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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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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我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之前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封，我也不敢寄给你。这几天，我手抖得厉害，那个很老的医生告诉我，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清晨，我怕，我再不写，就写不了了。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北院，我去做讲座。你肯定以为是巧合吧，你总是那么单纯。其实是我主动联系了你们学校才去的。因为我知道，你在那里。对了，我是偷偷去的，蔺清不知道。他管我管得太严了，不准晚上打开窗户，不准喝酒，不准我出门。可是我太想你了，我真的太想见你一面了。所以我还是偷偷跑了出去。蔺清肯定很担心我，可他都不舍得骂我，他那么大的人了，还每天偷偷躲着掉眼泪。我都没有掉眼泪呢。喔，我好像也掉了。比如在做化疗的时候，或者想你的时候。
我对不起蔺清，我也对不起你。清晨，你那个时候好像已经把我忘了。你当时坐在那里，甚至没有同我打招呼。我难过，更愧疚。清晨，对不起啊，明明你都已经过上新的生活了，可我还是念念不忘，自以为是地跑去打扰你。或许，等我连床也下不去的时候，我就不会再那么疯狂地想你了。
清晨，我终于为什么那么多人在生命的尽头选择和爱的人在一起了。化疗实在太痛苦了。医生说，化疗就是消灭掉身上的坏细胞。可是清晨，在杀死那些坏细胞的同时，我的好细胞也被杀死了。所以我头发在一大把一大把地掉，我连番茄丸子汤也喝不下去了，我每天一遍又一遍地干呕，即使我什么也没有吃。
写到这里，我的力气几乎耗尽了，连笔都快举不起来了。蔺清就快来给我送饭了，我得将本子收好，免得他看见了，又要说我了。他不准我老是伤春悲秋，可我的身体我最知道，清晨，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你说人病得再重，起码也得再活一个冬天吧。冬天太难熬了，不过熬过去，我好像就能再坚持一年了。
清晨，人要有希望，才能在苦痛里熬出头。你就是我的希望。
许自容
2016年11月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