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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去牧师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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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牧师宅
我们的目的地是莱克牧师先生家，尽管我那可怜的方向感几乎让我有路痴的嫌疑，但是，先前一步一移地从教堂走回拉迪菲尔德别墅，总算是没有白费。加之，之前确实听得卡洛琳讲起过牧师宅的方位，终于，在好长一段时间后，暗淡的月色里，远远望见了教堂的轮廓。在那可以堪称雄伟的教堂一边，曾经被我忽略的地方，确确实实地立着一座样式普通的两层建筑，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莱克牧师居住的地方。
可是，当我和加布里兴致昂扬地敲响那门时，竟是好长时间没有反应。
不知多长时间，我们只是细细地听着屋内的声响，生怕错过任何动静。
难道牧师先生已经……睡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
“啪嗒……啪嗒……”
似乎有脚步接近的声音，我们警惕地对视了一眼，正要开口确认，内屋里即刻传出一个人声：“是谁？”
“我……”我本能接口着，“……是伊莎贝尔•梅里彻斯。加德纳小姐透露也许我可以在牧师先生这里借住几日，不知道……”
在我说到加德纳小姐时，已经有些陈旧的木门立即翕开了一条缝，一双审视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门外的我和我身边的匪徒先生。
“伊莎贝尔小姐……？”一个女声不确定地问着。
我尽量温和地点了点头。
大门立即敞了开来，门内站着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褐色的卷发显得愈加的暗淡无光了。她穿着老式的暗色长裙，算不上什么档次，却也不低俗，右手扶着门框，左手提着昏暗的煤油灯。
“您是莱克老夫人……？”我立即这样猜测着，如果他们没有女佣的话。
对方肯定地点着头，似乎是欣慰地望着我：“能在这里见到伊莎贝尔小姐真是太令人意外了，您身边这位是……”
匪徒先生……我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幸而，还是紧紧地收住了嘴。这位老夫人若是听到这样的称谓，也许吓得都不敢让我们进门了。
“他叫加布里，我的朋友。”这样说，总也没有错。
莱克老夫人和蔼地微笑着，也不再耽搁时间，拎着煤油灯在前面带路把我们迎入屋里，一边还不好意思地说着：“这里破旧，不比拉迪菲尔德，能在这里见到小姐真是万分荣幸，只是我怕您会不习惯。”
“没有这回事。”我安慰道，一边还游移着视线，四周的摆设简朴，而且木质的家具早已显出了年代的味道，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是让我又惊又喜。至少，我从来不曾想象，在一位牧师的宅邸里，略显破旧的墙壁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油画，而且它们是如此精致唯美。我粗略地观探了一番，其中大部分是柔美的风景，还有几幅细腻的人物画，估摸下来，画上的人应该正是牧师一家。因为画中那个美丽的少女像极了此刻正微弓着身站在我身边的莱克老夫人。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应该都是在很早之前就成画的。
“抱歉，尊贵的伊莎贝尔小姐，达拉斯今天赶往邻镇布道去了，没能来得及赶回来迎接您。”我正好奇地来回审视着这里的装饰，简朴却处处透着文化的气息，莱克老夫人就这样恭敬地道。
达拉斯？
我念头一转，立即就明白了老夫人口中的达拉斯正是他的牧师儿子莱克先生，也就报以无害的微笑：“没关系，这都怪我突然地打扰。”
“对了，这些画……”我在原地打了个转，眼神不停地游移在各副油画之间。
“是我丈夫画的。”一提到这个，莱克老夫人言语间也显出了几分骄傲之情，不过，更多的却是忧伤，“年轻的时候，他一直致力于艺术油画，可是……我的父母嫌弃他没有出路，空有的一身本领也不过是去教教那些贵族小姐信手描摹……最后，他答应了，答应放弃他的理想，并且在我父亲的安排下到拉迪菲尔德接任了牧师一职。”
“真可惜。”我叹了口气。在现代，人们总是拘束于各种束缚，丢失了生活的自由自在，没想到，在这里，也是一点不变，太多的无奈，太多的顾虑。也许，人生总是要有所取舍的，我又怎么能认为莱克老先生放弃了他的追求，就一定是万分的惋惜。至少，他是快乐的，拥有着他爱的，和爱他的妻子。
“我相信莱克老先生一定十分爱您。”我这样说着，莱克老夫人终于欣慰地笑了。
她把我和加布里迎到楼上，略带歉意地安排了在她口中破旧的房间。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能有个避风处，已经是很好了，我又能在要求什么？
互道了晚安以后，我几乎是一头倒在了枕上，这一天发生的事，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也不必徒增烦恼，抛弃这所有的麻烦事，只要安全地帮助加布里潜入舞会后，我也可以重获自由了。事实上，我打算去伦敦，也许我可以借机和卡洛琳借些钱，等我上任了米德尔顿伯爵画师之职后，再归还。
