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8、第 128 章 ...
-
愧疚开始啃噬她的胸膛，水珠拍在她皮肤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她不能——也不会——成为Aldecaldos再次被迫流离失所的原因。如果Alpha的人真打算对她不利，打算破坏他们的生活，那她就会走。Aldecaldos已经为她付出太多了，不能再让他们冒更多的风险。
想到Judy时，她的眼眶开始隐隐发胀，脑后传来一阵隐隐的钝痛。
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V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游移在她的背上，让她猛地一惊。指尖顺着她的肋骨一路滑向腹部，带起一阵令人愉悦的战栗，而她也感觉到柔软的胸部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我想……我们还是节约点水比较好。”Judy贴在V的后颈低语，声音几乎被淋浴水的喧响淹没。
当Judy的臀部顶上V的身体曲线时，V挺直了腰，向后靠去，“嗯，为了社会责任嘛。”
随后Judy抬起一只手，拨开V颈侧湿漉漉的发丝，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一个缠绵的吻。V感觉到原本快要爆发的头痛慢慢平息了下去。Judy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托住V的胸部，拇指划过敏感的尖端，让V的呼吸一滞。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家庭生活”，她非常乐意习惯下去。
当Judy再度磨蹭着她的身体，V感到一股渴望席卷而来，促使她想要转过身来，但狭小的淋浴间让这个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当她终于面对Judy时，却被对方突然睁大的眼睛和紧皱的眉头吓了一跳。
Judy眼中流露出的恐惧，在湿透的眼线顺着面颊流下时显得格外明显。她颤抖着伸手抚上V的脸颊，用拇指缓缓地、用力地抹过她的嘴唇。换作平时，这样的触碰对V而言或许是种挑逗，但此刻 Judy眼中的神色却让她心中升起一种熟悉的恐惧。
Judy收回手，掌心摊开，呈现在她们之间的空间里。水流稀释着一抹浓重的红色，直到它变成浅浅的粉色水痕，顺着她的手腕和手臂一路滑落。
V立刻用手捂住脸，转过身去，不忍直视Judy眼中的痛苦。**该死的芯片，总是毁了一切。**她拼命擦拭鼻子，恨不得能连同方才那几秒钟一并洗去。她只想好好地、和Judy一起享受这个淋浴的时光，而不是又一次被死亡的阴影打断。
V的反应让Judy顿住了动作，她靠着V的胸膛，额头轻轻抵在上面，肩膀微微颤抖。那是因为空气中突如其来的寒意，还是她心中翻涌的情绪，V也无法分辨。她伸手关掉了水，浴室里顿时归于一片寂静，只剩淋浴喷头断断续续的滴水声，以及她们凌乱的呼吸。
V双手轻柔地托起Judy的脸，让她抬头看着自己。看到Judy眼中翻涌着的疑虑与羞愧，她的心揪紧了。她想告诉Judy自己并不在意，甚至说——见鬼，她很乐意被她主导——但对方眼中的那股强烈情绪却让她喉咙哽住了。虽然那确实是真心话，她也不想这段亲密是从痛苦中生出来的。 Judy正在受伤，无论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掌控局势，还是只想掩盖内心的情感，V都知道如果继续下去，她们两人都会后悔。
Judy紧闭双眼，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对不起，V。我不是有意的——”她的话戛然而止，声音变得哽咽。
“嘘。”V前倾身体，在Judy微微红肿的嘴唇上轻轻一吻。“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Judy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仿佛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最后，她从V的手中抽身出来，把贴在脸上的湿发拨到一边。“我出去走走，清清脑子。”
V只能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很想安慰对方，可一切话语在她成了Judy痛苦源头的情况下，都显得苍白而可笑。于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Judy走出浴室，一种空洞的痛感在她胸口蔓延开来。
镇上的忙碌并未能平息Judy心中的情绪风暴。她拼尽全力才勉强按捺住那些纷乱的念头，几乎没怎么留意Aldecaldos的人在那些建筑之间究竟做了什么。她随意游荡了好一会儿，此时站在镇中央的广场上。她抬头望向那栋最大的建筑，厚重的灰色墙壁历经风霜，几扇大窗像是呆滞地瞪着她。据说Aldecaldos已经用木板封住了大多数破损的窗户，以防御常年肆虐的恶劣天气。
Judy记得他们打算将这座建筑用作指挥部兼仓库。但在她眼里，它看起来仍旧不够牢靠，不过还有很多工作尚未完成。她注意到Carol正站在建筑门口，便本能地扭过头去。她现在最不想面对的，就是Carol。对方总有那种令人讨厌的能力，总能一眼看出她情绪不对。她一点都不想谈这件事，尤其是和Carol谈。Carol对V本就不甚喜欢，而Judy已经有太多自己的疑虑，再听更多她的质疑只会雪上加霜。
她转身远离那座建筑，深吸了一口气，走近几幢红褐色的房屋。微风温暖，近乎令人安心，而阳光仍未穿透厚重的空气薄雾。她经过一栋矮小的建筑时，听见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她一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人坐在那栋仍显破败的房屋台阶上，那扇前门摇摇欲坠，仅靠一枚铰链维持着残存的尊严，而窗户上的裂纹则像极了地铁线路图。
Panam在台阶上挪了挪身子，给旁边空出一个位置。她拍了拍空位，一抹灰尘腾起在空气中。“坐吧。”她简简单单地说。
