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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30

      夏心已经被送到加护病房。厚重的窗帘把阳光隔绝在外,阴暗的室内把死寂和哀伤扩大。她看上去依然完好,就像睡去一样,鼻上的氧气罩,沉重的依着呼吸起伏着,周边冰冷的仪器包围着她。

      也许我该庆幸夏心依然完好,她的四肢没有在一场车祸中折断,她的面容虽然惨白憔悴却依旧美丽如昨,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脏依然跳动,那就表示她还有气息,她还活着。我不断灌输自己,她还活着,她没有死,也不会死,也许,她只是暂时回不来而已。

      可是,一个人的脑部出了事,又连日昏迷不醒,那究竟象征着什么?也许,我也该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的。

      杜仲维在我耳边轻声却沉重的说着夏心的情况—

      “夏心的脑部受创。车祸当天已经动过一次手术,抽出脑部积血,但是手术之后她始终没有醒过来。第二天CT检验结果,医生说她的左脑有更严重的血水肿现象,因为压住了脑神经,而且又在脑部重要又复杂的结构上,所以接下来的清除积血的手术会变得很困难,随时可能会引起大量再出血… 。这让她家人和院方都变得迟疑。”

      一边听着杜仲维说话,一边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夏心,我的心仿佛已死去一半。我慢慢走到她的床边,迎前去,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我痛得想叫,想哭,心里的万语千言,如今该找谁说去?

      杜仲维轻轻在我抽搐的肩膀上拍着,让我克制住悲痛的情绪,是的,我应该记取医生在事前叮咛过的话----夏心已经失去对外界的抵抗能力,也失去自我保护的本能,她随时会受到外界感染而引发其他并发症。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再加重她身体上的负荷。

      我听话的穿上院方提供的隔离衣,戴上口罩。拉起夏心插满针管的手时,我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夏心,对不起,我来迟了,你醒过来吧…。如果你听到我说话,你醒过来吧…”

      她的手,冰冷得毫无一丝反应,竟然和父亲当天的冰冷无异。一双冰冷毫无反应的手,怎么可能给我发出任何一个消息?哪怕只是一个简讯都是不可能的。这让我对生命感到绝望了,不禁万念俱灰。我把脸贴在她的手上给她温暖。

      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那一天下午,我不该到夏心的家去,一切的祸就从这个错误开始──

      如果我没有去过夏心的家,夏心不会因为我的出现又离去而急得飞车来找我,我逃避不了这个责任,意外发生的高速公路正是朝向我家的必经之路。

      我们明明都说好平日不相见,恬淡的Msn把我们带去多么美好的文字世界里,为什么我要不安于室呢?我明知道夏心个性躁动,我是应该比她冷静的。夏心从来没有违约,如果不是我自己违了约,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我是罪魁祸首,那是什么意外惊喜?只有意外,没有惊喜。所有的祸,都是我惹出来的。

      我的伤痛早已让我对周围失去了感应,包括夏爷爷和夏爸爸的到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夏心的父亲夏慕羽,他出现的时候,在我眼前只是一团模糊的水影,我完全视他而不见。我只隐约听到有一个人在我背后叫我,是夏爷爷的声音,我没有回过头,也没有回应,一片死灰的心情,让我变得沉痛却麻木。

      “我不明白夏心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换了那部车,刚刚拿到的检验报告显示,安全气囊根本就失效,在紧急关头没有弹出来,还有那车身软得连颗大石都抵挡不住。”是夏爸爸的声音在说话。

      这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它大大的刺激了我。

      这难道不也是我的错吗?夏心本来就不是开那辆车,她是因为我觉得她的车太张扬才换了车的。那一刻,我内疚得想立刻死去。这就等于人家把一件珍宝放心的留在我身边,而我却不慎一手打碎了它一样;夏爷爷视为珠宝的孙女儿,给她最好的生活保障,小心翼翼的呵护她的身与心,却因为遇到我这号倒霉人而被毁得遍体鳞伤──

      我失控叫了出来:“夏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期望。我非但没有让夏心快乐起来,反而让她变成今天这样。”

      我的声音太突兀了,立刻中止了他们之间的低声谈话,三个男人不约而同都有点错愕的看着我,尤其是夏爸爸。夏爷爷转过身来到我身边,用悲伤却沉稳冷静的口吻对我说:“傻孩子,你怎么把罪都揽上身?意外就是意外。如果我们能阻止意外的发生,任我们当中的任何人都不会要它发生的。”

