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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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白衍竹捂着棒球帽蹲在圆凳上，一面提防隔壁病床的小崽子突然蹦起来掀他的帽子，一面警惕地紧紧盯着江黎安带过来的野男人。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体恤，黑色长裤，看起来跟普通人类无异，但嗅觉敏锐的白衍竹依然从他身上捕捉到一丝阴冷的寒意。
且来自他身上的气味十分熟悉，诡异的焚香气息阴郁，似躺在千年水沉木棺材里的尸体，被木质的香气浸透，从骨子里透着幽暗冷寂的味道。
像极了那只阴深深的玄猫。
被视线锁定的凌墨川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一秒钟的对视，白衍竹缓慢地拉下了棒球帽帽檐，阻隔对方施加的威压。
这种被威胁恐吓的感觉没错，是那只该死的猫了！
“他醒来之后一直这样吗？”江黎安问陈骏的父母。
陈骏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被层层纱布包裹住的右眼看不到伤势，但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却充斥着满满的红血丝，死气沉沉的空洞。
陈妈妈嗓子沙哑地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睛红肿得厉害，不知哭了多久，“这可怎么办啊，我儿子那么优秀，我跟孩子他爸起早贪黑挣钱供他念书，盼他将来有出息。现在他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呀……”
“别说丧气话！”陈爸爸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倏然想起来医院不能抽烟，默默攥在手里，“医生都说了，不是没有治愈的希望。”
江黎安忙安慰道：“是啊，有曾爷爷庇佑，陈骏会没事的。”
她这话说得奇怪，陈骏父母闻言对视了一眼，陈妈妈忙拉住江黎安的手，面带希冀地急切问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黎安镇定地点了点头，“老爷子……托梦告诉我，陈骏的伤不是意外，而是恶鬼害人！”
她总不能把白衍竹这个偷鸡腿的小毛贼供出来。
“天呐！”陈妈妈震惊地捂住嘴，头皮一阵发麻，又恨又怕地扯着江黎安的手臂，“为什么！为什么害我们家小骏！”
这急怒下的手劲儿不小，江黎安被拽得生疼，身后一双大手倏然横在两人中间。
凌墨川伸长的右臂环住她往后一带，被箍住的手臂骤然一松，江黎安随着他的力道退了两小步，单薄的脊背正抵在他胸前，似有若无的碰触钻出些微的痒意。
她几乎被他拥在怀里。
这样近的距离，江黎安清晰得意识到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原来她穿平底鞋的时候，他高她整整一头！她甚至能隐隐察觉到，他的下巴蹭到了她蓬松的发顶。
陈妈妈抬眼看向面前一言不发却气势凛然的男子，触及他寡冷的眸光，不知怎地遍体生寒。
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在他拇指轻轻摩挲下，这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半截藕臂被她抓出指印来。连妈妈怔了一下，嗫嚅着连道对不起。
江黎安看了一眼眼皮微掀的陈骏，沉静道：“恶鬼害人不一定有理由，但眼下看来，这水鬼跟陈骏应该是认识的。”
陈骏干裂的唇微抿，那只没被蒙住的眼睛缓慢地转动，直直地盯着她看了两秒，又默然地收回眸光。
仍旧不吐一言。
陈妈妈见状倒是急了，忙道：“你这孩子知道些什么，快点告诉人家啊！”
躺在病床上的陈骏闭上眼，俨然不愿意吐露详情。
江黎安微微蹙眉，按理来说，寻常人若是知道自己被厉鬼所害，理应怒不可遏地喊着要报仇要捉鬼才对，陈骏的反应显然不对劲，看来这案子一定另有隐情。
她眸光微转，轻轻启唇道：“那个女孩是芦苇荡那片水域的水鬼，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中学校服，她未逝世前，你同她关系甚好。而她却故意将你的手机放置在电磁炉上，引发爆炸，想要害死你，你却还想蓄意包庇她……”
“够了！”
始终沉默不语的陈骏骤然暴喝一声，久未开口的他嗓音粗嘎难听。他急促地喘着粗气，一面努力平复着心绪，镇静了片刻，才语气生硬地继续道，“这件事跟你们无关，请你们离开！”
江黎安方才那一番话只不过是故意诈他，现在看来，约莫是被她猜中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陈妈妈忙呵斥他道，“人家好意来帮咱们，你什么态度！快跟……大师道歉！”
