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 何为对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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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先生竟问出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思忖了一会，沫儿谨慎地开了口。
“大道是之为对，逆之为错。众生云则为对，反之为错。顺应天理为对，逆天而行为错。先生，沫儿以为，自己是做了错事了，给许多人带来了麻烦，所以才要来向先生请罪。”
再次低下头来，沫儿不再多说。
“哦？那你如今这样顺应着自己的心意，便自以为是错的了？”
吟吟笑意之下，是许先生那饶有兴致的目光。
“若沫儿的心意，让许多无辜的人受牵连，担着危险，便是错的。即便我再怎么想救人，也是错的。”
“那既然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一句敲在了沫儿心里。她承认着自己的错误，却无法不去做。倏地抬头，对上了许先生投过来的目光，才坚定着开口。
“即便是错，也想救小玉儿。她白殊玉，值得我犯一次错。”
坚定而执着的目光，比儿时更盛，却带着不容否定的一意孤行。她逆着这世间的纲常理法，即便这罪名是窝藏罪犯，是欺君，也不曾有一丝丝的后悔。沫儿将自己和白殊玉的退路都斩断，只为了白殊玉的活，为了成全她。
看得久了，沫儿脸上有些窘迫，只好将目光又收了回来，仍旧站在原地。
“沫儿，这以后，是不是再无白殊玉这个人？”
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掉到了心尖上。即便告诫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准备，沫儿依旧无法直面这个事实。以后，白殊玉这个名字，只能活在青楼中。也许，早在自己救出小玉儿那些日子，这三个字的存在，已经死在了那里。
“我……”
有些喘不上气，沫儿攥着手捂在胸口，哪里漏了一个洞，而自己却补不上。它慢慢掏空着的，都是与小玉儿这个人有关的过往。从此以后，小玉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位跟自己毫无交集的纪家小姐纪楚兰。
“小玉儿她能好好活着，就够了……若是真的能被皇上看中，入了宫，也算是如了她的心意，再不济，替纪小姐伺候高堂，安安稳稳过一生也是好的。”
她总是那样，脸颊虽清丽却带着隐隐的凌厉之色，许先生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沫儿这一脸的梨花带雨，顿觉好生稀奇。站起身来走到沫儿跟前，低下头看着这个昔日勤恳抄写从无怨言的学生，才恍惚察觉到，那已经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
许先生抬起手，握着扇柄“啪”地一声落在了沫儿这么多年来一直光裸的额头上。
“课堂上学的，也不全是对的。不管是你，还是白殊玉，对错二字在谁的眼里，都有不同的解释。所以说，沫儿，规劝别人的时候讲一讲也就罢了，你且遵从自己真正的想法即可。”
绕过了站在那儿跟柱子似的沫儿，学堂的矮桌之间空隙很大，踱步也不觉得拥挤。
“若当初你知道了白殊玉落了个那样的结果而不出手，你今日便会活在悔恨中。到底是救，亦或是不救，不管怎样选，都达不到十全十美。”
像是在深思熟虑，站在门口看着只有花和鸡的院子，没有管沫儿是否在认真听，却仍旧要说下去。
“天地本不全，生而为天地之间一蝼蚁，大是大非，考虑过多，便是多余。非天子之命，也不必思虑那么多。”
低头看了看没有迈出门槛的鞋尖，暗暗叹了口气。
“求全也是为人的本能，但不负君王不负卿终究也只是句诗词罢了，真那么容易就办得到，也不会被人铭记。若你现在奢求得过多，想救了人，却不想牵扯进家人，为师我，还有纪家，那便是奢望过深。”
许先生言下之意，是想要规劝沫儿不要太贪心，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可沫儿根本无法释怀。
“先生，沫儿从此，欠徐家的就更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何为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