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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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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楼小渔和封澄上完早课去饭堂吃早点,孙十五一路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脸上笑的起了褶子。
方祁在上早课之前,把事情大抵和楼小渔说了一遍。
楼小渔见了孙十五,忍不住问他:“你高兴些什么?听说你昨日挨骂了?”
孙十五猛然摇头道:“没有挨骂,师父让我们今日上完早课休息半天,还说等过几日带我们下山去玩一天。”
“怪不得人人都说三师叔脾气好,你瞧你,笑的下巴都快掉了。”
“嘿嘿。”
封澄笑眯眯的接话道:“我和小渔过几天也要……”
楼小渔从身后捂住他的嘴,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不许跟别人说。”
封澄问道:“为什么不能说?”
“万一他想和我们一道下山,那该如何是好,说好了的,我生辰那天只有我们两人。”
封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
孙十五走近两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楼小渔道:“赶紧走,走慢了吃不上肉包子了。”
“我得赶紧去吃,吃完我还得睡个回笼觉。”孙十五倏地瞪大了眼,立刻拔腿就跑。
封澄耳根发红,他低头捻了捻自己的耳垂,抬头时却只见楼小渔与孙十五打闹而去的背影。
楼小渔先跑去饭堂排队打饭,他来了羲山小半年,同门师兄弟并非个个都熟络,倒是和伙房的大娘大姐们交情匪浅。
邹大娘往他碗里装了两个大肉包,笑眯眯道:“不够吃再来拿,小师叔来了没?”
“我先来打饭,他马上就到了。”
邹大娘闻言又往他碗里装了一个肉包子。
阮勤就站在不远处,他忽然想起昨日钱四方和他说过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大声嚷嚷道:“楼小渔,南苑不是有小厨房吗?怎么来还饭堂和我们这些人抢饭吃。”
楼小渔嗤笑道:“可不是么,小厨房里有肉有菜还有酒,就差你这么个砍柴挑水的小工打下手,你去不去?你要是愿意白干活,我让师父留你吃晚饭,不过我师父用膳晚,兴许得亥时才能吃上饭。”
阮勤气的头顶升烟,这楼小渔不仅嘴巴利索,反应还快,这指桑骂槐的本事张口就来,阮勤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再想回嘴的时候,楼小渔已经端着早点走远了。
阮勤落了下风,心里窝着火,他一路低着头盘算着如何报仇,回去的路上恰巧经过初一等人所住的院子,他估摸着这个时间大伙应该在练武场练武,院子里应当没有人。
阮勤鬼鬼祟祟的站在院门口往里看,院子里只有苏成康一人,这小孩儿拿着小木剑,正独自在院子里比划。
阮勤走进小院,小心避开苏成康,蹑手蹑脚的走到初一等人的房间门口,他透过窗户往里看,却见这三人都在睡觉。
他诧异万分,正懊恼无计可施,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个注意。
阮勤拿起堆置在墙角的竹篮,往里面扔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又随手从晾衣架上扯下一件薄衣裳,仔仔细细的将石头裹住。
他走到苏成康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苏师弟,你认不认识我是谁?”
苏成康仰着脑袋看着他,苦恼道:“不认识。”
“……”阮勤抿了抿嘴,不耐道,“我是你阮师兄,你只需要记住我比初一和袁禄都早进门,你听我话就对了。”
苏成康抱着小木剑,软绵绵的喊了声:“阮师兄。”
阮勤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苏成康一字一句认真回答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他们都累了,想多睡一会儿。”
阮勤把篮子塞进苏成康手里,说道:“既然如此,那阮师兄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把这个篮子送去小西山。”
苏成康呐呐的看着他:“我去叫大师兄起床。”
他说完就想跑回屋,阮勤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将他拉回来,“你不是说他们都累了?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在羲山派你不是苏大少爷,也应当要干活,听懂了没?”
苏成康听不太明白,他拧着眉头小声说道:“阮师兄,我不认识小西山在哪儿。”
阮勤随口说道:“出了门左拐,一直往前走,没路了就再左拐,总之不是左拐就是往前走,知道吗?”
苏成康一直盯着房门口,几次想回房间都被阮勤抓回来,阮勤半拉半劝的将他带出了院子。
阮勤窃喜的看着苏成康远去的背影,这个时间大家伙应该都在练武,就让这小子拎着石头到处溜达吧。
阮勤回去之后,钱四方听他说了这件事,阮勤本以为钱四方会夸赞他,没想到钱四方竟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去往小西山的山路崎岖,你竟然让他一个人拎着石头到处乱走?你这什么馊主意!”