原本对江黎安托梦一辞持怀疑态度的陈爸爸，见陈骏这种反应，也不由相信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来那个两年前意外落水的女孩，心头一震，立刻斩钉截铁道：“是隔壁楼的佳期！”
陈妈妈闻言也倏然站起来，连连附和道：“是她是她！孟佳期跟我们小骏好几年同学，初三寒假那年去芦苇荡溜冰，掉进冰窟窿里，救起来人就没了……”
“别说了！”陈骏两手紧握成拳，缠绕着瞳孔的红血丝要崩裂一般，两侧咬肌绷紧，似是被侵犯到了心底不可触碰的痛处。
“怎么不能说！”陈妈妈怒目切齿，爱子心切又气又急，“她要害死你，你还维护她！早说她那样的爹妈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死了都不叫人安生！管狗两顿饭都能知道不朝谁汪汪，这个恩将仇报的小娼妇……”
“你住口！谁都不准诋毁她！”
陈骏骤然从床上暴起，缠着纱布的那只眼渐渐渗出血迹来，病房里一时又是喊又是骂，医生护士围过来一群。
江黎安把蹲在那碍事的白衍竹拉出来，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你怎么知道那女孩是水鬼？她身上都没有鬼气。”
“其实本来还有些不确定，不过看陈骏的态度应该没错了。”江黎安把另外两起案子告诉他，不过，她转眸看向凌墨川，“鬼气可以隐藏吗？”
凌墨川点头，“佛道两家中类似敛息、避行的符箓法器数不胜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是，这水鬼之前从未害人，未沾染血腥气，若再有功德加身，修行尚浅的术士察觉不出微弱鬼气。”
“原来如此……”江黎安受教。
躲在她身后的白衍竹却觉得凌墨川在讽刺他修为浅，然而迫于对方威压，他龇牙咧嘴的动作转瞬收起来，老实地缩在角落里。
“可是还有一点我想不通。”江黎安皱眉细细思索，“孟佳期已经做了两年水鬼，怎么会突然出来害人？而且看样子陈骏跟她是青梅竹马，她为什么要蓄意害死他呢？她又为什么对肖奇峰和袁莉下手呢？”
事情的表面越明朗，底下暗涌的疑团越缠绕不清。
*
江黎安借用陈骏的手机在班级群里发消息，本来想以探病为由将大家召集起来，但群里回复消息的人寥寥无几。
略思忖了一下，又发了一条：“来的人今夜会平安无事，心存侥幸的人，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你。”
群消息提示音陡然响个不停。
约定好时间，江黎安这才想起来还没吃午饭，带着白衍竹和凌墨川一起去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随便吃点填填肚子。
见白衍竹一副蔫蔫儿的模样，江黎安又操起老母亲心来，给他夹了几箸菜。
坐在圆桌对面的凌墨川拎起小醋桶，面无表情地往牛肉面里倒醋。
酸味扑鼻的醋发出吨吨吨的声音。
“呃……凌墨川。”江黎安微微异样的眸光落在那一碗汤变了色儿的面，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晋城人？”
气闷的凌墨川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不是，我就是单纯喜欢吃、醋！”
吃醋两个字咬得无比清晰。
江黎安闻言倒是很热忱，“不够的话再叫服务生拿。”
“噗——”在凌墨川吐血三升之前，白衍竹先喷了出来，然而幸灾乐祸的笑没有维持两秒钟，来自对面的死亡凝视让他瞬间收敛面部表情。
闷头吃面！
只是憋笑憋得几乎内伤，妖生艰难哇！
饭毕，江黎安要兑现第一个承诺，带白衍竹去附近专卖店买手机。
白衍竹在陈骏所在的病房布下了结界，若有异动，这么近的距离随时就能赶过去。
被问到是否愿意同行的凌墨川迅速坚强起来，寸步不离地跟着江黎安。
进入专卖店的白衍竹撒了欢儿把各种机型摸了个遍，趁着他挑花眼的功夫，江黎安跟凌墨川坐在休息区的长凳上等候。
“你为什么不换新的手机啊？”江黎安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现在即便是老年人也不用他那种机型了，早就被市场淘汰掉，难为他还没用坏。
凌墨川的手机是鸿业给的，他自然早就发现江黎安的手机跟他不太一样，但于他而言，这东西只是通讯工具而已。
“你希望我换吗？”
他澄澈的眸光落在江黎安粉嫩的巴掌脸上，意思很明显，你说换我就换。
江黎安略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现在不用微信什么的交流，还挺……酷的。”
凌墨川认真地问：“微信是什么？”
“……”
“……”
一旁的导购员移开暗暗打量的眸光。是基因问题吗？这姑娘一家两个傻子，巨坑的是，都帅得一塌糊涂，造孽哦！
另一个兴奋得小傻子终于挑好了机型，是一款背面流光溢彩的镜面手机，白衍竹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江黎安带着他去结账。
然而，凌墨川的注意力却被一个年轻男孩吸引过去，准确地说，是对方口中所谓的“情侣机”三个字。
五分钟后，凌墨川拥有了一台新手机。
感觉被祝福了，心情愉悦。
江黎安惊讶道：“诶，你跟我们家小竹是这个品牌今年主打的情侣机耶！”
凌墨川愣住：“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