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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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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dy一把拉上帐篷帘，动作中带着些许怒意。*你真是个蠢货，*她在心里怒斥自己。V不过是在安慰她，在努力让一切变得积极一点，而她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跑了。
她握紧拳头，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该死的情绪。*总是这样，总会在她原本规划好的人生轨道上横插一脚。
她一向因为愤怒做过不少蠢事。但最让她失控的，其实一直是恐惧。
对孤独的恐惧，曾让她依赖上不对的人，让她陷入那些只会伤害她的女人之中；而现在，讽刺的是，这种恐惧却正在她和生命中唯一美好之物之间筑起一道高墙。而最糟糕的是，这不只是害怕孤独，更是一种令人窒息的认知——她可能会拥有幸福，她可以放任自己去感受那些美好的东西……但这一切，很可能终究会被无情剥夺。
她不是没听过那些流言。出发前在游牧民中就有耳语，在路上又听了一遍。Mikoshi出事了。Aldecaldos失去了他们的一位领袖，还有不少同伴。而V……V虽然回来了，但她并没有完整地回来。Judy记得那天V冲进她公寓时的神情，写满了不安和焦灼，几乎是在恳求她离开夜之城。那一刻，Judy就感受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恐惧在她体内翻滚。而最可怕的是，V至今不愿提起这一切，留她独自去猜测那些耳语背后真正的意义。
可她来这儿，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希望……还有V。她早就厌倦了夜之城，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正视这点。她想离开，想了太久，也尝试过太多次。但总是在最后关头，被自己难以控制的感情打乱了方向。这一次，也不例外。这一次，是因为V。
她脑海中浮现出湖边小屋的那个夜晚，那段回忆驱散了她心中积压的愤怒和挫败。她松开了拳头，开始打量四周的帐篷。靠着篷布的一边放着一卷睡袋，下面垫着几块木板，勉强能算一张床，连一个人睡都嫌小，更别说两个人了。睡觉可能会……挺“亲密”。她绕过那些堆放在角落里的背包和箱子，那是她和V的一些私人物品，显然是早先运过来的。她在床上坐了下来，意外地发现睡袋还挺软的。或许，睡在这里也没那么糟糕。
她闭上眼睛，双手撑在床垫后方，靠着那段与V共眠的记忆缓缓后仰。那一夜，真是不可思议。感官的交汇、情绪的澎湃、轻柔的触碰、含情的凝视……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才刚刚发生。那时的她，在浴室中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对V敞开心扉，却又如此确信自己看错了——毕竟之前她们也有过调情，但那总是轻松又随意，从未有过真正的期待。然而就在那间浴室里，两人近在咫尺，空气中满是未说出口的情感，Judy感到一种无法遏制的渴望，那是对V深深的向往。而当V伸出手，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那种温柔是Judy从未想象过的——她的防线瞬间崩塌。
一阵轻颤从记忆深处席卷全身，她不禁沉浸其中。尽管那一刻令人恐惧，却无比值得，太值得了。如果她当时任由恐惧掌控自己，那么就不会体会到那份被接纳的幸福，也不会有之后那几个小时的缠绵悱恻。她也就不会在那几天里拥有V匆匆造访公寓、在出任务前亲昵依偎的甜蜜时光，更不可能坐在这群游牧民中，走在通往未知的旅途上。
她向前倾身，双肘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揉了揉脸。再让恐惧偷走幸福的片刻，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她将头发拢到耳后，从床上滑下，跪在一个行李袋前，迅速拉开拉链。她掏出一个便携式接口装置，重新回到床上，将它放在腿上。冰冷而熟悉的触感带来一种安稳的踏实感，让这陌生新生活的一角得以与旧日联系起来。她启动设备，开始工作。虽然她下定决心不会白白浪费与V在一起的时间，但她也不会让时间就这样在无所作为中溜走。只要能找到什么——任何能帮得上忙的线索——她都会倾尽全力去尝试。虽然如果她能知道全部的真相会更好，但做些泛泛的研究总归没坏处，至少能让她感觉自己不那么无能为力。
她抿紧嘴唇，用手指在显示屏上飞快操作，随即跃入暗网世界。
“敬你们的第一晚上路！”Mitch口齿含糊地说道，举起空啤酒瓶与V的碰了一下。
V轻笑着，也举起瓶子朝围坐在火堆周围的人敬了敬：“干杯。”
其他Aldecaldos成员纷纷跟着举杯，而Mitch则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瓶子，像是在看一个背叛者。
“喂，蠢蛋，”Panam笑着打趣，把一瓶未开封的啤酒递给他。他哼了一声，表示感谢，随后她在V身旁的一块岩石上坐下，“还适应得好吗？”
V点头，抿了一口啤酒：“你们让这一切变得简单。”
Panam微微一笑，望着篝火中的余烬跳跃着散落在地面：“我们还要走很长的路呢。”
V从眼角看了她一眼：“你是说我？还是整个车队？”
Panam咧嘴一笑，轻哼一声：“两个都算。”
V早就料到Judy不会来参加篝火晚会，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我们的第一站是哪里？”她问道，心思并不全在对话上。
