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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 1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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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dy猛地拔掉插口线缆，转身看向Carol：“什么都没用！”
Carol回望她，脸上仍旧是一派沉静，像是在做冷静的评估。这副泰然的模样只让Judy更感恼火。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保持冷静？他们已经失去了与V和Mitch的所有联系，无人机也停止了响应。真的是风暴造成的吗？她猛地一掌拍在车架上，内心充满了对自己在荒野中的无知感到的愤怒与无力。城市之外的一切她都不了解，而现在，有种不详的预感正悄悄在她体内滋长，像毒蛇般盘绕着她的神经。
Carol伸手，稳稳地按在她的肩上，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我再检查一遍设备，看看能不能修好。”
Judy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后退一步，用手拨了拨头发。她望向那一排挡住了镇子视线的丘陵——也挡住了她看见V的希望。她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去，但那得花多长时间？又能有什么用？她的下颌紧绷。如果是白天，她或许还能在远处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但这沙漠的夜晚几乎没有什么光。况且，即便看见了，她也无法联系V。真他妈的一点用都没有。
Carol正鼓捣着无人机的设备，她则绕过车头钻进副驾驶，拼命想逃离这场不断撕咬着她皮肤的风暴。这一切她完全无法理解。她或许能接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信号会因极端天气而受干扰，但游牧民执行任务时用的是一种相对短距的安全通讯系统，而那系统明明就是为这种天气设计的。
如果她像V那样，有更多应对这种情况、这种战斗任务的经验，也许就能找出问题所在。但她只是个该死的BD编辑，在这场风暴和枪口之间，她根本就是个被扔进战局的局外人。
Carol的声音突然升高，透过风声涌进了车里。Judy在座位上猛然转身。Carol恢复通讯了吗？她刚想喊她，却透过后座的设备，看见Carol正背对着她，双手高举。Judy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脊背滑落。
她瞥见Carol身后有东西在动，几乎是出于本能，她迅速低下身藏在座位后方。呼吸开始急促，思绪如风暴般乱窜。不可能是V和Mitch，他们回来的速度太快了，而且Carol的反应完全不对。那只可能是Arasaka的人。他们找到了这里。
Judy扫视着车内，心跳如雷。武器，她需要一把武器。一把枪，一把刀，什么都行。她尽可能保持低姿态，慢慢地探手去够手套箱，咬紧牙关轻轻地打开。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里面放着一把左轮手枪，比她用过的任何一把都大，而且看起来老得离谱。Carol竟然还带着这种古董。
她听见外头传来几道激烈的声音，是Carol的，还有其他几个男人的。她无法判断人数。她握紧左轮，将它拉了出来，它的重量让她惊了一下。她轻轻抬头，从座位后方探出一点视线。Carol已经不在车后方——她被人推进了旁边。Judy勉强看见两个穿着装甲的身影正在推搡她。
她听见从Mitch那辆车方向传来声音。她握着左轮的手更紧了。还有更多人。他们人数太多，装备精良，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她的胃一紧。她多希望V就在身边。
强忍住涌上的恐惧，Judy挪动身体，从一侧的窗户悄悄望出去。两名穿着同样装甲的士兵正在翻找Mitch的车，他们的手电光束在沙地与车体上来回扫过。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们很快就会找到她。她调整姿势，准备随时从副驾驶逃出去，同时举起手枪，虽然她的手在发抖。
她看见Carol身边的一名士兵朝自己这边迈出一步，恐惧骤然袭来。Carol冲那人吼了什么，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猛地转身，抬起步枪——然后用枪托狠狠砸在Carol的头上。Judy忍着惊叫，只能眼睁睁看着Carol身体瘫软，重重倒下。
Judy怒火中烧，嘴唇抽搐，胸口和颈间的肌肉绷得发紧。她欢迎那股愤怒，让它在血管中奔涌。下一刻，她悄然从车中钻出，尽量保持低姿态。两个士兵似乎正在争吵，而Mitch那辆车那边也传来了呼喊声。
她顺着车身缓慢移动，心知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她扫了一眼地面，看见Carol倒在那儿，头发因鲜血而粘在额头上，但她轻微地动了一下，躺在士兵的靴子旁。Judy心中顿时一松，庆幸她还活着。
其中一个士兵正朝Mitch那边大喊，并指着地上的Carol。Judy抬起手中的左轮，这才意识到自己甚至还没检查过它是否上膛。**妈的，我真是个菜鸟。**她迅速拉开弹仓，看到子弹满满地躺在里面。**谢天谢地。**她拉起击锤，要么现在，要么永远失去机会。
