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9、第 159 章 ...
-
Judy立刻扑向V，满眼的恐惧与担忧几乎要将她淹没：“操，V，你中弹了？”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没事。”V咬着牙勉强挤出这句话。
Judy的目光落在V的手上，鲜血正从她绷紧的指缝间缓缓渗出。“你才不是没事。”
又一轮枪声划破空气，卡车在一次急转弯中剧烈摇晃，堪堪避开了那波扫射。Judy的头不断转动，四下寻找卡车车斗内的可用物资。最终，她抓住了那条一直挂在自己身侧的工装带，一把用力往下一扯。布带没能撕开，她皱起眉头，再次用力，那双瘦削的手臂肌肉清晰可见。V一边疼得发颤，一边暗暗惊叹那道缝线的结实。
V用没受伤的手臂撑起身子，费力地看向卡车后方。那辆追击的装甲车在Panam疯狂的操控下正艰难地追赶着，但明显对付不了这凌乱无序的路线。布料撕裂的声音让V的注意力重新回到Judy身上——她终于撕开了工装带。
卡车颠簸着碾过路上的某个障碍，V被狠狠摔在金属车厢上，整条大腿像是被灌入滚烫的铁水，眼泪在眼眶打转。
“别动了！”Judy一边呵斥，一边扫了一眼身后的敌人，又立刻转回头查看V的伤势。
她将那条皮带紧紧地勒在V大腿伤口上方，用力一拉，鲜血立即被压迫住回流。V倒吸一口凉气，痛意从肌肤深处翻涌而出。Judy歉意地咬着嘴唇，手指却没有迟疑，飞快地把皮带打结，尽管卡车的震动让这一过程异常艰难。
“V，出口！”Panam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
V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坐起来。Judy立刻伸手托住她的肩，将她从车底半抬起来。V吃力地转过身，手紧抓车边，望向前方——一扇巨大的金属闸门镶嵌在Alpha穹顶基座的墙壁上。闸门之上，一根城市支柱高高耸立，正好横跨即将驶入的车队上方。
如果是她来布置炸药，那些支柱肯定是首选目标。
另一队Aldecaldo的车辆已经抵达闸门，V看见几个游牧民正围在闸门一侧，似乎在尝试开启它。她甚至没想过这该死的门可能根本打不开。
**该死。**
Arasaka的飞行器没有踪影，但她不敢断定它已退出战局。敌方装甲车还紧追不舍，炸弹也随时可能引爆，根本没有时间去搞清楚这扇门的开启机制。
V重重地跌坐回去，闭上眼睛，将全部精神集中到Alpha的网络之中。耳边隐约响起电子电流的嗡鸣，她向它探出意识。芯片与电线的结构在她脑海中逐渐显形，引导着她前行。她飞速穿过街灯、通信箱，越过废弃的监控与交通终端，最后，她的意识触碰到一处庞大设施，那里残留着近期的能量波动，将她牢牢吸引。
就是这里。
她快速穿梭在缠绕如蛛网的线路中，不一会儿便抵达一个关键的接线节点。剧烈的头痛正试图将她从系统中拖离，她强行压制住，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几组控制开关上。仅凭一个念头，闸门的驱动机构便缓缓启动。
突然，一种轻柔得几乎不可察觉的触感掠过她脸颊——那是Judy的指尖。V猛然睁眼，猛吸一口气，仿佛从水中惊醒。Judy正看着她，眉头紧锁，指尖还悬在她脸侧。
她那双黯然的眼睛猛然一亮，嘴唇微启，松了口气：“门开了！”她回头看向V，“是你搞定的。”
V紧握拳头，强忍着剧烈的头痛与大腿的刺痛。她仍然能看到那辆冲锋车正朝他们猛扑而来，翻搅着一丛丛枯草与大片泥土，在草坪上横冲直撞。当她稍一转身，就看见Aldecaldo的车队重新发动，几辆领先的车辆已经在闸门尚未完全升起时钻了过去。一阵急促的枪声撕裂空气，那辆装甲车在湿滑泥地上疯狂射击，弹雨乱飞。
