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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夏夜将炙(7) ...

  •   天光才刚刚亮起,酒店高层套房里,两层厚重的窗帘拉得歪歪扭扭,缝隙中透出一丝金色暖光。
      空气中弥散着初夏早晨的惬意,也残留着昨夜过度缠绵的余温与香气。

      睁开眼的瞬间,初照人便感到身体传来一阵刺入骨髓的牵扯疼痛——他甚至不记得昨晚被初见月拱到了几点。
      本想着最近这小半年都因为工作的原因而没怎么和初见月亲热,这次好不容易放假了,就好好满足一下他吧。
      没想到这家伙仿佛被打开了一个神秘开关,用一晚上的时间,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年下狼狗攻的恐怖实力。

      昨天被李师傅送回酒店时,还不到八点。
      初照人本想舒舒服服地在按摩浴缸里一起泡个鸳鸯浴,结果险些在电梯里就要被初见月按着来上那么一发。
      他本以为那是初见月爱欲满溢的前戏,于是一边迎合着回吻,一边温声引导:“回房再做,乖。”

      这个“乖”字如同仅对初见月生效的咒语,直到回房之前,他都相当“老实”地只亲吻初照人的嘴唇和脸颊。
      刚一进屋,初见月就将初照人按在门上亲。
      吻到两人都呼吸不畅时,他才抱着初照人继续接吻,并走向浴室。

      “一起泡会儿。”初照人再次下达指令,初见月也照做了。
      于是他们一起舒舒服服地泡了……个屁!

      初见月简直就像条发情的疯狗一样,从踏入浴缸时就进入了失控状态,几乎没再听过初照人的任何一句话,只抱着他反复温存,像是要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怀中人是否真的爱自己。
      水雾缭绕中,织物与肌肤交叠,水声与喘息杂糅,时而安静,时而喧闹。

      这场疯狂且过火的缠绵一直持续到初照人快被逼到崩溃边缘时才突兀结束。
      他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只依稀看见了窗帘缝隙中微熹的晨光,接着便是一声微弱却很清脆的齿轮转动的机械声响。

      下一秒,拥在他身后的初见月便突然睡了过去,还保持着紧贴的姿势,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
      而他,也随之沉沉睡去。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越过城市天际线,斜斜地洒进房间,在地毯与床单上拉出一条璀璨的光斑。
      初照人稍稍挪动身体,却连带着弄醒了身后的人。
      只听初见月低哼一声,环在初照人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

      “别闹了……”初照人开口时沙哑的嗓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般地试图挣脱,却在这番挣扎中彻底唤醒了初见月。

      接着便又是一轮混乱的缠绵。
      初照人只抽空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然后就被一言不发的初见月按着再来了一次。
      他心想着来就来吧,谁让自己找了个二十几岁的小男友,还把他撂了几个月呢。
      只是他心里隐隐也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安。

      一个小时后,初照人总算咂摸出不对劲来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七八个小时了,就算体力跟得上,难道就一点都不饿吗?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似的,他微微顶起的肚子里传来几声清晰又耻辱的“咕咕”声,在暧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

      “你快点!”初照人一边轻掐初见月的后背,一边咬牙低吼,命令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求饶,“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我好饿!”
      初见月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依旧发疯似地吻着他,喘息间只含糊应了几句“好”、“马上了”,却丝毫没有放缓动作。

      又过了十几分钟,初照人的肚子叫个不停,眼前一阵阵发黑,低血糖的症状在迅速发作。
      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软软地推了推初见月,有气无力道:“快点……求你……我真的快饿晕了……”
      初见月这才终于温柔了些,脸上却挂着毫无悔意的笑容,在他耳边低语:“我不是一直在喂你吗?”
      这混账话把初照人气得原地翻了个白眼。

      半小时后,初见月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胸前挂着的那枚银盒吊坠也终于停止了剧烈摆动,贴在他满是汗水的胸膛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趁着这个空档,初照人一把推开他,抓起手机踉跄地躲进了洗手间。
      他先是靠着洗手台喘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清洗身体,把那些干了又湿的痕迹处理干净。
      水龙头哗啦啦流着,镜中的他面色苍白,头发凌乱,嘴唇红肿,一副被折腾惨了的模样。
      刷了会儿手机后,他才终于找回一点人类的生活感。