阮勤怯弱道:“这苏成康是陆臻的儿子,陆臻是我们羲山派的罪人,即便他失足出事,也怪不到我头上。”
“你这个蠢货!正因为他是陆臻的儿子,才不能轻易的用他,他若是死了,关键时候我拿谁去向景霁兴师问罪!”钱四方被气得七窍生烟,“现在倒好,他若是失足死了,景霁还能反咬你一口!”
阮勤倏地跪了下来,抱住钱四方的大腿,求饶道:“师父,师父,若是出事了,弟子一人承担。”
钱四方一脚踹开他,冷静片刻道:“事已至此,只能是顺水推舟了,无论苏成康是否出事,这件事情你只当与你不相干,他景霁和周策若是来问话,你便说是他们污蔑你,其他的你一概不知。”
“是,师父,弟子知道了,弟子这就面壁思过去。”
钱四方瞥向他道:“思什么过?你吃过早饭立刻就回来练武了,何过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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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成康两手拎着篮子,才走了一小段路,两只手就被勒出了红印子,他把篮子放在地上,举着手用力的往手心吹气。
“小娃娃,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苏成康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邹大娘道:“邹大娘,篮子好重,我拿不动了。”
邹大娘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下巴,问道:“拿篮子去哪儿?”
苏成康道:“我要去找小渔叔叔。”
“找楼小渔呀,来,大娘带你去。”邹大娘道,“正好我这儿还多一个煮鸡蛋,大娘给你剥开,你一边走一边吃,吃完就到了。”
“谢谢邹大娘。”
邹大娘揉着他的脑袋,笑道:“娃娃真可爱,这么小就知道拎着东西去看叔叔,走,大娘给你拎篮子,这一篮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哟,怎么都是石头……”
苏成康手里拿着鸡蛋,眼神茫然的看着邹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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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羲山的时候,楼小渔内功不精,也领略不到要领,每每都是浅尝辄止,毫无突破。
几个月下来,他逐渐摸索到了其中奥妙,也练出了一些趣味,比起需要长年累月修习的剑术,内功心法更显得奇妙无穷,那就像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绿洲隐藏在沙漠之中,为到达那片绿洲,需要的不仅是坚韧的毅力,更多的是灵光乍现时的悟性。
楼小渔让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他舒坦的吐了口气,神清气爽的睁开了眼。
景霁的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楼小渔吓了一跳,倏地向后倒去,忙问道:“师父,你干嘛?”
“我看看你什么时候结束,小渔,你最近练剑练少了。”
“师父,我觉得我内功进步之后,练剑也轻松了很多。”
景霁颔首,却道:“话虽如此,可欲速则不达,若是你急于求进,容易走火入魔,下午你还是去练剑吧,以后半日剑术,半日内功,其余的时间就多休息。”
“师父,我知道了,对了,我小师叔呢?”
景霁看着他道:“你练你的功,为何总问澄儿,你们功力悬殊极大,他与你练的不同。”
“我觉得也差不多啊。”
景霁笑了笑,说道:“你这便是坐井观天,你与他只切磋过三两招,便觉得能与他比肩,你和他相比还差得远呢,是不是觉得再练几年就能赶上师父了?”
楼小渔摸摸鼻子,悻悻的笑了笑:“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么想。”
“过几日我要出门,你随我一起去,若是时间充裕,为师带你去探望一位真正的高手。”
楼小渔惊喜的跳了起来:“师父,咱们要出门啊,去哪儿?”
“我娘亲年前回了娘家,本是打算小住几个月,没想到一住就是大半年,前几日我收到家书,我娘打算过了中秋回来,陈师兄也好久没回去了,我们打算先去一趟长明州,然后顺道去接我娘,顺路再去拜会楼前辈,你看如何?”
“看我爹自然是好,长明州我也想去,我姐姐楼小蝶就在长明州。”楼小渔大喜过望,语速飞快道,“师父英明,这样一来,我既能探望我爹,还能去探望我姐姐。”
“只是路途遥远,你不能疏忽了练武。”
“那是自然,师父,把小师叔也带上吧,我们都走了,南苑就他一个人,那多可怜啊。”
景霁笑道:“你自己去问他吧。”
两人正商讨着出行一事,恰提到封澄,封澄就来了。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问道:“二师兄,小渔在不在?康儿和邹大娘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