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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给伯爵画肖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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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伯爵画肖像
颠簸的马车转过几个街角，不一会便回到了伯爵的别墅。骑在大马上的伊恩先生先跳了下去，管家来报那个少爷从恶魔身边救回来的女孩仍旧没有转醒。伊恩先生答应进屋看看情况，等到又出来的时候，仆人们已经把我搀到了大厅，他便上前来准备扶我上楼：“她好像十分疲惫的样子，在明天之前，我们什么也不能做。”
“或许我们该让她好好睡一觉。”我提议。
伊恩先生送我回了屋，礼貌地道了声晚安便退了出去。我重重地瘫躺在床上，思绪开始胡乱地飞驰，事到如今，仍是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从拉迪菲尔德加德纳夫人过世开始，我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来到伦敦的了，或许我只是忘了来伦敦的目的。难道四天后，我真的要嫁给伊恩先生了吗？
我只是不知道，就算不嫁，我又该怎么办？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决定替伯爵大人画一副画像，这至少可以稍微弥补一下我的失职，或许还能给他一个惊喜。
准备齐了颜料与画笔，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我开始回忆起伯爵大人给我的印象，究竟该以怎样的笔触来表现这位皇室的议员。
四五十的年纪，却显得很是精神。我的思绪抚过他脸庞每一个轮廓，从挺直的鼻梁到半笑的嘴角……可是，一张更加清晰的脸孔慢慢浮现在我脑海里。
对！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之间那一丝一毫的相像。不仅是伊恩先生和伯爵大人，还有帕尔默和伯爵大人……
他们或许真的有什么血缘关系。当我惊讶的意识到这一点时，大门口传来一声仆人的通传声。有人来访了！
任由画笔在纸上游走，我一顿，重新调了调颜色，准备不去理会。来客应该是专程来恭喜伯爵大人的，如果大人没有特别的要求，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个必要拖着不利索的腿前去。
可是，不一会儿，安静的草地上便想起了窸窣的脚步声，我回头，仆人正领着拜访者往这边赶来。而这拜访者正是……加德纳小姐！
我一惊，连忙收起画笔，扶着画架才勉强站了起来：“您好。”
“伊莎……贝尔……”加德纳小姐的眼神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到了我正在画的油画上，不知为何，脸色立时阴暗了下来。她谢退了仆人，凝望着我，我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毫不退缩，凌厉地僵持着，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首先挪开了视线。
“您找我有什么事？”我打破沉闷。
“为你的婚礼送上我最真诚的祝福。”加德纳小姐仰起头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景色来，“能够嫁给伦敦最受欢迎的绅士之一，应该觉得很荣幸吧。”
“确实。”
“你这是在画谁？”加德纳小姐饶有兴致地走近，打量我才刚刚描摹了轮廓的脸庞。
“米德尔顿伯爵大人。”我答。
“我还以为是米德尔顿公爵大人呢，哈哈。”加德纳小姐大笑。
“是吗？”我苦笑，“或许他们真的有那么一点相像。”
加德纳小姐突然敛色：“你真的确定画这幅油画的时候没有带半点感情色彩？”
“什么意思？”我反问。难道我会不知不觉画出帕尔默•米德尔顿公爵的画像？
“我以为你和公爵大人会有什么事情。”她状似想了一会，狐疑地盯着我，“还记得拉迪菲尔德那天的晚宴吗？”
我一惊，她这是在怪罪我故意帮助和保护帕尔默了？还是真的相信米德尔顿先生那些话的真实性？
“您应该知道这是他一向的计策。”我答。
“我可以相信这一点，也明白你身不由己，但是……”加德纳小姐想了一会，“不顾其他贵族小姐和绅士的反对，执意要提前半个多月赶回伦敦，这绝对不是米德尔顿公爵的做事风格。我一直说服自己这件事与你无关……”
“确实与我无关。”我打断她，如果我没记错，在伦敦第一次看到米德尔顿先生的时候，我的腿还没有扭伤，也没有与伊恩先生婚礼的传闻，所以，帕尔默，是绝对没有理由听闻我在伦敦的，更没有理由与我扯上什么关系。
“这样便好。”加德纳小姐继续说，“那天杰罗姆先生说要去邀请你参加舞会，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晚上，我便觉得米德尔顿先生有些心神不定，第二天他就宣布我们要立即赶回伦敦，不顾其他人的建议与反对。在赶往伦敦的马车上，英格丽德还偷偷告诉我，她看见米德尔顿先生昨晚一个人骑马出去了，可能去了牧师宅。公爵大人到了伦敦真的没有找过你？”
“没有。”我立即否决，不过这更让我觉得有些心虚，“我是说，除了昨晚的皇室宴会。”
“对。你们昨天见面了，他没表示什么？”