      “今天……本来要去哪来着?”
      初照人有些恍惚地回忆着,原本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在这一夜的疯狂之后彻底化作泡影,现在他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睡觉。
      但他肚子实在太饿了,饿得胃都有点疼。
      见游稚还没联系,他也不再多想,打算出去叫客房服务,随便点点吃的。
      他现在的状态是——哪怕只送几片冷吐司上来,他都能当酱香饼啃了。

      “小贱,你想吃点什么?”初照人边刷手机边踱步走出洗手间。
      刚迈出门口,他就猛地一愣。
      初见月已经站在门口,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看起来像一条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大型幼犬。
      但这只幼犬不仅□□,全身还带着成熟男人才有的线条与力量。

      初照人被他盯得发毛,干咳了声:“你……你没事吧?不会是饿傻了吧?”
      初见月笑而不语,只是一步步走近。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他肌肤上勾勒出一层蜜金色的光晕,把他装点得像是从神庙壁画里走出的古希腊青年战士。

      初照人喉结动了动,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说话,初见月就已经动情地吻了上来。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呼吸愈发粗重,在初照人的耳边含糊呢喃:“你不是饿了吗?我来喂饱你。”

      初照人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连着做了一整晚,刚才又一轮持续将近两小时,他是真的快散架了。
      就算再喜欢爱人这副完美到令人发指的皮囊,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他哭笑不得地按住初见月额头,将他往后推了推,喘着气道:“求你了,我真不行了……让我喘口气,明天、明天随你怎么折腾都行……”

      “我不。”初见月依旧笑着说,“我就要现在做。”
      “不行!”初照人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初见月会突然如此执着,在确认他不是开玩笑后,再次重申,“我要叫人送饭上来!你再这样我就出去吃了!”

      初见月不由分说地抱住初照人,用蛮力钳制着他,带着他向床上走去。
      意识到初见月是真的想继续之后,初照人开始疯狂挣扎。
      但越挣扎,越觉得哪里不对。

      他不是没见过初见月在床上失控,可这一次,那股疯狂的情绪甚至带上了一种诡异感,就像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共鸣出了一种更为深层的、近乎灵魂层面的东西。

      “你到底怎么回事?”初照人一边推搡一边大喊,额角直冒汗。
      初见月却像完全听不见似的,眼睛虽然一如既往得明亮,里面却写满了疯狂,动作也越来越有压制力。

      初照人心下一紧,猛地抬腿往后一顶,趁他吃痛松手,跌跌撞撞地冲进客厅,连鞋都没穿,光脚在地毯和地砖上乱蹬,慌不择路地奔向会议室。
      “疯了……他是真的疯了……”他一边躲避着,一边拿起手机,手指哆嗦着滑开屏幕,拨出那个号码。
      “老游,快接电话……”他躲进会议室的大办公桌下,大气不敢喘地看着手机,“接电话啊!”

      然而那头却迟迟没有回应,只有一串机械的“嘟嘟”音冷冰冰地响着。
      初照人紧紧攥着手机,心跳已经乱成一团。
      他能听见外头脚步声越来越近,初见月好像已经知道他躲在哪了。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打着那个电话,并努力放缓呼吸。
      就在他以为电话不会被接起时,那头终于传来一声含混的喘息声,于是他赶紧求救般地大喊。

      “喂,老游,救我!初见月疯了!他疯了!啊——你别过来!”
      这时初见月已经闯了进来,立刻就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一把将他拉了出来。

      “他怎么了?!他伤害你了吗?!小照!我现在也……唔……”
      电话那头传来游稚急切的声音,接着便是黏糊糊的亲吻声,与程澍断断续续的狂言:“你是我的——!不要和别人说话!他们只会把你从我身边骗走!”

      初照人愣了愣,显然是没料到游稚那边居然更加可怕,那怎么会是从程澍嘴里说出来的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乱如麻,但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只能继续在套房中乱跑躲避,同时向游稚交代自己的现状:“没有!但是也差、差不多!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缠着我做,早上醒了之后又要做!我说我饿了想吃饭他也不让!他疯了!他现在的样子很不对劲!”

      就在这时,初见月轻松追了上来,依旧笑得很甜,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在追逐一个不小心放飞的气球。
      他夺过初照人的手机,随意扔在茶几上,听筒里源源不断地传来游稚慌乱的解释与程澍歇斯底里的叫喊,紧接着便是粗重的喘息声与亲吻。

      换了平时,这种级别的现场直播肯定会让人面红耳赤。
      但电话两端的情况都太过离奇,初照人丝毫不觉得这很旖旎,只觉得眼下自身难保,连找个能帮忙的人都不行。
      也不能打911,难道要对警察说——“救命啊,我被我男友那个得停不下来”吗?