      没有人会知道我心里真正的痛苦,也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内疚和道歉。

      有两个护士相继进来探查仪器的显示表。探病时间原来已经过去半小时。

      离开加护病房的时候,一大批记者蜂拥而上,重重包围着夏慕羽追访夏心的病情发展。我心如死灰地的走在杜仲维前面。正午的太阳刚好可以给我一些温暖。杜仲维提议送我回家,我没有答应,只让他先离开。他并没有擅自离开的意思,反而跟在我身后。我漫无意识的朝着前方走,一直往下走...。

      “徐铮!”突然,杜仲维在我身后大叫一声。

      一架高速电单车就要从我身边擦过,杜仲维很快把我拉过去,我一个踉跄退到路边的花圃上。我的耳朵好像聋了,周遭没有半点声音,我的眼睛也好像盲了,周围只剩下灰白色,我看不到,闻不到,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它已经不在我的身体里面了。

      回过神,只见杜仲维紧紧抓住我的两边胳膊,皱起了眉头,一脸惶恐忧心地看着我。我扑前去抱住了他,他轻轻搂住了我。我完全没有了依靠,只有杜仲维,他是唯一可以理解我心情的人。可他是否真正理解我的心情?他是唯一联系着我和夏心的人,就像我们之间的一条脐带。

      “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杜仲维低声对我说。

      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

      我承受不了,我真的承受不了了,我对杜仲维说:“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让她醒过来?我现在很后悔,我好怕,我也好累,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我身上,这是为什么?”

      “夏心不会有事的。我们都要有信心。昏迷48小时之后,医生就告诉我们她脱离危险期,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啊。”

      杜仲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听得到他声音里的哽咽和颤抖。连他自己都无法肯定的事,要他怎么给我肯定?即使是医生,也只能告诉我们,夏心清醒的机会低于百分五十。

      百分之五十,那么夏心有一半的机会是死亡,或终生不醒。

      我茫无头绪,心乱如麻,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封闭起来。然而我根本没有去处,也许我只能暂时躲到杜仲维怀抱里痛哭。

      上午来看夏心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昏厥中清醒过来的,或许全凭意志力,因为迫切要见夏心,首先就不能让自己有事。尽管如此,心里紧绷的千万根神经完全没有因为见了她而松开,现在也只有绷得更紧。

      “花圈,那个花圈不是夏心送的吗?”在车上,我像萌起了什么希望,突然问杜仲维。

      他抿着唇,压抑的摇了摇头。

      “是你代她送的,其实是你代她送去的。夏心没有醒过,她真的没有醒过。”我又失望又哀伤的自说自话。

      杜仲维想得倒很周到,他也很好心。到今天我才弄明白了一件事——杜仲维还是爱着夏心的,而且他非常爱她,更懂得爱她。只有爱一个人,他才会为她想为她感受,甚至为她退让和割舍。他是一个懂爱的好男人。相对于他,我只觉得自己幼稚和无知。我为自己感到羞愧。

      杜仲维并没有立刻送我回家,他带我去一间清静的餐厅午餐。我在餐厅的橱窗里发现到自己的失魂落魄,挎在肩上的书包再重,却没有让我感觉到它的存在,此刻看到了它,提醒了我,原来今天我忘了去上学。

      面对杜仲维叫来的一桌子菜,我根本食不下咽。我要了一杯很酸的果汁,呷了第二口,母亲打电话来,她让我下午早点回家去,要我陪她去处理父亲生前的一些事情。

      母亲,是母亲提醒了我,她还需要我,我怎么能够把她独自留在家里,自己却留连在外不回家,还说要封闭自己不面对任何人?我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于是我很快取过跟前的汤匙,开始一口一口的吃饭。杜仲维很是安慰的看着我。

      31

      五天再度过去,夏心还是没有醒过来。她的情况维持着不变,却一天比一天消瘦。每一天放了学,我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加护病房,来到夏心床前。这些天,外头总是不变的连绵细雨,往来其中,让人惆怅。

      又是一个灰蒙蒙的下雨天。我把病房内的窗帘拉开一些,让微弱的光线透进室内。我先在医院的卫生间洗了手,洗了脸,甚至刷了牙,然后如常套了隔离衣。这一次,我忍不住扑前去,隔着口罩吻了夏心。

      “夏心,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是吗?”我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两掌之中揉搓,直到它们变得暖和。

      “夏心,你争气啊,你一定要努力,别放弃自己,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一起去做。难道,我带给你的和你要带给我,真的就只有那么少吗?难道,你对我说过的话,还没有兑现,你就不认帐了吗?你醒过来吧,我还想和你去坐摩天轮…..。”

      “你快醒过来吧,我数到十,如果你听得见,你就张开眼睛看我一眼吧,好吗?一,二,三,四,五…………….