Judy看了她几眼。她知道自己确实应该努力去适应与Aldecaldo的相处，一来毕竟以后大家要共同生活，再者Panam是V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但她对Panam总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她不确定这是否源于对方那种令人反感的自信，还是因为每当V在场时，Panam总是下意识地忽略自己。Judy很难不觉得那是故意的，尽管她也明白，自己内心那颗妒意的种子可能正在扭曲她对现实的感知。
她耸了耸肩，随意地走过去，在Panam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只有一个办法能知道真相，**她心想。Panam递给她一瓶未开封的啤酒，Judy接过，心中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坏主意。她把瓶盖在石阶边缘一磕，打开后喝了一大口，随即皱起眉头——太温了。
Panam轻笑着喝了一口自己那瓶只剩一半的啤酒。“抱歉。还没装冰箱。”
Judy又喝了一口，仿佛想证明她并不在意这温度。虽然说实话，这种温度下的啤酒实在难以下咽。
过了好几秒尴尬的沉默，Panam清了清嗓子。“你在这边，住得还习惯吗？”
Judy斟酌着该怎么回答。她完全没觉得自己适应了这里。除了和Carol以及V，她几乎没和其他人说过话。她也知道这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问题，但她也确实觉得Aldecaldos是个难以融入的群体，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历史和共同经历。这种关系不是几天就能建立起来的。除非你是V，她一边皱眉一边心想。
“还行吧。”她最后说道。
她感觉到Panam从眼角瞥着她。“那就好……”对方慢悠悠地说，然后又不太确定地补了一句：“挺好的。”
又是一段沉默袭来，Judy感到胃里不太舒服地翻腾。为什么她想不到任何话题？
“你不是很爱说话啊？”Panam笑着打破了沉默，语气轻松。
Judy看了她一眼，Panam眼里没有评判的意味。“看情况。”
Panam在这句回答后犹豫了一下，Judy对自己的冷淡感到一丝愧疚。“看什么情况？”
Judy单肩耸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那难喝的啤酒。“话题。”她转开了话锋。
Panam似乎因为这句话稍微放松了些，点点头，若有所思。“你是个BD编辑，对吧？”
Judy轻哼了一声算作肯定。“主要剪成人片。”她停顿了一下，侧眼看了看Panam，想观察她的反应。对方眼中确实闪过一丝惊讶，但她掩饰得很好，没有表现出更多的评判态度。Judy心里却很清楚，对方多少还是在心里评价她。“不过我私下也会做别的。”
“哦？”Panam听起来是真的感兴趣，“做些什么？”
Judy盯着啤酒瓶，用指甲剥着标签边缘。“主要是一些实验性内容吧。我喜欢尽可能地挑战这项技术，看看它的极限在哪。”说着，她感觉心情竟有些好转。“我最近有个特棒的点子，把两个演员的录制片段交织在一起，融合他们的神经流数据，看看这样会不会改变观众的体验。你知道的，那种主观沉浸感。”她越说越兴奋，“结果比我预想的还好。本来以为根本做不到的，但我和V——”
Judy望着Panam，心里五味杂陈。她的理智告诉她，Panam是在安慰她，是在努力搭起一座桥梁，而不是来拆她的墙。但这份好意却像盐洒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让她的心更乱了。
“她要是真的……非得走那条路，我又能怎么办？”她低声说，语气比她想象的还要苦涩，“就算她说得再好听，也没法改变最后的结局。”
Panam沉默了一会儿，手指绕着瓶口慢慢打转。“我懂你意思。”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每天都看着她，就像看着一颗定时炸弹。你知道会爆，却不知道哪一刻。只能拼命装作一切正常。”
这句话击中了Judy。她偏开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两人之间的沉默此刻不再是尴尬，而像是一种相互理解的默契。
“我以为我能处理这个。”她说，声音沙哑，“我真以为我能熬得过去，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什么都值得。”
Panam点了点头，“也许确实值得。”
Judy回头看了她一眼，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你这话听起来可不像你自己。”
Panam扬了扬眉，“我也在努力适应嘛。”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知道，她曾经为你做了很多决定……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和你在一起之后，变得不一样了。”
Judy听着这话，胸口一紧，“不一样？”她追问。
“更有人味。”Panam轻笑了一下，“更像个有软肋的人。”
Judy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道：“她一直都有软肋，只是以前没人看得出来罢了。”
这句话让Panam看了她一眼，眼中第一次没有疏远、没有防备，只有一种带着钦佩的认同。
“那你就别放手。”Panam说，声音里有一种近乎恳求的坚定，“就算她最后真走上那一步，也别让她一个人走完。”
“我不会。”Judy喃喃地说，仿佛是在向Panam承诺，又像是在向自己许诺，“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会陪着她。”
她们就那样坐在破旧台阶上，啤酒在手，沉默在心。风吹过干燥的土地，带来黄沙，也带走了些许沉重。
也许她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也许结局早已注定。但在这片废土上，在这无法挽回的命运里，她们还能彼此明白，还能陪着她深爱的人多走一段。
那就够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