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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寻礼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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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礼服
拉迪菲尔德别墅来了许多伦敦贵宾的消息立即传遍了这附近的地段，当然，牧师宅也不在话下。传言，那些第一次来乡间的女士先生们兴高采烈地说要在这里停留一个月，好好地体验乡间轻松自在的生活。当然，这里悠闲的生活与伦敦的繁华是截然不同的。他们大多住在米德尔顿先生的别墅里，也许将会兴致昂扬地举办舞会、出外骑马或者到邻村兜兜。
米德尔顿先生到牧师宅拜访后的第二天，我竟是早早地起了床，当加布里在门外“咚咚”的敲响时，我正巧一把把门拉开。他似乎是惊讶地望着我，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早。”
没什么生气地回应了一声，我便随他一同下了楼。
整个早晨我都有些神情恍惚，搞得加布里似乎一脸提心吊胆。早餐的时候，我一边啃着面包，还一面发着呆。
一件不得不办的事。
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许，我将不得不再偷偷摸摸回去一次。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来回地在大厅里踱着步，并且时不时地望向窗外。
事实上，我一直等待着某个时刻，然而，这样的表现确实显得过分焦虑了，以至于我们的匪徒先生再也看不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加布里话语间透着关心的气息，因我的影响，竟是也带着几分焦躁。他凑过身来，而我只是收起脚步，立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或者又可以说是查探敌情。
“其实也没什么。”随口附和了一句，眼睛却仍旧是不耐烦地张望着，“我在想今晚要怎么帮你混进去。”
“今晚？”他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很快便恍然大悟似的，“对了，今晚在拉迪菲尔德别墅要举行欢迎会。”
他兴奋地说着，仿佛自己的目的很快就能达成一般，不一会儿，语气又弱了下来，甚至是不明所以：“可是……你在担心……什么？”
我斜眼，余光正巧遇上他的眼神，这其中似乎有些气馁之意。
“哎。”我故意大叹了一口气，也是，加布里……一直生活在龙蛇混杂的地方，自然是不了解贵族的舞会与庆典的。
“你必须要找一件足以显示你高贵与绅士气质的燕尾服，而我必须要一件漂亮的晚礼服才能进去那样的场合。”我一本正经甚至是严肃地说着，活像在教导一个不明事理的孩子，“可是……我唯一一件像样的衣服，也在我匆忙出来的时候，遗弃在了房间里……所以……”我必须要再回去一趟。事实上，更重要的是，我要为赶往伦敦的车费和食宿费筹资。而我唯一亲近的、或许能借得上钱的，也就只有卡洛琳和李德了。
“原来还有这么麻烦的事！”加布里咕哝了一句。
我没有心思听他的抱怨，因为不出所料，在临近正午的时刻，外面空旷的山坡上终于出现了许多辆华贵的马车，并排、或者前后缓缓行驶着。新到乡间的贵族们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出来领略一番这里的风情了。我暗自松了口气。
车上的女士打扮的时髦靓丽，大大的裙摆韵味十足，却仍是掩盖不住上身那玲珑的曲线，她们带着饰有长长羽毛的帽子，优雅地微倾着身子相互交谈着，又或者稍微仰出头和陪同的先生们攀谈。
是的，先生们。
陪同她们出来随意“兜风”观景的正是帕尔默•米德尔顿先生和肯尼斯•巴德先生。帕尔默是别墅的主人，而巴德先生也已经从伦敦回来了，当然，也许正如帕尔默所说，一同带来了他的未婚妻。
但是，无关乎这些，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
趁着他们远离别墅，我正巧借机潜回去。
为什么要用潜？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在潜意识里，我已经不想同他们中的任何人扯上关系了吧。可是，一想到，去到了伦敦，却又是面对另一位米德尔顿先生，不禁有些失笑。