      已经来到三十下,七十下,一百下,她依然紧闭着双眼,氧气罩内发出沉重的呼吸让我心里一酸,眼泪滴落。我连闭上眼睛和梦里梦外都是眼前这不变的画面,夏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换过另外一副表情呢?

      我发现夏心的指甲又比两天前长了一些。这仿佛是唯一能让我从她身上见证生机的一部分,也是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事。我反复揉着她的手和脚,几天下来,我都做着同样的事。一个一动也不动的人就那么躺着,肌肉会很快萎缩,我希望她的血液能正常循坏。

      每一天,我都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对夏心说,可是,看着那么伤那么静的她,我每每都心痛的说不出来。有一次,我唱了一首歌给她听。那是一首我从小就会唱的诗歌,一首充满了神迹的祷告诗歌。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就会把所有希望都托付给上帝,借助祷告的力量把沉睡的生命唤醒。

      第七天来到,才踏入病房,我先闻到了花草的芬芳。原来病床对面的矮几上多了一个透明玻璃花瓶,里面插满了黄白色玫瑰,娇艳欲滴。

      然后,我更发现有人替夏心修剪过指甲了。那个人肯定是杜仲维。我想。没有人会留意到那么细微之处,除了他,因为我们同样爱着这个女人啊。

      夏心,我爱你,你是那么可爱,在你身边,有那么多人爱着你,难道你都不留恋吗?今天,你醒过来吧。

      我倚窗望天,心里呐喊。

      上帝啊,此刻我向你仰望,求你怜悯我,也求你聆听我的祷告。

      常听到有人说,女人的命运会显示在她们的右掌,那里有着她们整个生命流程的缩影,我于是打开夏心的右掌看了一看,她的掌纹竟然深刻而简单,每一条线路都清晰可见。

      可那又意味着什么呢?如果一个人的命运真的在自己掌握之中,我绝不相信夏心甘心在她尚且青春的年华中长睡不醒。

      一个人来到绝望无助的悬崖,原来除了仰赖最倡明的医学,还会不由自主地去听信一些似是而非,道听途说的所谓命运,只要有什么可以让心灵上好过的线索,哪怕是迷信都会情不自禁地去想一想,盼一盼,总希望能在这透不到一口新鲜空气的炼狱中再次感受到生命的曙光。

      人,真是可怜的动物啊!

      那之后的每一天,只要来到夏心的病床前,我都会和她十指交握祷告一次。

      32

      这一天离开加护病房的时候,雨又开始在下。我没有撑伞,径直走进雨中。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住我。

      掉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和我长得相似的女子。她的出现,重新揭开了我的痛处,那个下午所有令我伤痛的画面又在眼前回放。

      我怔在那里。女子一脸落寞慢慢走上来,手上的雨伞同时也为我挡了扑面而来的雨丝。我们对视了半晌,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然后,她把本来插在裤袋的手向我伸了过来,一串钥匙在微薄的阳光下闪着光。是夏心家的钥匙。我心里又是一阵隐隐作痛,并没有及时接过来。

      “这是属于你的,现在我还给你。” 她用英语说。

      “那一天,夏心本来要把这个拿去还给你,但是我不肯交还给她。现在我代她还给你…………对不起。”

      我怔怔的把钥匙接过来,低着头看着。

      “你有时间吗,找个地方谈谈话。”她问。

      我想也不想就摇头:“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夏心是我在伦敦大学的朋友,当年我把家里寄来的学费花光,夏心曾帮我还了几个学期的学费,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我以为她喜欢我,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缠着她。”她卑微的一口气把话说完。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我问她。现在说这些,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女子点头说是。看她一脸呆滞又哀伤的神情,我心中突然不忍,反找了话安慰起她来:“夏心总得对你有好感才帮助你的。你保重,我走了。”

      我转头离去,却泪流满脸。现在的每一个人,每一件物品,似乎都在提醒着我,是我间接害了夏心。

      我把夏心家的钥匙重新收好,就像当天一样。

      年终考试我头一次考得一塌糊涂。成绩单上虽不至于有红字,然而全年总积分,我从三名内挤出了十名以外。班主任为此大感不解,找了我下课后到办公厅去单独谈话。她一脸的严肃和疑惑,似乎在等着我为自己辩护。我什么也不想解释,只说是自己最近精神散漫,又疏于自习,会自我检讨。

      转眼,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一个月。而夏心也昏迷了一个月。一个月是多么漫长而令人揪心的日子。

      我和母亲都很努力去适应家里没有了父亲的冷清。白天我们都不在家,一到夜里,家里特别空荡,一片死寂,我们嘴上不说,但彼此都感到万分不安和难受。我更是看出母亲的心事,她不想家里安静,每每天都还未黑下来,她就迫不急待开了一屋子的灯,然后又扭开电视机,故意制造声浪。

