一十五上哪儿去了。”
袁禄平静道:“师父,他们打水去了。”
“日日都要打一个时辰的水吗?”
“师父……”
周策道:“袁禄,你去叫他们回来,为师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袁禄犹犹豫豫的说道:“师父,他们真的是打水去了,没有调皮。”
“为师知道,你去叫他们回来吧。”
周策的语气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愠怒,袁禄也极少见他发怒,犹豫之下到底还是去了。
待袁禄出门之后,周策弯下腰摸了摸苏成康的脑袋,“为师跟去看看,你去和小虎玩一会儿,可好?”
苏成康点了点头,迈着小步子跑出了门。
周策不紧不慢的走出房间,方祁正站在门外,见他出来,老老实实的说道:“三师伯,弟子方才来找初一师弟,不巧听见了你和袁禄师弟的对话。”
周策道:“有什么事情,我们边走边说。”
“倒也没什么,只是弟子想跟去看看。”
“哦?你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个性。”周策笑道,“这倒像是楼小渔会做的事。”
方祁讪讪道:“正是楼小渔托我帮忙。”
“果然是那小子,那你随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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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把斧头放下,抡着手臂抱怨道:“还得砍多少柴火,这还没入秋,就准备入冬了?”
初一叹气道:“行了,赶紧砍吧,天都黑了。”
十五四处张望,见钱师叔走开了,小声道:“哥,你说咱们为什么非得帮他们忙?就不能让他们自己砍吗?”
“钱师叔毕竟是师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了,你要是累了,就坐着休息一会儿,我来砍。”
孙十五委屈的红了眼,把手里的柴火随手一扔,怨气冲天道:“他是苏师公的传人,又不是我亲师叔,我凭什么帮他劈柴。”
“闭嘴!大家是同门,这些话你不该说。”
孙十五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道:“凭什么不能说,他们住好的房子,我们只能住次一等的,他们吃饭有鱼有肉,我们偶尔才有荤腥,师兄弟间发生了冲撞,若是他们的错,林师叔也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郑师伯在的时候还好些,他如今不在了,反而人人都能来欺负我们。”
孙初一也是有口难言,他弟弟比他小两岁,心性更是孩子气,他看在眼里也不免心疼,“这样吧,以后若是钱师叔还来请我们帮忙,你就留在房里休息,有什么事情我顶着,总之你记住,不要去向师父告状,师父身体不好,不要再惹他心烦了。”
孙十五依旧不乐意,他气鼓鼓道:“那我去向掌门告状。”
“你怎么回事?怎么说你都不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点小事你还想去劳烦掌门师伯,赶紧站起来干活。”
孙十五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着,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余光恰好偏见小跑而来的袁禄,他拍了拍孙初一的肩膀,道:“哥,二师兄来了。”
袁禄气喘吁吁的说道:“师父找你们。”
孙十五怯怯道:“师父怎么这么晚还找我们,是不是我们这几日练武懈怠了。”
孙初一镇定道:“别着急,我们先去见师父。”
孙十五抹着眼睛道:“哥,这不怪我们,白天要练武读书,一有空还得帮他们干活,我太累了。”
孙初一道:“好了,我去和钱师叔说一声,然后我们就回去,别让师父久等。”
钱四方是孙师公的六弟子,四十有余,自小父母双亡,九岁的时候被苏启胜带回羲山,收做徒弟,在羲山派一众弟子中,钱四方的天赋并不算高,武学造诣更是不如同辈的师兄弟们,但钱四方生性圆滑,又极有分寸,在苏师公一脉中甚有威望。
孙初一向他禀报之时,他正在屋里吃花生,闻言挑起眉毛,直勾勾的看着孙初一,问道:“你别是用周师兄做托词来敷衍我吧?怎么了?师叔叫你们干点活也不成?”
“弟子不敢,当真是师父找我们回去说话。”孙初一道,“柴火我们劈的差不多了,昨日打的水今日也还够用,若是钱师叔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钱四方慢条斯理的剥着花生,他咂巴着嘴笑眯眯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明儿个钱师叔再留你们饭。”
“钱四方,快亥时了,你还不吃饭?”周策的声音幽幽响起,十五等人低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
孙初一诧异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钱四方立刻站起来,笑盈盈道:“周师兄怎么大老远跑我这儿来了,身子弱就多休息,有事你让初一十五来喊我,我还不立马跑着过去见你。”
他连忙拿起茶杯给周策倒茶,笑道:“周师兄,你这几个徒弟真是格外孝顺,知道我这儿活多,抢着替我干活,我真得谢谢他们,明日我让徒弟下山买些零嘴,大伙一起分着吃。”
“真是风水轮流转,小时候你流着鼻涕,像个陀螺一样殷勤地围着我团团转,如今反倒使唤起我的徒弟来了。”
“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子们孝顺,我也没办法。”钱四方叹气道,“你若是不乐意,明儿个我让我徒弟也伺候你去。”
“你给我闭嘴。”周策一掌击碎了面前的红木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日郑师兄不在门内,你才敢肆意妄为,我如今身残体虚武功不如你,你欺我一尺,我让你一丈也无妨,但你若想欺我徒儿,我碎尸万段也要叫你好看!”
“周师兄这是什么话,这真是一个误会。”钱四方依旧笑盈盈,面色不带一丝怨怒。
周策对众弟子道:“我们走,回去我再教训你们。”
钱四方皮笑肉不笑的送他们出门,待几人走远了方露出狰狞的表情。
他的大徒弟阮勤从另外的屋里走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你说周师伯会不会去告诉掌门?若是事情闹大了,二师伯回来定会问罪我们的。”
“我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当日师父不争不抢,师祖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柳幕彦,此事撇开不说,柳幕彦凭什么把掌门之位传给景霁?他何德何能担得起掌门之职?这羲山派又不是柳幕彦家的,他喜欢谁就传给谁,论武功郑柏水傲踞羲山,论治下之才,他更是远胜景霁,景霁那小子做了掌门之后,还把陈道真那魔头带进了南苑,武林之大,谁不嗤笑我们羲山派靠陈道真发家?”
阮勤愁眉深锁道:“可事已至此,我们还有什么法子?”
“郑柏水不争不抢,自然是没什么机会,他与林子宵想法一致,想让苏柳两脉和平共处,如今他出门办事,柳幕彦又不在门中,若是我们能将矛盾激化,等郑柏水回来之后再逼他一把,未必没有机会。”
“可即便如此,难不成景师伯会卸任掌门不成?”
“不破不立,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