嗯，一切还是很美好的。
但愿，别出什么乱子，我这样祈祷着，也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我素来不喜早起。若是在以前，没有佣人准时的敲门，我是绝不会乖乖起床的。当然，这是在我家还未破产之前，李德还没有向我退婚。而现在，也许又是延续了这一恶习。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正倒头睡得大香之时，一阵熟悉的敲门声又时断时续地响起了。
我拎起被子蒙在脸上，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我究竟身在何处……？
“伊莎贝尔！伊莎贝尔！……”一阵阵的敲门声，还伴着这样“粗鲁无礼”的叫唤。
“谁？”我不耐烦地一把掀开被子，却仍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加布里。”对方这样回答着，与我一样，语气里透出了极大的不耐烦。
我一惊，尽管，这位匪徒先生此刻可以算作我的朋友了，可是，却仍是心有余悸，也许，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在暴露的睡衣外随便披了件黑色的外衣，我起身，顶着惺忪的睡眼扭开了门。
“伊莎贝尔！”他欢快的叫着，我又一次不得不佩服这位匪徒先生情绪转换之快。
无奈地憋着嘴，我冷冷道：“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要去拉迪菲尔德，如果走运，就能碰上帕尔默了。你知道，据我了解，那些做作的贵族总是喜欢炫耀自己的马术。外出骑马是他们每天必备的事。”
“你想借机接近他？”我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更深一层的，如果，加布里成功了，那么，我也就没有义务履行答应他的那件事了。岂不更好？
“我希望得到你的祈祷。”他微笑着望向我。
“当然。”我极其诚恳地点着头，不过，心里却有些郁结，为了这点小事，竟然一大清早来打扰我。
等等……我的视线穿过窗子落到外面，太阳正高高地挂在蔚蓝色的天空里。我纳闷地垂下眼睛，原来已经不早了，只是莱克老夫人体谅我，所以才……
加布里似乎是十分满意愉悦地走了，也许，他真的能够达成他的目标，不过，对于我来说，此刻却怎么也没了睡意。按照往常那样，随便地穿了件深色的衣服，却是，没什么精神地下了楼。
“餐桌上的是您的早餐。”我刚踏到大厅，就听到莱克老夫人这样说着，她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在小花园里前前后后地整理着什么东西。
难道是因为结婚邻近……？我只是胡思乱想着，突然间想起了卡洛琳和牧师先生的婚事。
环视着四周，正是我昨夜见到的一切，此刻，却是没有一个人影。我有些疑惑，难道牧师先生还没有回来吗？
并没有什么好心情，也没什么好期待的。我咀嚼着口中的面包，一边期盼着加布里真的能遇上帕尔默。也许，我真的能顺利到达伦敦。
眼角的余光突然间瞥到了角落里一副陈旧的画板和笔刷。
这就是莱克老先生曾经使用过的工具？
正是那样的画笔描绘出了他心里最美丽的女子，并甘愿为她放弃一切？
“莱克老夫人……”我故意提高声调呼唤了一句，因为外面似乎是响起了叮叮当当杂物的声音。
“嗯？”对方这样回答了一句。
“我可以用这里的画板和笔吗？”
“什么？”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被丢在了地上，接着，一阵寂寞，然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您有什么需要，不要客气，屋里的东西随便吧。”
我很感激地应了一声，也许，我终于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抱起画板走到外面的草地上，在一大片空旷之地和稀疏的树木间，我转悠了好一会儿，终于选定了一个风景还算不错的地方，映着日光，微微起伏的地势和长势旺盛的青葱之木。我架起画板，仔仔细细地端量起来。
写生？我的脑子里确确实实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我竟然无聊到在这样的时空里以写生来打发时间。算了，至少我也得到了平静与淡定。我叹了口气，握起画笔，踟蹰了半晌，却怎么也下不了笔。
“哒哒……”似乎有什么声响从远处传来，对于辨别这种声响，我并没有太多的经验，直到又近了一点，才分辨出是马蹄的声音。
好奇地抬眼望去，空旷的草地上，渐渐地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着漂亮的骑马装，骑在那匹白色的大马上显得十分神气。那昂首驾马而来的姿势，是那么的优雅与高贵。
只在这时，我才明白，贵族们为什么那么热衷于骑马。尽管，这是一种休闲运动，却实在是没有什么更能表现出那高雅的气质了，仿佛占尽了周遭一切的生气。
愈来愈尽的身影，我是如此唐突地观望着，此刻，却又紧张地犹豫着要不要躲起来。一位体面的绅士，绝不会期望在乡间遇到我这种穿着的女士吧？
她应该是穿着华贵的女士骑马装，令人羡慕的高贵帽子，优雅地在草地上踱着马步……
不过，很快，我便发现了另一个更令人尴尬的事实。
那就是……
骑在马上的“高贵绅士”正是……
帕尔默•米德尔顿先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