不管怎样，我必须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当我回身望向加布里的时候，我实在是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希望，还是失落？
其实，他也不是个冲动的人，否则，早在这样的时刻冲出去了吧？
也许，他仍旧认为帕尔默是最好的朋友，不忍心搅乱他平静、至少是表面平静的贵族生活，不忍心他在贵族小姐们面前出丑。
每个人的心灵都有柔软的一面，哪怕表面再坚强。
“相信我，今晚，你一定能见到他。”这样说着，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有些牵强，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真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人。”没想到，他竟是突然一把抱住我，动情地说着，这下真是困窘了……
我皱眉，挣扎了一下，再次折服于这位匪徒先生丰富的感情变化中。
当我到达拉迪菲尔德别墅的时候，已经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后了，幸好是加布里骑马送我赶来，可是，我却不知道他的马匹从何而来，也不敢多问，只好在心里祈祷，但愿不是他打劫所得。
要不然，我可真荣幸了，乘上了一匹“黑”马。
在竹篱笆外，我有些别扭的被加布里抱下大马，也顾不得调稳重心就一步迈开，差点惨兮兮地跌倒下去。
真是的，人一急，似乎什么事都不顺心。
我翻了个白眼，却只能微笑着回头，好让加布里放心。然而，我还是失败地望见了他眼中担忧，甚至在我看来有几分不信任的神色。
难道他以为我这一进去就是丢下他，一个人逃走吗？
或者，从他的角度来看，不得不这样怀疑吧。
我扯起嘴角，尽量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放心。”
似乎是异常顺利地进了庄园，正当我想要躲避一个仆人的视线时，却听到他恭敬礼貌地朝我行礼：“梅里彻斯小姐。”
难不成他们对于我出走的事完全不知晓？
我鬼鬼祟祟地走着，眼神小心翼翼地查探着四处，尽量不要让过多的人，尤其是那些所谓的贵族看到我。可是，转念一想，也许这样的动作才更会引起注意吧，也就渐渐坦然了起来。
我几乎是径直奔向了先前帕尔默为我准备的房间，那件漂亮华丽的衣服就是被我丢弃在了那里吧。远远地望见，门掩着。我顿下脚步，想着到哪里可以找到开门的钥匙。然而，我的手试探着一推，竟是直直地开了。原来，并没有被锁住！
可是，当我仔仔细细地环视了四周以后，不得不气馁地承认，尽管屋里的摆设、装饰一点也没变。可是，那些被我从衣箱里翻出来的衣服却不翼而飞了！
也是，我叹了口气。
既然，帕尔默知道我离开了，找仆人把这里的一切收拾干净也是应该的呀。
只是，我自己太天真了！
沉着头悻悻地转身，然而，门口处却响起一声惊喜的呼喊声：“伊莎贝尔小姐？”
我疑惑地抬头，是杰罗姆，杰罗姆•沃丁，一头深黄色的短发，优雅得体。
从巴德先生和米德尔顿先生谈话的语气中，我几乎可以确信这位沃丁先生是伦敦有名的花花公子，而以他不凡的相貌也绝对有这个资本。
“咦？真的是你。”他大步上前，言语得体、优雅却更显暧昧、激动，“亲爱的伊莎贝尔小姐，能再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回来的一天，一直都在帕尔默耳边抱怨，怎么不见我们美丽、聪颖、高贵的梅里彻斯小姐。帕尔默那脸可真是够臭的，竟是完完全全把我无视了。哦，你可知道我有多可怜，苦苦的相思之情却无处表达。我是多么期盼再见到你，甚至连去伦敦迎接小姐们的心情都没有了，还是帕尔默把我赶上了大马……哦，要知道离开一位亲爱的小姐这么久，真是件折磨人的事……”
他似乎是连连不断的说着，而我本来假装羞涩、兴趣盎然的脸也再也撑不下去了，只差一点，就要沉下脸，朝着这位对谁都“表明心迹”的绅士大吼大叫了。
你还有完没完？
他似乎是敏感地望见了我不正常的表情，疑惑地俯下身来：“伊莎贝尔小姐，你怎么了？”
“呃……其实，我现在想见见卡洛琳……”也不顾什么礼节了，我直截了当地说着，只怕再被他拖住。
“卡洛琳？”他疑惑地重复着，敢情这位绅士是不可能认得这里的仆人的。
我垂下眼，正要说“抱歉，麻烦您了，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似乎是灵光一闪：“你是说庄园里那位漂亮的年轻女仆吗？要嫁给拉迪菲尔德的牧师那位？”
“嗯。”我无奈地点了点头，也许，这位花花公子看着她长得不错，又上去搭讪了，真是无可救药。
“这样的话，她就在附近，在整理房间。”他信心十足的说着，而我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为了不至于朝他发火，我不得不立马告辞。
