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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妻子的义务 ...

  •   妻子的义务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公爵大人已经备好了去梅里彻斯的马车,等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帕尔默公爵和沃克斯小姐已经等候在外边了,公爵大人见我走近,说道:“沃克斯小姐比我们都熟悉梅里彻斯周边的熟识。”
      这算是解释了他为何让沃克斯小姐同路而去的原因,不过,他做任何事似乎都不需向我解释。
      我仍旧原封不动地带着从伯爵府里整理出来的行李。同行而去的只有两辆马车,我和帕尔默乘坐一辆,沃克斯小姐乘坐另一辆看管着我们的行李。帕尔默说:“仆人们已经连夜赶去梅里彻斯了。”
      果不其然,等到我们赶了一天多的到达梅里彻斯的时候,屋里屋外已经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全然不像空闲了一年多屋子。
      梅里彻斯庄园在德埃郡的另一端,相比拉迪菲尔德而言距离伦敦较近。庄园坐落在一片小平原上,绿草正青葱,一条澄澈的小河从一旁蜿蜒而过。远远地,就望见了梅里彻斯别墅的尖顶。
      这里周遭不知多少的土地曾经都属于梅里彻斯的管辖,现在大约都是米德尔顿家族的了。
      我不曾感觉到一点留恋和怀念,因为从不有过这里的记忆,可是我愿意刻意地培养些许。
      帕尔默很快安排好了各个仆人的职责,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下手,他一向对仆人们绝不心软,甚至要求严苛。委实符合他精打细算的作风。
      这还是帕尔默第一次正式入住梅里彻斯属地,我们的公爵大人很快便差遣了沃克斯小姐奔走联络周边土地的主人。作为新的邻居,为了表示自己友好与诚意,他有责任前去拜访各个土地的领主。当然就像他说的:“我必须先处理这里的生计问题,通知我们亲爱的朋友他们有了新邻居的事就劳烦沃克斯小姐了。”
      公爵大人说的生计问题正是梅里彻斯属地上的果园和小牧场。因为梅里彻斯的破产,新主人又迟迟未有动作,这些一度都荒废了,如今才要重新修整起来。
      “公爵大人难道没有财政来源吗?”我说。
      “这不一样。”帕尔默道,“既然我们住下了,单调无生气的庄园自然显得太过冷清。农场和牧场里有了产出,还能为庄园供给不少东西。”
      到达梅里彻斯的第一天,我便里里外外仔细地探查了一遍,至少得做到不是太生疏。
      晚餐的时候公爵大人还问我:“伊莎贝尔,这里的一切还是原样吧?”
      我自是无从知晓,只好愣愣点头。
      他又问起附近有什么景致好的地方,我只好胡乱扯了一个,说是小河边的草地景致不错,这还是我从伊莎贝尔日记里读到的。
      公爵大人回答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好像就是在那里。”
      “哦。是吗。”我点头尴尬地傻笑。
      后来,他提议晚饭后我们去那里散散步,我以赶路太累了借口推托,公爵大人也不勉强。
      一反往常,整顿晚餐公爵大人的面颊似乎都带着隐隐的笑意,即使我不顺从他的意思,帕尔默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他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在伦敦的那一夜尴尬的事。
      既然公爵大人都没有计较的意思,我正好逃过一劫。
      晚上,我们睡在不同的房间,竟是我自作多情的忧虑,公爵大人根本没有同屋的打算。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仆人报告说公爵大人已经去农场看望黑人奴隶了,沃克斯小姐也上路去向各位土地领主表示公爵大人的友好之情了。而且,公爵大人留话了,婚礼将在一个月内举行,接下去的几天都要麻烦我陪同前去拜访各位邻居。
      我正想要问,有哪些邻居,又警惕地收住嘴,多一句不如少一句,免得人家起疑。
      午餐的时候,公爵大人骑马从外面赶了回来。他匆匆脱下马靴,进屋换了一套礼服,这才走入餐厅。我总觉得这里自然清新的氛围影响了他,使得一向阴郁毫无感情的公爵大人看起来也有神清气爽的时候。摆脱了伦敦繁重的事务,让他的眉角也飞扬了起来。
      “伊莎贝尔,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我想这次准能挣一笔大钱。”公爵大人刚坐定在上位,便朝我说道。
      “难道公爵大人缺钱?”我问。
      “那倒不是。”帕尔默答道,“不过,这是第一笔我为了自己而挣的钱。”
      “那您先前的那些呢?”
