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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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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鸿血回到房间,命人去请高禄世。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高禄世便提着药箱匆匆登门。
“教主哪里不舒服?”
段鸿血道:“先生请坐,我没有不舒服,我今日听闻小景病了,想问问你,他可有找你开药方?”
高禄世松了口气,缓缓道:“不曾,不过日前他娘亲问我要了几味草药,熬了几次补气养血的汤药,许是天寒地冻,又舟车劳顿的,有些疲乏吧。”
“兴许是吧,也怪我,这些日子天天带着他四处看景,没让他消停过。”段鸿血笑道,“只是山高水远,平时一年到头也未必能见上一次,难得见面,我也是兴奋过头了,你说,我留他们过年如何?”
高禄世似有愁虑,捋着长须道:“教主……日前才收到了败剑山庄的函帖……”
“何意?”
“败剑山庄,羲山派,闵州苏家,再加上我们梓山教……齐全了……”
段鸿血微微蹙起眉:“我之前也曾想过这些,加之陈道真突然带着楼清风来访,让我不得不多想,只是陈道真这些年隐居羲山,已不过问江湖事,会不会当真如此巧合。”
“教主你别忘了,陈道真曾对你痛下杀手,他的城府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江湖风平浪静太久了,这平静之下,必然隐藏着滔天巨浪。”高禄世压低声音道,“败剑山庄重现江湖之时,第四张下落不明的牛皮纸随之再现江湖,从那时起,苏家便出了事,随后楼清风便开始逃难,接下来就该轮到羲山派与我们梓山教了,教主,是时候防患于未然了。”
“败剑山庄这一行,我必然要去,宝藏本就是我们段家的,岂能让外人觊觎。”
“不止如此,教主你好好想想,苏家势单力薄,可羲山派与我梓山教却是如日中天,对方拿捏苏芳天与楼清风容易,对付我等却不易,江湖上还有谁敢与我等对敌,若一切真是陈道真在背后操控……你且想想,这几年陈道真住在何处,赵裴染又时常住在何处……”
段鸿血脸色铁青,双手无意识的颤动,他一掌拍向桌子,面色凝重道:“不许胡言!赵裴染他与陈道真不同。”
高禄世知道这些年,段鸿血与赵裴染感情深重,他不敢不劝,也不敢多劝,往往点到为止便合上了嘴,可今日与往日皆不同,陈道真野心勃勃,手段狠辣,人尽皆知,仔细想想,他把控江湖的那些年,做了多少恶事,可今日他依旧是羲山派的座上宾,尽管在江湖中被人痛骂魔头,却无一人敢与他正面为敌,甚至乎许多门派皆受他恩惠,成为他陈道真的马前卒。
再往深了想,如今的羲山派几乎已经被陈道真捏在了手心,倘若羲山派祖师爷手中的牛皮纸与闵州苏家那两张他皆已得手,败剑山庄之后,便是他们梓山教成为众矢之的。
高禄世凛然道:“教主,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老教主失踪,你不到十岁就做了教主,日日勤学苦练,受常人之不能受,肝肠寸断也只能将血泪咽回肚子里,你没有朋友,也不敢有朋友,景霁对你有三分好,你便回他十分,赵裴染倾慕你,你便把心也挖给他,可你好好想想,他赵裴染对陈道真几多忠诚,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当年陈道真要你死,赵裴染却说仰慕你,因为他知道你易哄易骗,他以这种方式混入了我们梓山教。”
段鸿血的表情变得十分黯淡,眼梢红的仿佛滴着血,那妖冶的眉目间充斥着灰败与颓然。
“教主,你也不必太伤心,细细想来,不过是赵裴染对你殷勤,你便以为你也钟情于他,感情不是一报还一报的筹码,从来没有等价的道理,他不曾真的喜欢过你,你也并非真的钟情于他,旁观者清,我等看得明白,你却未必想的明白。”高禄世撩开袍子跪下,“属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请教主治我不敬之罪。”
段鸿血心乱如麻,脑海中一片混乱,他紧紧握着拳,手背上的青筋轻轻颤抖。
门外有人来报,段鸿血喉头动了动,垂眼道:“高先生先退下,此事我们之后再谈。”
高禄世深深叹了口气,提起药箱子离去。
门外进来一位红衣青年,笑容喜气洋洋,这人乃是段鸿血的亲信,名为红桑,自小在梓山教长大。
红桑不知两人发生龃龉,嬉皮笑脸的蹿门而入,“教主,不得了了,出大事了,赵裴染那厮不学好,今日找楼清风算命去了。”
“我听说你们最近时常去打扰楼前辈,你们可以去,赵裴染就去不得?”
