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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   #第50章

      两个人返回池旁,看到这里有一个小坟堆。

      是刚刚堆好的,圆木上有几个大字:“韩门夫妇之墓,儿韩修立。”

      依韩门的武功从上面摔下来必不会死,只也许是韩夫人的心碎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吧。

      两人看着久久无言。

      息静忽然说:“公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宁世微侧过脸。

      “你用含丹珠治好伤之后,能不能借我……”

      “你是想救易水湛?”

      “嗯。”她知道含丹珠可以治伤,但若是让人起死回生的话,必然要把含丹珠放在他的身体里,再也不能拿出来。说是借,其实也是有借无还。

      “救了他之后呢?”

      息静道:“我和他会带着羽儿一起隐居山林。”

      宁世看着前方,韩门夫妇的墓碑是用一截树干从中间劈成,用刀刻上字,上面还有点点血迹,在晨曦中,露水湿过圆木,血迹便晦暗了许多。

      韩门因爱入魔,也许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我可以把含丹珠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回到山上,容荣和胡运带着弟子告辞离开。

      墨翟和云子传想要去云游四海。宁世问墨翟有什么打算,墨翟大咧咧地牵住墨羽的袖子:“师兄当然是跟我们一起了,是不是,师兄?”

      墨羽看着她点了点头。

      息静觉得,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一种幸福,因为自己不必因这因那觉得不安或愧疚。正如同她对宁世。

      墨羽他们走后,宁世小松息静三个人在皇陵边上住下。

      那里风景优美,人烟稀少。小屋独立在广阔的绿草地中,远方种植着大片大片的蒲公英,最近花开了,远望过去如同白云流落下来。

      房内。

      宁世下完一颗黑子,捡起围剿到的白子。

      息静盯了棋盘半晌,语气颓然:“我输了。”

      宁世笑笑,不知可否。

      “不下了。”息静把白子放回棋盒:“你赢了我六盘。”

      她的棋艺不算差,可是居然接连输了六盘,就算她再怎么若无其事,可心里早已被打击够了。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暗了。

      她起身收拾好棋子:“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宁世突然拉住她的手,看着她定定地说:“留下来。”

      宁世说的条件是:“陪我三天。”

      他已经受够了等待。

      不想再在午夜想起那唯一的一次画面,不想再无边无际地只怀念着记忆中的她。

      他无比渴望地想要抚触到真实的她。

      所以再不想管,不想顾,只求得这片刻的安稳与欢愉。

      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落满在整间屋子里。

      她坐在铜镜前,长发拨至左肩,手握住木梳顺着长发梳下来,如同墨色瀑布,他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直到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微笑:“你醒了?”

      他疑这是梦中的场景。

      那六年间,他想过无数次,无数次。

      她服侍他穿衣起床,为他束发。

      他在铜镜里可以看见她在他身后拿着他的一缕白发,无意识地梳着,目光落在上面。

      走出户外,是大好的晴天,阳光洒满了整个院落。

      宇净已经把羽儿送了过来,此刻见他们一起出房间,不由得冷冷哼了一下,别过脸就走。息静叫住他:“羽儿。”

      羽儿背对着她停下,却未答话。

      息静走到羽儿的面前,蹲下看着他:“羽儿,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也许这样做很残忍,但是她想让羽儿,至少让宁世能堂堂正正的看羽儿。

      羽儿冷冷看了宁世一眼:“我只有父皇,没有别人,更没有你这个水性杨花的母亲!”说完就跑开了。她知道羽儿恨她怨她,但没想到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宁世道:“给他一点时间吧。”

      息静起身,点了点头。

      今天是五月初八,是祭拜月神娘娘的日子,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息静在挑一些首饰,左右看都不符心意,宁世从中挑出一只十分简单朴素的玉簪,息静看他:“这个?”