      我尽量提早把作业做好,到了晚上就陪着母亲,找话题跟她说。我还搬去母亲的房间去陪她过了大半个月,现在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阑人静,对着电脑屏幕一角的MSN,“昙花”依然暗淡无光,再也没有绿色小人的图像会适时或不适时的升起来。我把鼠标一移去到夏心的部落格,每一天重复看着同样的图和文。

      我给夏心留言无数,只期待她有一天会看得到。

      这样的日子,过得特别漫长和痛苦。

      学校终于放长假。母亲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成天把自己忙得天昏地暗,现在的她会适当地把工作交给别人代理,然后抽出更多时间留在家里。周末就陪卿姐逛逛菜市场,下下厨。两个阿姨和舅舅三天两头就往我们家跑。他们怕母亲寂寞,也不让她胡思乱想,很多时候会把她带出去散心。后来,几个人弄来了一张麻将台,开始一边打牌一边闲话家常。

      母亲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人也重新胖了起来。她终于有了笑声。每逢一三五的傍晚,她开始和阿姨结伴去学太极拳。她慢慢的建立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日子似乎过得比以往更快乐和充实了一些。

      父亲这个裁缝大师傅走了,剩下来的只有一批不能独挑大梁的徒弟。最有资格的那位一直都想自立门户。母亲也没有强留他。这盘生意经过一番周折,最终交到叔叔手里。我们也不再过问。而父亲来不及立下的遗嘱,只能按照政府的程序去分配。更多琐碎的事务,我们都逐步在处理。

      33

      夏心的情况依然没有稳定下来。就在大脑有自行吸收出血的起色,紧接着却又有轻微再出血的状况,病情反复。夏家在万分焦虑之下终于决定把她送到外国就医。然而本地医院考虑到夏心的呼吸道和肺部在送往国外的途中有受感染危及性命的风险,并不鼓励家属这种做法。最后的定夺,夏家决定把美国一位脑科神经中的权威请回国来。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立刻在隔天成为夏慕羽的头条新闻。

      一场车祸,让身为夏慕羽女儿的夏心在一夜之间红得不明不白。可怜的夏心,这是她愿意的吗?作为名人的千金,因为一场车祸加上年轻与貌美却在死亡边缘挣扎求生,让媒体大大赋予了新闻的价值。现在所谓的新闻价值就在于报刊的销量,在这个利益挂帅的社会,真正关注夏心死活的有多少人?真正为她垂泪的又有多少人?

      与此同时,夏家成立了一个少年发展基金会,并捐献了庞大款项,准备在偏僻的村落盖两所小学造福人群,并用“夏心”命名。

      隔三岔五都是夏心的新闻报道,母亲和卿姐自然也留意到。卿姐见我从不在母亲面前提起夏心,大概也暗自纳闷着,但既然我不提,她也不好提,久而久之,这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她竟也替我保守了“秘密” ,从未对母亲提起夏心到家里来投宿过的事,却也只在暗中向我打听她的伤势。

      倒是对于杜仲维,母亲开始产生了好奇,并也开始关心起他来了。

      “我看仲维好像很关心你,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母亲故意装着漫不经心的问起我。

      我当然否认。

      “我还以为他对你有好感。”母亲嘲笑我说:“我看他长得一表人才,也不像是会喜欢上你这种小女孩的人。”

      我连忙跟着自嘲道:“所以说了,他是怎么也不可能看上我的。”

      母亲瞄我一眼,低头吃了两口饭,才开始认真的说:“你们年龄好像相差远了点,况且现在还不是交男朋友的时候啊。”

      看来,母亲一早就怀疑我和杜仲维的关系,尽管现在否认了,也还是无法让她信服我们的关系单纯。我叹息。这也很难怪她,因为夏心在这段谈话中并不存在,如果把她搅进来,必然把自己弄得心烦意乱,所以我宁可被母亲误解也不愿意牵涉到夏心,说到末,我是因为夏心才认识杜仲维的。再说年龄的问题,杜仲维和夏心同龄,实在和我没差多远,只不过从母亲的角度看来,一个已经踏入社会的人就是和我有着距离。即使只做朋友,那也是一道很难跨越的鸿沟。

      我和杜仲维其实已经有一小段日子没有再见到,两个人倒是风雨无阻地每天准时准点到医院看夏心,我们探病的时间往往不同,偶尔才会碰在一块。

      我开始能放松心情和夏心谈话。有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总觉得夏心好像会笑,每每定睛一看,才发现真的是自己过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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