她将左轮瞄准士兵，刚好其中一人转身看向她。她只觉脸上血色尽失。她反应太慢了。那人开始慌乱地抬起步枪，枪上手电的强光瞬间将Judy照得睁不开眼。她咬牙扣下扳机。枪声如雷霆炸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左轮的后坐力将她猛地向后一推，她不得不伸手撑地才没摔倒。
混乱的片刻中，她看见那名士兵向后翻倒，步枪砸在胸口上。旁边那名士兵立刻反应过来，举起步枪对准她。几发急促的短点射在空中炸响， Judy赶紧低头躲避，紧闭双眼，子弹打进车身，金属撕裂声就在耳边。一发子弹甚至击中车门框，她几乎感觉到它擦着头皮掠过。
一阵射击过后，空气突然陷入奇异的静默，风声也稍稍缓和。她连滚带爬地爬向车头，尽量远离Carol和那个刚才射击的士兵。但她还没来得及逃远，那人已绕过车身追了上来。
Judy再次举起左轮，却还未开火，那士兵就像被什么重物击中一般猛地侧倒，重重摔进沙地。Carol扑在他身上，正拼命夺下他的步枪。Judy的思绪猛地一紧——还有两个士兵！Carol现在完全暴露在那里。
她迅速站起身，借车头作掩护，朝Mitch车那边开了两枪——全打偏了。**操！**她怒骂一声，那两人已经躲到了车的另一侧。子弹随即反击过来，较先前更冷静、控制得更精准的短点射。
Judy赶紧伏回地面，双手抱头护住自己，子弹击打着地面与车体，耳鸣如潮。她听见车尾方向传来更多枪声，心脏几乎跳到喉咙口。当Carol手持步枪跌坐到她身边时，她眼眶瞬间湿润——Carol侧脸流着血，但依然坚定如钢。
Carol迅速扫了她一眼：“妈的，这群狗娘养的。”
话音未落，她便单膝跪地，将步枪架在已经碎裂的车窗边缘，准备反击。但周围忽然又沉寂下来。Judy咬紧牙，压抑着胸中即将爆炸的紧张，再次撑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探头越过车头。
没有那两名士兵的踪影。
她飞快地扫描四周，尽管风沙仍在空中翻涌，视野极差，但这附近能藏人的地方并不多。他们多半还躲在Mitch的车后。果不其然，她刚看见一团黑影从车后探出，枪口闪光——
剧痛划过她的脸颊，她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重重跌倒，左轮掉落在脚边。她用手捂住脸。Carol立即开火还击，然后一声清脆的卡壳声，接着是一句咒骂。对方却没再开火。
Judy缓缓将手从脸上移开，掌心中只是一条血痕。**他妈的，这差点要了命。**她看向Carol，后者已重新蹲下，正用力拍打自己的步枪。
“这破玩意儿。”Carol咬牙骂道，又看向Judy：“小心点，还有一个没死。”
她刚伸手去够左轮，一道影子掠过视野边缘。她的呼吸顿时卡在喉咙里——最后那名士兵从Carol车尾后现身，步枪已瞄准了她。Carol立刻察觉到他的动静，慌忙摆弄步枪，手指在枪身上急切地摸索。Judy的左轮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
Carol的突然动作让那士兵转动了枪口，Judy眼睛瞪大，意识到必须立刻做点什么。她猛地向前扑去，手紧紧抓住左轮手柄，转身对准目标。士兵动作一滞，枪口闪光，一声巨响刺破夜空。
Judy只觉腹部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空气瞬间被挤出肺部。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打得旋转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痛——灼热刺骨的痛感席卷全身，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仿佛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Carol的惊叫。她仰躺在暗黄的夜空下，那遮天盖地的沙尘里透出几点惨淡星光，她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吸气，每一口都像有人用烙铁戳进她的肚子里。
Carol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回近了，语气愈发急促。Judy咬紧牙关，强撑着坐起，恶心感随痛意一并涌上。视线在剧烈的摇晃中模糊一片，她依稀看见Carol正与那士兵撕扯。对方的步枪已掉在地上，却用刀逼住了Carol，把她抵在车上。Carol双手死死拽着他的手腕，竭力阻止刀刃扎进喉咙。
那一瞬间，肾上腺素驱散了所有的痛感。Judy咬牙拖着身子往前爬，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她身上流出，她几乎是扑倒在车轮前，指尖终于触及左轮，另一只手本能地按住腹部伤口。剧痛再次袭来，眼前一片模糊。
她举起左轮，整只胳膊抖个不停。这种状态下很可能会误伤Carol，但不试的话，Carol肯定没命了。□□口下垂，她几乎握不稳武器，把仅存的全部意志集中到最后的扣动之上——她扣下扳机。
枪声撕破夜色，她看到士兵的手臂血花迸溅，在黑暗中如墨迹般扩散。他身体一歪，Carol立即扑上去，夺下他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扎进他的脖颈，一下又一下。
Judy颤抖地吐出一口气，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够了……已经够了。