红桑笑眯眯道:“去得去得,不过,他算的不是别的,算的可是姻缘。”
段鸿血下意识的一掌拍了下去,吧嗒一声,桌子应声而裂,一断为二。
红桑眼珠子转了转,默不作声的退去了一旁。
段鸿血拿起悬在墙上的宝剑,冲出了门。
高禄世还未走远,见段鸿血提剑而去,诧异道:“教主这是往哪儿去?”
红桑站在台阶上,讪讪笑道:“我听说赵裴染去算姻缘,随口就和教主说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生气。”
高禄世哈哈大笑,指着红桑道:“你这小子,雪上加霜加的妙啊。”
高禄世笑声未停,段鸿血竟又折返而来,对红桑道:“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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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清风送赵裴染出门,赵裴染惭愧道:“想来我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竟还像那些孩子们似的前来叨扰楼前辈。”
“哪里的话,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这……”楼清风面色讪然道,“这年轻人的事情老夫也看不太懂,不过是依卦直说罢了。”
赵裴染笑容温润,转而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就先回去了。”
“慢走。”
赵裴染走出几步,见林姚端着碗,盘腿坐在长廊上,一边吃,一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赵裴染问道“大冬天的,怎么坐在外面吃饭?”
林姚迅速爬了几口饭,说道:“回禀师叔,方才你与楼前辈谈话之时,红桑那小子躲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墙根,我这做晚辈的,自然要第一时间回禀师叔。”
赵裴染面色稍变,皮笑肉不笑道:“想看热闹是不是?”
林姚揉揉肚子,干巴巴的道:“我吃饱了,师叔还没吃吧,我去给您端。”
赵裴染好笑的摇了摇头:“你这小子越来越油滑了。”
林姚笑道:“还不是无聊的,这些年既不杀人,也不放火,我就快要闷死了。”
林姚话刚落地,段鸿血便怒气冲冲的出现在了院子里,他正想着看热闹,段鸿血将手中的剑扔给了他。
林姚怔呐道:“段教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鸿血不理会他,对赵裴染道:“赵裴染,我与你打斗,胜之不武,红桑与林姚年纪相仿,就让他们一较高下,林姚若是输了,你连同陈道真等无极宗弟子今日之内全部给我滚下山去。”
林姚把碗放下,抱着剑道:“好啊,我好久没打架了。”
赵裴染瞪他一眼:“滚一边去,别来添乱。”
林姚笑盈盈道:“这怎么叫添乱,段教主,你且说说,若是我赢了如何?”
“你若是赢了。”段鸿血瞟向赵裴染,咬牙切齿道,“我就为赵大侠说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赵裴染笑容不变,对林姚道:“姚儿,师叔能不能办喜事,可就看你的了。”
林姚道:“那师叔可得好好指点指点我了,我习武较晚,红大侠威震江湖之时,我可还在老家玩泥巴呢。”
段鸿血冷笑道:“你习武晚,歪门邪道可不少,少废话,动手!”
红桑摸摸鼻子,他今年三十冒头,比林姚虚长六七岁,年少时自持武功斐然,却在武林新秀大赛上被一个初出茅庐连内功也未曾修炼的家伙打败,这一败害他被笑话了好些年,今日他若是败在林姚手下,恐怕他梓山教上下的大牙都要笑没了。
林姚拔出剑,笑道:“红大侠切莫手下留情,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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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渔和封澄正在屋里吃饭,听见动静走到门口,却见林姚与红桑正在比斗,楼小渔倏地笑了起来:“还真的打起来了,可怎么挨打的是林姚,还是我小师叔说得对,不能说三道四管闲事。”
封澄打了个哈欠,问道:“是不是在比武切磋。”
那哈欠像是能传染似的,楼小渔也跟着打起一连串的哈欠,“可能吧。”
“小渔,我好困啊。”
“吃饱就睡啊?”楼小渔揉揉眼睛,“那要不就睡会儿吧,睡醒了再练剑。”
楼小渔哈欠连连,却不见封澄回话,他一扭头,却见封澄脑袋磕在桌子上,已经憨憨的睡了过去。
楼小渔好笑的看着他,嘀咕道:“真是个傻东西。”
他缓缓向封澄走近,想将他抱上床休息,墙角处却突然窜出一人,一记刀手打在他脖子上。
楼小渔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