      宁世点了点头。

      息静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了看。

      宁世微笑,接过玉簪插在她的发间,玉簪透白,很配她。

      旁边的小贩立刻道:“公子您的眼光真好。这玉簪质地好,你看多配夫人呀。您就买这只吧。这只是从蓝田那边专门运过来的……”

      小贩在旁边叽里呱啦的说,息静却只听到宁世望着她,缓缓吐出的那一句:“很漂亮。”

      “公子夫人,您走好。下次再来啊。”

      小贩的声音渐渐在身后,息静本想为宁世买件衣服,却被跑来的小孩撞了一下,人群涌过来,是祭拜月神娘娘的祭祀仪式。众多人抬着放着月神娘娘瓷像的轿子走过,吹吹打打,有很多小小的童女拿着篮子边走边散花瓣,枣子和铜钱,看热闹的人群也很多,小孩子冲来冲去地捡铜钱。

      息静四处寻找,却没有见到宁世的身影。

      他们大概被人群冲散了。

      “公子……”

      人群如同流水般涌过去,几乎看不到头。她有些着急,踮起脚看向人群:“公子……”无意中在人群匆匆间瞥见对面——

      宁世也在找她。

      他摇着轮椅左顾右盼,眉宇间有担心的神色,过一会儿,他拉住一个随着队伍奔跑的少年,像是在问他什么。

      那少年摆了摆手,像是示意不知道。其实也根本没听他的话,因为他的眼睛满心满意都在前方,甩开他的手便走了。

      他没有看到对面的她。

      息静立在原地,面前热闹的拥挤和喧嚣只觉得都被抽空了,只有他在人群中焦急寻找她的样子。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也或者,只是,她从未发现。

      到最后,队伍走过,最后一个人也在他们俩的眼前跑过。

      街市上只残留满地的花瓣和红枣。

      他们看见了对方。

      像是在千人万人中最终寻找到了彼此。

      只有一种情绪,仿佛要把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畏惧,所有难以言说的东西都化解在夜色的相互厮磨间,相互融合间。

      情有时候只是一种感觉。

      感觉到可以执子之手,感觉到可以与子偕老。

      夜色旖旎。

      十指相交,缓慢而温柔的缠绵是一种永远无法言语的爱意。

      “我在这里。”

      她在最后,人群散去,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看着他说。

      次日的清晨下了一场小雨。

      这是第三日了。

      息静没有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初夏时节温柔的小雨。

      宁世推轮椅到她身边。

      谁都没有说话。

      雨润无声,到夜里才停。

      整个院落都是湿润的色泽,雨后的夜空更加明净,居然有繁星出现,窗口没有关,屋檐一滴一滴落下断线的珍珠。

      滴答滴答。

      宁世从身后拥住她。

      她看了一日的春雨,已然熟睡了,如同婴儿,手捏成松松的拳头。

      时间伴随着滴答滴答声慢慢走过,东方的天空出现了微亮的署白。

      宁世侧脸吻了吻她的发。

      一早起来,宁世就不见了。

      他们约定的时间到了,她却有些担心,却又不明白这些担心的情绪是从哪来的。

      她离开小屋,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

      心里有些乱,脑子却空空如也。

      空气中有细草润雨后淡淡的清香,两边大片大片的白色蒲公英被风吹成波浪的形状,像是从远处倾泻而来,而中间却露出了这片青翠的草地。

      而草地的远处远远走来一个人。

      息静定住了脚步。

      看着那个人由慢慢模糊的影子,渐渐变得具体真实,那么熟悉的面容。

      她几乎不能置信,冲过去抱住他:“水湛!”

      抱住他才相信他是真的,又抬头摸了摸他的脸,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或者出现了幻觉,但他的身体如此真实,她几乎泪要盈眶:“你还活着!”

      易水湛微笑,抱她入怀。

      她心中也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未过多久,她突然想到:“宁世呢?”

      却见远处的草地走出另一个人影,小松抱着宁世的尸体边哭着边走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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