“没有。”我答，“您应该已经明白了，公爵大人赶回伦敦的原因是王子殿下，他去牧师宅的原因也不过是去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所以，您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也是……”加德纳小姐略略思索了一会，“不过，我总以为没有这么简单……不过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尽快完成这次的计划，我绝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我、抛弃我。”
“您已经有打算了？”我试探地问道。
“对。英格丽德的姑母和女王陛下交情不错，我已经拜托她，说服她姑母向女王陛下进言了。公爵大人的册封是无上光荣的事，他将拥有自己的封地，如同管辖自己的国度一样，所以他必须有一位美丽的夫人陪同着巡视他辽阔的领土。我相信女王陛下完全有责任促成此事，她决不能让一位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踏上那冷漠与未知的封地。”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回答，“只是，难道您就不担心另一方面？”
“哪一方面？”
“隐藏的一面。伦敦有许多人传言，帕尔默先生与女王陛下的关系暧昧，甚至以为公爵大人的地位完全是靠他的美色取得，难道您就不怕女王陛下不忍割爱？”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加德纳小姐语气淡定，“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女王陛下都不可能公然反对公爵大人的婚事。相反，她倒会极力促成此事，好避开先前的闲言碎语。”
事实证明，加德纳小姐的话是正确的。一天后的晚饭其间，伯爵大人就对他的儿子伊恩先生说：“听说，女王陛下已经下令让帕尔默那家伙早点成婚，可有此事？”
伊恩先生放下手里的刀叉，望向他坐在上位的父亲：“对。他倒是需要一位新娘陪同去那远在北方的封地。”
“很难相信这样一位‘正直’的绅士，与许多人传出过绯闻，却没有人能让他安定下来。”伯爵大人讽刺，“你猜他会娶谁？”
“加德纳小姐？”伊恩先生又埋头继续切着他盘子里的牛肉，“我猜想这次的风波多少与她有些关系，还记得在拉迪菲尔德晚宴的事吗……”伊恩先生说着，与伯爵大人一起望向我，我立即瑟缩地埋下头。我可以清楚地猜到，他们尽管没有亲临现场，但是或许比我了解的更清楚。
“我不知道他这次又会如何摆脱。”伊恩先生转回头继续说，“不过，怪只怪，他不该惹加德纳小姐，并不是所有的女士都甘愿忍受委屈的。要知道加德纳小姐可是赛马场上的第一位女士，为此她还赔了好大一笔钱。”
“哈哈。”伯爵大人应声，“连我也佩服加德纳小姐的魄力，她赛马赌输了，在伦敦欠了一屁股的债，家里只愿意还清一部分，就只能向帕尔默借，这一年多借下来，估计都能买一座拉迪菲尔德庄园了。”
“加德纳夫人的病很多都源于此吧。”伊恩先生惋惜似的说，“在东印度的产业失利，每个月都要接到女儿催钱的电话。她过世前，加德纳小姐正好在希德郡的赛马场上输了一把笔的钱。后来，还是帕尔默替她还清的。”
“我听说她为此还答应了帕尔默的求婚？”
“这只是传言。”伊恩先生纠正，“不过帕尔默想要吞占拉迪菲尔德的事确实是真的，或许他愿意出此下策。”
“这真不是什么高明的方法。”伯爵大人说，“不过，他想侵占米德尔顿家族也是早有预谋的事了。”
“可是，我不是加德纳小姐。”伊恩先生扬起头，“他的计谋于我无用。”
“先生。”突然，沃克斯小姐敲门走进了用餐室，她朝我无奈地耸了耸肩，向伯爵大人禀报，“小小姐不肯用餐，吵嚷着要回去，我们都没办法。”
沃克斯小姐口中所说的小小姐便是那天去教堂的途中伊恩先生救回来的女孩。她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醒来，只是瞪着大眼睛扫视着我们，也不开口说一句话，怎么哄都不发声，无奈大家只能称呼她为小小姐。现在，倒是会大吵大嚷了？
“她要回哪里？”伊恩先生问。
“她什么也没说。”沃克斯小姐表示无奈，“只是想要逃出卧房，几次都是被我逮回来的。”
“放她走。”伊恩先生命令道，“免得闲人以为我们无故拘禁小孩，再说，她已经康复了，再照顾她已经不是我们的职责了。”
“可是，她才十多岁。”我忍不住插嘴。
“是吗？”伊恩先生闻言，果真转头望向我，语气冷淡却挑衅，“你以为自己有多大？”
这个……我郁结地瞪着他：“至少我可以结婚了，而她还不可以！”
“能不能结婚并不能成为判别的标志，就像我从不以为放你一个人出去，你能在伦敦独自生活一天一样。”
“……”我皱眉，这明显是看不起我。
“她喜欢去哪里便去哪里，如果有什么需要，让马车夫顺着她。”伊恩总算是说的有些人性了，又或者这不过是他的本意，只是我误解了其中的意思……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吃了起来，直到沃克斯小姐走了出去。
“伯爵大人。”我硬着头皮打破回笼而来的沉默，“我有东西要送给您，如果您不介意它的简陋与低廉。”
“当然不介意，亲爱的小姐，告诉我，那是什么？”伯爵大人微笑着望着我。
“是一张肖像。”我回答，伊恩先生继续切牛排的手突然间停下了动作，我立即胆颤地观察着餐桌上的一举一动，难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吗？
“肖像？”伯爵大人疑惑地问。
“对，您的肖像，当初我来伦敦的本意不就是作为您的画师吗？”
“可是现在谁也不需要你做那种多余的事，好好养好你的腿。”伊恩先生轻鄙地打断我，“还是你以为，作为画师留在这里，也能受到如此好的待遇？”
“当然不是。”我有些泄气，真是多此一举，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我倒想要看看。”伯爵大人说，“不过，伊莎贝尔，伊恩准是嫌你不该如此折腾自己，肖像这种事，自有画师会效劳，你以后可是伯爵府的夫人。”
“我明白。”我委屈地沉下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