当我几乎是气冲冲地闯出房间，在楼道里行走时，好巧不巧在一个拐角处就遇上了卡洛琳。
她似乎也是十分惊奇的样子，竟是轻叫了出声：“梅里彻斯小姐！”
我简单地应答了几句，踌躇着只能向她表明了来意。
起初显得有些惊讶，也许这位女仆实在是不敢想象我一个贵族小姐竟是比她更穷上几分，不一会儿，她又微笑了起来：“只要是能帮上您的我一定愿意做，只是，一时之间，我拿不出那些钱来……下午……可以吗……”她的口气与其说是商量的语气，倒像是在请求我的同意。
现在，好像是我有求于她？
不用多说，我立即欢快地点头。
“也许，你觉得不麻烦的话，晚上，我还会到这里来，那个时候……当然，这些钱在你结婚前，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卡洛琳急忙辩解着，“能帮到伊莎贝尔也是我的心愿。”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这样说着，也顺带着问起了我那房间里衣服的下落。
同我预料的一样，果真是米德尔顿先生吩咐她们这么做的，不过，这些东西竟是收拾了起来，放在储物室了。在我看来，一个对我有深刻偏见的人，应该立马把这些东西丢进垃圾箱吧。不过，我一向搞不懂他的思想。
“那谁有那间储物室的钥匙……？”
“这个……好像只有米德尔顿先生自己有。”卡洛琳有些遗憾地说着。
糟糕！在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残忍地面对现实，原来，想要弄一件燕尾服和晚礼服是那么的困难！
事实上，我可以潜入任何一个房间，从那些贵族满满的衣橱里随便拿一件，也许，生性懒散的他们不会发现什么，但是，这绝对违背了我的意愿……
告别了卡洛琳，我是一路抑郁地走到了楼下。
正当我郁闷纠结，提不起半点精神的时候，一个可怕的现实马上惊得我精神百倍，甚至惶恐不安起来。
马车……华丽的马车……
正缓缓地往回驶来……
糟糕，我这出去，铁定是要与他们打个照面了！
我可以逃跑，朝另一个方向逃跑，可是……加布里不行……他还等在竹篱笆外……
而此刻，他似乎也望见了那浩浩荡荡的气势，怔怔地望着。
“喂，那是谁？瞧那衣服，只有土气的乡巴佬才会穿的……好恶心，哈哈……”远远地，我早就听到车里的贵妇人和小姐们这样调笑着。我担心地朝加布里望去，果真，他的脸色立即一落千丈。
现在，他就要正面遇上以前最要好的朋友了，他有勇气冲破这些挑衅甚至恶毒的阻碍，走到帕尔默身前吗？
“太煞风景了！”另一辆车上的贵妇人叫喊起来，“车夫！不要驶过去，先把他赶走！”
我感觉到了加布里的隐忍，他紧紧地握着双拳，以他那样丰富变化的性格，想要这样强压下怒火，一定十分难受吧？
也许，这全是为了……他的那个好朋友吧？
为了不想让他难堪，不想让他为难……其实，我早就该知道他完全没有恶意的。
可是，也许人家根本不领情。
我有些怜悯地望着因为强忍着情绪而身体轻轻颤抖的加布里，又转眼望向仍是不知所以，在和贵族小姐们优雅攀谈的“绅士”，突然，不知是什么情绪涌遍了全身。
昂起头，大步迈了出去，根本没打算顾及那些贵妇人的眼光，也根本不再惧怕被那位所谓的“绅士”看到，我啪嗒啪嗒神气十足走到加布里身前。
轻轻展开他紧握的双拳，我把自己的手附上去，深深地握住，而这似乎也给了他重新振作的力量。
“我们走吧。”我在他身前轻声呢喃。
他像个纯真的小孩一般点了点头，本来望向帕尔默和那些嘲笑他的贵族小姐们的视线也立刻收回，落定在我身上，最后竟是温暖地笑了起来。
“其实，他还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我听到车里已经有位小姐这样表达着自己的心声。
然而，我们根本不打算再理会这一群人。
我只是故作坦然地任由加布里把我抱上他的黑马，然后毫不顾忌地靠在他身上。
那些贵妇人和小姐们竟是突然间不发一声，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当我们迎面驶过他们身边时，我成功地望见帕尔默的一张脸色阴郁的臭脸，尽管我总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美得惊心动魄。当然巴德先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位英俊的绅士似乎还有些伤心的样子，可让他对我失望并不是我的本意。
不过，我这一举动，大概是叫所有上流社会，所有的贵族失望了吧？
因为，同时我也不负众望地受到了嘲讽：“瞧他们那样，咦……还真是配呢。”
“同样的没有品味！”另一个附和着大笑起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