她缓缓移开手，看向自己的腹部，只见厚重而浓稠的深红血液覆盖手掌，顺着工装裤外侧流淌。她重新用手掌压住伤口，闭上了眼睛。该死，伤得太重了。
她隐约感觉到Carol蹲在她身边，慌张地呼喊着什么，一遍又一遍。但她耳朵里全是嗡鸣声，什么都听不清。她将脑袋靠在车轮上，疲惫如潮水般袭来，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宁。她能感觉Carol在轻轻拍打她的脸，试图让她保持清醒。但黑暗已开始侵蚀她的意识边缘。
一记更重的巴掌打来。Judy强迫自己睁开眼。Carol正低头看着她，那张一贯写满严厉的脸上，此刻眼睛却泛着水光。
“别他妈敢给我死啊，小屁孩。”Carol的声音像隔着老旧录音带传来的，断断续续，模糊又沙哑。就像……一段老旧的BD。
这个念头让她想起了自己和V一起录制的那段BD记录。她还没剪完，还没来得及给V看。她真的……好想给他看。胸口剧痛中她低声哼了一声。也许……也许能痛，说明她还活着？
不知何时Carol已在她腹部与手之间塞了一团布，正神情焦急地检查着。布在夜色中已经被染成锈红色，Judy恍惚地想，这块布原本是什么颜色来着。Carol动了一下，站了起来。Judy想抬头去看她，却只能感觉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
她感觉眼皮再次变得沉重，闭上它们、就这么睡去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但某种力量让她强忍住了那股冲动。
直到一双温柔的手托起她的脸庞，将她的头轻轻抬起，她才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
“你来了……”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干裂的嘴唇勾起一个虚弱的笑容。
V低头看着她，眼中盛满惊恐与强忍的痛意，拇指轻轻摩挲着Judy的脸颊。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嘴唇颤抖而闭上了，紧咬的下颌线微微抖动着。
看到她如此失控的神情，Judy之前那一丝被安抚的平静顿时崩塌，现实如寒冰般压在心头，堵在喉间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胸口一紧，一阵惊恐席卷全身。她不想死——她他妈的根本不想死。她也不想看着V死在自己面前。眼角泛起刺痛，一股无声的哭泣从胸腔升起，震得腹部更疼了。
“嘘……”V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Judy能感觉到她的唇在自己湿冷的额头上微微颤抖。
V抬起头，朝左侧冷冷地看了一眼，“东西拿到了吗？”
Judy听到Mitch含糊地答了句什么，但她听不清。
“好。马上联系外援。”V低声命令，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回到她身上。
Judy努力想弄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意识仿佛被水流带走了一样飘忽不定，像是在一片漆黑的湖底无依无靠地漂浮着。她紧盯着V——她唯一的救命浮木。即便焦虑将她的面庞染上阴影，即便她咬牙强撑，脸上却隐隐带着无奈的扭曲，Judy还是觉得她真的好美。
她试图抬起放在身侧的手，想抚平V额头的皱纹，想轻触她的唇角。但手臂却背叛了她，软绵绵地掉落回地面。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V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连忙握住她的手，用双手紧紧包裹着。Judy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温度渗入她冰凉的皮肤。
她渴望——不，是需要更多。
“吻我，V……”她低声说。
V的手微微一紧，指尖颤抖了一下。她咬紧牙关，“不。”她低语道，喉咙上下滚动着。“这听起来他妈的太像告别了。”她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上破碎了。
Judy只能呆呆地望着她，腹部的痛苦此刻仿佛在心里更甚。她憋住咳嗽，喉咙里却有不祥的气泡翻涌。
“一切都会好的，Jude。一切都会好起来的。”V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好像是在给自己念咒。 “我们会给你找医生，我们会去亚利桑那。在湖边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你和我，你会看到的。”
她真的，好想相信她。她从未如此想让一句话成真。那画面好美，太安静了，太完美了。
“你发誓？”她微弱地问。
V将她的手带到唇边，在指尖轻轻一吻。“只要你不离开我。为我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Jude。”
Judy轻轻应了一声。“会的……”她咽下口中那股金属味，话越来越难说了。“……我会记住你说的。”
V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几乎是在抓着不放。但她眼中的惊恐已被一种坚定替代，那种狠劲、那种不顾一切的意志，Judy死死抓住了那点光。她从中汲取力量。她越是凝视V的眼睛，越是相信她说的那句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