      “……为了伦敦,为了事业。”公爵大人答的有些勉强。
      我有些弄不清楚里面的逻辑,为了事业不就等于为了自己吗?
      公爵大人轻啄了一口葡萄酒,又低声说道:“或许你不知道,王宫财政赤字的时候,正是我把大笔的钱投了进去挽回局面。你可以说,我这个公爵根本不称职,是用钱买来的。”
      用钱买来的?
      不是用美色?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联想,明知道伦敦社交界的传言又有几句会是千真万确的呢。但是,心里确实小小的庆幸了一下。
      “你会……看不起我?”公爵大人见我不语,又自嘲似的说道。
      “难道公爵大人喜欢妄自菲薄,抹去自己的功绩吗?”我说,“女王陛下册封您为公爵是因为您找回王子殿下有功,如果再加上您的钱财与智谋对于王室的帮助,这个称号也绝对不虚。”
      “你真的相信……有王子殿下?”帕尔默说。
      “为什么不相信?”
      “也对。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哦,对了,肯尼斯和杰罗姆可能会过来,也算是你的旧识了。在伦敦的时候没有时间好好聚一聚,在这里补偿倒是不错。”
      “什么时候呢?”我问。
      “大约在婚礼前后吧,他们许诺会赶在婚礼前,可是杰罗姆最近惹上了一个摆脱不了的麻烦,肯尼斯正在试图帮他解决。”
      “什么麻烦?不会是他和哪位贵族小姐……”
      “这位贵族小姐可不像以前的那些。”帕尔默微微露出嘲讽地笑意,“她可是女王陛下姻亲,如今她坚持称有了杰罗姆的孩子,杰罗姆是如何也不敢轻易得罪。”
      “这可是他自己惹的祸。”我气愤地说。
      “或许他终于遇上了一位可以制得住他的女士。”帕尔默倒显得十分坦然,“这未尝不是好事。”
      也是,没有人能洒脱的风流一辈子。不过,我倒非常期待这位贵族小姐能趁势抓住他。
      “还记得我以前提起过的凯西•奥格登小姐吗?”公爵大人悠然自得着品着酒,说道。
      “记得。”我点头,“是巴德先生的未婚妻?”
      “这是老巴德先生瞒着肯尼斯定下的婚约,不光是杰罗姆的事,肯尼斯如今也正面临着究竟是妥协完婚,还是冒险毁约的问题。”
      “巴德先生他……不愿意完婚吗?”我问。
      “或许他本身并不讨厌奥格登小姐,可是在众人的压力下,便愈是叛逆的不想与她完婚了。他们以前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顺其自然的话,或许真会两情相悦。”
      “巴德先生或许还是爱她的吧……只是下意识的反抗众人施加的压力。”我说,突然之间竟是想起了某个夜晚,如同白马王子一般出现的他,优雅而绅士,如今仍是清晰的印在我脑海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陪同着公爵大人走访各位富有的邻居,我们有时乘马车出行有时是公爵大人骑马。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一种煎熬。因为马车有限的空间,我和帕尔默挤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合着那好闻的花香味,充斥我的鼻腔。这让我觉得压抑与紧张。而且,他似乎多了一个癖好,那就是——捉弄我。
      我们的双臂因为马车的颠簸会不时靠在一起,而那绝对是一种火辣辣的触碰,我感到马车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上升,我们的双臂都有些微微发热。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烈阳高照,还是因为我内心那点抹不去的异样心情。我感到烦闷,非常烦闷,好像心里有什么情绪要把我吞噬,一个声音在警告我——最好离他远点。
      我下意识往旁边瑟缩了一下,不敢抬头看他。
      没想到他放大的俊脸瞬间出现在我眼前:“伊莎贝尔,你不舒服吗?”他非常好心的蹲下,几乎是呈现单膝跪地的姿势蹲在我面前。
      “没有。是天气太热了。”我胡扯。
      “是吗?”他嘟囔了一句,开始扯掉我的礼帽和我的披风。
      “喂!”我喊了一句,想要阻止他。
      “该死的——去——(丢掉披风)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他讥讽了一句,“伊莎贝尔小姐,我想,这样能让你觉得稍微凉爽一点,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建议把马车的幔布放下来,这样能遮挡那毒辣的阳光。”
      他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只是瞬间来的昏暗,因为旁边的这个男人,让我更加的紧张不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是怕越陷越深,明明知道他是个披着优雅绅士外衣的恶徒,却始终无法平息自己烦扰的心情。
      而如果是骑马的话,就更糟糕了。公爵大人会把我抱到马背上,然后自己翻身上马,以极其亲密地姿势搂着我。因为马背的颠簸,我的后背不断地摩擦着他宽阔的胸膛,像是要烧起火来,我的思绪无时无刻都被身后的人牵引着。
