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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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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寒假因为有个年而显得格外短。
杰克觉得自己在奈布家里还没待几天，奈布的妈妈就已经开始熬腊八粥。他白天跟奈布出去逛逛街回家干点儿家务，晚上两个人窝在床头跟远在北京和新疆的铁头猛男们连麦吃鸡。
奈布的床很大，据奈布妈妈说是他从小睡觉就不老实，大床方便他滚来滚去。杰克本来暗自兴奋要和奈布同床共枕，睡过两天之后晚上一关灯就试图把他的好室友捆在被子里——奈布的睡相实在是太差了，他继第一天晚上上半身被蹬下床、第二天晚上被子被卷走扔下床之后，痛定思痛地学会了不论如何先用身体把奈布缠住让他动弹不得为妙。
“…我睡相真那么差？”
“你昨晚差点把咱俩一起翻下床去。”
临近过年。杰克早就见识了一阳台的白菜，两缸子腌好的咸鸭蛋也没怎么让他吃惊，倒是奈布出门提了二十多斤肉回来令他没忍住目瞪口呆：“怎么买这么多？不是还有熟食肉吗？”
“做菜要用，包饺子也要用啊。”奈布收拾着冰箱道，“你吃冰淇淋不？夏天还剩下两盒，搁这儿占位置。”
这边小区供暖不错，暖气加地热，家里能达到二十四五度，杰克在屋里一直觉得热。于是他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一勺一勺吃着冰淇淋看着奈布在冰箱前忙活，觉得这真是种奢侈——不管是冬天吃冰淇淋还是看到这样的奈布。
二十九那天就有不少人开始放烟花了。虽然近几年烟花爆竹放得少了，但在特定的时候总要纪念一下节日。三十晚上，三个人坐在电视机前边看春晚边包饺子。杰克包的饺子总是有点奇形怪状，奈布妈妈笑着一个个给他捏好，然后耐心教他怎么把饺子包成元宝状。饺子陆续下锅后奈布拉着杰克爬到楼顶天台上，两个人买了一把烟火棒，带着打火机坐在栏杆边，一边看烟花一边放着玩。
“我每年都坐在这里看烟花。”奈布说，“小时候爸爸会抱我过来看，后来我长大了，就一个人在这看了。这里的视角特别好，没有障碍物。”
杰克第一次听他说起他爸爸，犹豫片刻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爸爸呢？”
“现在应该是在世界各地摄影。他之前参军受伤退役，但他更喜欢自由，家里关不住他。”奈布看了杰克一眼，明白过来地解释道：“唔，我爸妈离婚了。”
“……”杰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细究起来，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尤其是这方面。
“别那个样子，没什么的，你别担心。”奈布笑着搂住了他的肩，“嗯……这么说吧，爸爸喜欢妈妈，妈妈喜欢爸爸，他们也都喜欢我；但爸爸也喜欢自由，而妈妈不喜欢他那么自由自在地要么回国当兵要么环游世界，他们因为这个经常吵架，所以就离婚了。”他眨着那双遗传自他热爱自由的父亲的蓝眼睛，“不过爸爸经常会给我寄他拍的照片，上次还是荷兰的郁金香花海。”
“他不照顾你和妈妈……你不会讨厌他么？”
“不，我反而有些谢谢他。他让我明白我一直都该是个男子汉，有些事情我要帮妈妈分担。”奈布说，“我长大得比别人都快，这不是好事么。”
“可有些事不该由你来做。”
“一家人的事有什么是应该谁做的？”奈布笑道，“我喜欢他们，所以我不管能为他们做什么都很高兴。”
杰克看着映在他眼睛里的烟花，喉头一紧——
“我也很喜欢——”
我也想和你成为家人。
不管为你做什么我都会很高兴。
一束烟花几乎是在他们面前绽开。奈布狂嚎杰克你看我觉得火星子都要炸我脸上了，然后在不知谁在楼下放的连环响炮间捂着耳朵大喊所以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喜欢你——”杰克索性丢了矜持直接喊了出来。
又一束烟花在他们面前绽开，刚好把杰克的话掩过去一半。
奈布听了一半自行理解了下半句，于是扯着嗓子喊：“我也喜欢！但这玩意儿太近了我怕被烧到！我们下去吧！！”
“……”杰克的听力相当好。
所以他被拖着下了天台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出息用完（甚至透支）的空虚中。
直到他面前被摆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和一盘饺子，他才渐渐反应过来。
“诶，今年怎么有汤圆？”奈布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碗，“汤圆不该过些日子吃的吗？”
“我是听说南方过年都吃汤圆的……你让杰克吃饺子他不一定习惯。”奈布妈妈笑着在两个人对面坐下，“不过杰克今天得吃几个饺子，我包了钱的，讨个好彩头。”
杰克抿了抿嘴，从盘子里挑了一个看上去个头不小的，咬了一口便皱了眉。
然后，他在母子俩希冀的目光中有些艰难把那枚硬币吮了出来。
“开局吃钱！杰克你明年肯定有大运！”奈布拍着他的肩膀夹了一个，囫囵吞进去，鼓着脸嚼了两下后睁圆了眼睛：“糖！”
“一开始就吃到东西那一定没跑了。一个有财有运，一个生活甜滋滋。”奈布妈妈说着给自己也夹了一个，“诶，有枣，我今年包了这么多么……”
“和往年一样啊，所以今年我们一定都特别顺！”
“吃到枣是什么？”杰克问。
“有福临门……诶等等。”奈布接了电话，“威廉？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奈布我和你说！我刚刚四个饺子吃出了三个枣一个栗子，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头，我往年从来吃不到东西，顶多吃到糖。”
“你家干嘛还包栗子……枣栗子就是早立子，你吃了个什么东西……”
“什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明年能有女朋友了？”
“可别扯了，你只有裘克和他的肥宅快乐水。”
“啧，你就只有杰克，我好歹还比你多一个裘克。”
“有杰克还不成么……等等，所以为什么在你眼里裘克是肥宅快乐水附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