Panam向前探身，摊开双手对着火堆取暖，偶尔揉搓着掌心。“离这儿两天路程的一个小镇。我们会在那里补给。我在那附近还有些朋友，可以告诉我们那片区域的最新情况。”
V低声应了一句，垂下目光看着手中的啤酒瓶。
“也许还能打听到些别的有用消息。”Panam语气柔和，将一只手轻轻搭在V的前臂上。
V朝她咧嘴一笑：“不急。”
Panam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你有时候真的挺欠揍的。”
V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她，笑意更浓：“我诸多迷人特质之一。”
Panam皱了皱鼻子，拿起自己的啤酒大口灌了几口。火光温暖，啤酒微醺，周围是轻声交谈的同伴——在这片静谧中，V感到身体和心都放松下来。她仰起头，望向夜空。漫天星辰如密织的网，闪耀其上，美得令人屏息。
Panam轻咳了一声，把V从夜色中唤了回来。“你那位——Judy呢？”
V再次扫了一圈四周，但今晚依然没有Judy的身影。“在帐篷里。”她简短地回道。
Panam微微前倾，声音低了些：“你们之间还好吗？”
V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说。Panam眼里满是关切，让她最终还是耸耸肩，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我之前看你们挺好的。”Panam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V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是啊……”她拉长了音，沉思着，“但我还没跟她说……你懂的。”
Panam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天哪，V。你打算告诉她吗？”
V感到一阵不安在体内蠕动。“当然。但我觉得她已经猜到了。”
Panam慢慢点头：“这边消息传得快。”
“该死，Pan。她应该从我嘴里听到这些。”V仰头灌下剩下的啤酒，已经变温的液体苦涩刺喉。“只是一直没机会。”
Panam用手拨开额前几缕黑发：“那不是你的错。只要她有点理智，就不会怪你。”
这话让V心头一紧，顿生一丝抗拒，但她忍住了，没打算和Panam争。毕竟她不了解Judy。“我确实该和她谈谈。她有权知道一切。”
“可我敢打赌，这事儿绝不是你目前最想面对的。”Panam轻声说。
“废话。”V轻声咒道，肩膀又紧绷了起来。“我要怎么说？‘抱歉啊Judy，我把你从夜之城带出来了，但我几个月内就得报废了，趁现在还能开心点吧宝贝！’”
“得了吧，V。”Panam摇了摇头，“不是你强迫她跟你走的。她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她转过身子正对着V，“现在轮到你决定怎么面对这件事了。你可以继续当个逃避现实的傻子，也可以过去告诉她你到底怎么想的。”
V眼神一沉：“什么意思？”
Panam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是故意装傻还是脑子真坏掉了？”
V偏头避开：“我怎么想，根本不重要。”她抬手捏住鼻梁，胸口的隐痛愈发沉重，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吃力。“她想逃离夜之城——她需要离开那里。而我帮到了她，我为此高兴。可我撑不了多久——”
“V——”Panam开口，却在V投来的一记眼神中闭嘴。
“我说真的，我们得现实点。”胸腔里的疼痛一波接一波，“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我知道那对她有多难。我见过她受伤的样子。她很坚强，但……我不能再让她经历一次那样的失去。”
Panam长叹一口气，思索着V的话。“我明白……如果你是出于不想让她再受伤的理由，那我能理解，V。我真的能。但我觉得，这不是你能替她做的决定。你无法把她从这件事中保护出去。”
V漫不经心地踢了踢靴子下的尘土，目光扫过四周的人群。
眼眶一热，泪意悄然涌上来，但她迅速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流泪。哭能改变什么？这对事情毫无帮助。Panam说得对。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Judy只是为了逃离夜之城才和她一同前来。但事实是，Judy既是为了逃离过去，也是为了她V。每一次对视，她都能在Judy眼中读出那种毫不掩饰的在意。
“是啊……你说得对。操。”
Panam把手轻轻搭在V的膝盖上，拍了拍。“听着，V。你跟我说这些我当然很高兴，但你真正该说的，是她。我不知道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认识她，但这事儿现在明显让你焦头烂额。而你说的那些……听上去她也不轻松。所以赶紧去，把这事解决了。”
V轻声笑了笑。在Panam眼里，一切总是那么清晰：识别问题、制定计划、执行方案。她一直很欣赏Panam的这一点，也确实，这套方法对Panam来说几乎次次奏效。但V并不确定自己也能如此顺利。她挺直了背，滚动着肩膀，缓解那一片紧绷的肌肉。她从来不是个逃避战斗的人——这一次，也不会逃。
Panam最后捏了捏她的膝盖，起身时朝她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V也站起身，抬手把头发向后拨了拨。“谢谢你，Pan。我确实需要这一巴掌。”
“随时欢迎。”Panam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好运。”
V深吸一口气，朝她露出一个有些没底的笑容，便转身朝帐篷那头走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