她听到Panam怒骂了一声，子弹打中了与他们并行的一辆车。那辆车猛地向右一偏，撞上路边，半个车身陷进了一座小屋的外墙中。墙体轰然垮塌，砸在车盖上，V听见驾驶员的惨叫，胃里一阵翻腾。Arasaka的冲锋车紧接着撞上来，坚硬的装甲边缘无情地将游牧民的车辆掀飞，仿佛它只是个玩具。
但Arasaka驾驶员的穷追不舍也让他忽略了这一危险动作的代价。当那辆游牧民的汽车翻过装甲车车头时，冲锋车的前端也撞上了那座小屋的墙。墙体失去支撑，倾斜的屋顶轰然倒下，瓦片与混凝土雨点般砸在装甲车上。厚重的轮胎在废墟上空转，却难以脱困。虽然这不足以将Arasaka的追兵完全击溃，但V仍希望能为Aldecaldo争取到逃生的时间。
卡车猛然加速，远离了冒着浓烟的那辆游牧车，火焰已舔上了它的底盘。V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Judy挪了挪身体，将一只手轻轻按在她肩上，安抚地捏了捏。她转过头，望向前方，眼神中交织着恐惧与希望的雾气。V依旧靠坐在驾驶室后壁上，警惕地注视着冲锋车是否再次追来。
忽然，卡车猛地一沉，V仰起头，看见一座巨大的拱门从头顶掠过。
冷风迎面吹来，他们驶入那道幽暗的通道中，卡车底盘在起伏不平的地面上微微颤抖。四周的灰色墙壁高高耸立，与Alpha内部精心调控的生态环境及外界无情的荒漠截然不同。当他们穿过外层拱门时，V猛吸一口炽热的空气，沙粒刮得喉咙发痒。炽烈的阳光照射下来，金属车厢瞬间升温，她裸露的皮肤一阵灼痛。
她左右张望，看见其他Aldecaldo的车辆开始向四面分散，车轮扬起一片细密沙尘。她眯起眼看向大门方向，依稀辨认出Arasaka的地面装甲车已经闯入了通道远端。他们已逃得够远了，而她也早已筋疲力尽，根本无力再尝试关闭大门。她一只手更用力地压住自己大腿的伤口，无视痛意，用另一只手摸索着腰侧的步枪。
Judy伏身下来，将枪捡了起来。“我来吧。”她低声说道，眉头紧锁，目光扫向Alpha的方向。
在呼啸的沙漠风声之中，V捕捉到一个声音，让她脖颈的寒毛一瞬竖起。那是一声低沉的轰鸣，短暂、几乎微不足道。若不是早有预感，她也许不会在意。但此刻，她全身一紧，卡车原本持续不断的颠簸感被一种断断续续的震动所取代。脚下的土地仿佛在抽搐。第二声爆炸比第一声更为清晰，从Alpha深处传来。紧接着又一声爆响，那声音像是城市发出的一串低沉怪笑，缓慢而阴森。亚利桑那的荒漠也仿佛与之共鸣，微微震动。
汗水沿着V的发际线滑落。她目睹一条细裂纹在Alpha北门上方的支柱上悄然绽开，蜿蜒向上，沿着奇异的轨迹扩展，将原本洁净的结构撕裂出一条条狰狞的缝隙。Alpha穹顶那层不透明的屏障微微一晃，V倒吸一口气，心底一紧。一声清脆的爆裂响起，穹顶的弧形结构开始内陷，如蛋壳被猛然碾碎。金属撕裂的尖啸让V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目睹那些支柱朝城市倾斜，每一根支撑都仿佛是利爪缓缓收拢，将大块穹顶一并拉落。
转瞬之间，Alpha那座曾经宏伟的穹壳轰然坍塌，碎裂的钢铁与玻璃如暴雨般砸落在这座完美城市上。通向外界的大门旁厚重的墙壁也随之塌陷，挡住了Arasaka装甲车唯一的出路。V艰难地吐出一口颤抖的气息。Alpha周围的区域却几乎没有受到破坏，就仿佛这座城市决意自我封闭，自我毁灭，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Judy瘫坐在V身旁，手中的步枪掉落在一旁发出撞击声。她的目光空洞，瞳孔放大，呼吸紊乱而急促。V伸出手，指尖轻触她的手背。她们一起望向Alpha，望向那座正在远离、几乎隐没在山岩轮廓后的崩塌之城。风再次卷起沙尘，化作一声高亢哀切的长啸，回荡在亚利桑那的荒原之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