      有一次当我们骑马回来的时候,公爵大人忽然松掉了御马的缰绳,就这样任由马匹悠悠地踱着步。他有力的双臂抱住我的腰,脑袋耷拉在我的肩膀上,像是因为骑了许久的马而劳累了,因为他正一声不吭地把我当借力物品休息。
      隔了许久,后面的人也没有反应,就这样抱着我任由马匹悠闲的踱步。我的脸色逐渐暗沉,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但是,对方仍旧没有反应。
      “米德尔顿先生。”我终于忍不住叫唤他。
      “你应该称呼我为——最亲爱的丈夫。”他纠正。
      我……我拧眉,决定不跟他斗嘴:“我最亲爱的丈夫……眼见着天色逐渐暗下来了,如果让我们的马匹以这种步伐踱回去的话,恐怕要走到天亮,我强烈建议您,当然,您应该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紧迫性,拿起您那马鞭,好让我们快些回家吧。”
      “你是在——害怕和我独处吗?”对方笑了一下。
      “当然没有。”我立马否认,但是我故意逃避的意图,显然无法骗过这位精明的公爵大人。因为这种亲密到让我心跳加速的姿势,我的脸早已晕红,幸好他看不见我此刻的脸,
      “我希望你没有忘记……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他淡淡地说。
      “而一个妻子……总该在某些时刻,需要尽到自己的义务,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补充。
      尽管他立即顺从了我的意愿扬起马鞭赶路回来,但是,这句话却瞬间让我的心沉入谷底。我必须尽到我自己的义务,不管我愿不愿意。也就是说,他不会只甘心于我做他名义上的妻子。

      除了走访邻居的时刻,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无所事事的。帕尔默要出外照料庄园和农场,他似乎不愿意我过问,我也懒得惹上麻烦。但是,我和帕尔默的关系似乎正在慢慢改变,尽管我试图抹杀这一切的发生。
      那天我在正在花园里修剪草木,头发凌乱随意地扎在头顶。我穿了件工作服,那还是沃克斯替我找了很久才找出来的。我修剪的很仔细,以致于没有发现来人。
      等我回头的刹那,竟是发现帕尔默正饶有兴致地倚在门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汗水从我的脸颊落下,我用带着污泥的手胡乱地抹了抹,尴尬地笑了一下:“今天早回来了吗。”
      他没有回答,优雅地朝我踱步,从口袋中掏出手绢,温柔地擦拭着我的面颊。
      我瞬间红了脸,我们靠的如此近,而且动作暧昧极了。
      “没有一个贵族小姐会像你一般,居然自愿做些粗重的活,还当是乐趣。”他是笑着说这些话的,不然我一定会觉得他是在讥讽我。
      “如果你想要我和别的贵族小姐一样,就不应该娶我,为了你那该死的面子。”我赌气道,“只怕娶了我,会更让你丢脸,你知道在伦敦的绅士和淑女是怎么议论我的,我是一个霉运转世的人。你就不怕他们笑话你。”
      “你知道就好。”他哼了一句。
      我扭头不想理他,他扶着我的脸颊微微一使力,又迫使我与他对视。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承担下这个烂摊子。”我笑他。
      “你觉得自己是个——烂摊子?”他显得有些讶异。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在伦敦的绅士贵妇们眼中,我是的。”
      “但是,我们以后不会再去伦敦,没有人会这么议论你了。”他像是安慰我。
      明明是我在说服他,怎么变得好像我是在妄自菲薄,然后他来安慰我了。等等,不会再去伦敦?什么意思?
      这位米德尔顿公爵可是女王面前的红人,难道他会放弃这样至高无上的待遇?
      “我现在要行使一下我的权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正当我思索的片刻,我听到他这么说。
      紧接着,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吻住我的唇。我诧异地瞪大眼睛,想要逃避和反抗,但是,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我还没有忘记——我是他的妻子!
      而一个妻子……总该在某些时刻,需要尽到自己的义务,不管她愿不愿意。
      我原本剧烈砰动的心因为想到这句话,而瞬间冰冷了,任由他吻着我的唇,没有半点反应。我总是无法猜透他。我与他的关系就只是一个妻子的“义务”而已。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冷淡,抬起头,有些失望地皱着眉:“看来你并不喜欢承担这种义务,哪怕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说完,他松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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