      厚重的窗帘被猛地拉开一道缺口,刺目的阳光如同利剑般劈入套房中,瞬间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也照亮了初照人脸上交织的疲惫、疑惑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慌乱。
      初见月步步紧逼,突然出手,将他逼得撞在巨大的落地窗上。
      冰凉的玻璃紧贴着汗湿的后背,带来一瞬的冰感刺激,却丝毫无法冷却体内翻腾的灼热,也无法承下双腿难以抑制的酸软颤抖。

      他们仅仅隔着一个宽敞的客厅,初见月正不紧不慢地从沙发对面踱步而出。
      他精悍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如同雕刻一般,每一块都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汗水沿着贲张的胸肌滑落,没入人鱼线下的边缘。

      那张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俊脸上,此刻却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熟悉的、如萨摩耶般无害的笑意。
      然而,那双眼睛——那双初照人无比迷恋、盛满阳光的眼睛——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幽潭,翻滚着赤|裸裸的、痴迷的□□,牢牢锁定着他,如同猛禽锁定了一只大草原上无处可逃的猎物。

      “跑什么?”初见月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尾调,是情到浓时的挑逗,却让初照人浑身汗毛倒竖。
      “你不是说饿了?”他微微歪着头,嘴角咧得更大了,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
      那笑容在初照人看来却充满了捕食者的残忍与邪恶。
      初见月玩了玩他的发丝,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正想喂饱你吗?”

      “初见月!你他妈清醒一点!”初照人背靠着玻璃,声音沙哑地怒吼,胸膛剧烈起伏。
      他的肺部剧喘得像被火灼烧着,喉咙因为许久没有喝水而干得发痛。
      此时的他,不仅带着身体被过度索取的极度疲惫,还有精神上被无休止欲望所驱动的追逐而逼到极限的崩溃。

      “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我!这他妈正常吗?!一晚上!再加一上午!你……你是想弄死我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一丝绝望的哭腔。

      “弄死你?”初见月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迈开长腿,赤脚踏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身体轮廓,每一块肌肉都在诉说着被压抑许久后终于爆发的、无穷无尽的精力与渴望。

      “我怎么舍得?”他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眼神里的疯狂燃烧得更加炽烈,“我只是……太饿了。饿了太久太久啊……”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舔舐过初照人汗湿的脖颈、剧烈起伏的胸膛、被迫紧绷的腰腹线条,最终停留在那因为情绪和喘息而翕张的唇上。
      那眼神里的渴望如此纯粹,如此原始,如此……无法餍足。

      “你知道看着最美味的大餐就在眼前,却要假装自己不饿,假装自己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有多痛苦吗?”
      初见月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压抑到极致后终于释放的、近乎扭曲的快意。
      他停在了初照人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可每次一想到你也许会害怕,也许会讨厌……我就不得不控制着自己停下来。”
      他猛地抬手,滚烫的掌心带着千钧力道,狠狠扣住了初照人的腰,将他整个人从冰凉的玻璃上拽离,死死按进自己滚烫坚硬的胸膛。

      “唔——!”
      初照人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腰骨都要被那沉重的力量捏碎。
      初见月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情欲和强烈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如同最猛烈的催|情剂,霸道地冲入他的鼻腔,瞬间点燃了他的身体。
      而那枚紧贴在初见月胸口的银盒吊坠,则镶嵌在他们紧贴的胸膛之间,向他们的皮肤传递着灼热的温度。

      “放开我……混蛋!”
      初照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屈起膝盖想要顶开初见月。
      但初见月只是轻松地侧身一避,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扣住了他掠过来的手腕,反拧到背后。

      “嘘……别浪费力气了,宝贝。”
      初见月滚烫的唇贴着他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如同堕天使的诱惑。
      “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他的膝盖强硬地顶入初照人双膝之间,迫使他被动跟随自己的节奏。
      初照人清晰地感受到爱人那早已坚硬如铁、蓄势待发的炽热情绪,正嚣张地冲击着自己同样开始不受控制的大脑。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的游稚正低声哄着程澍,语气中满是极具包容力的安抚,像有一种能将所有汹涌情绪缓缓化解的魔力,不让爱人继续坠入执念的深渊。
      听着听着,初照人忽然也明白了。
      从昨晚开始,他们两人就像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控制,情感与欲望被无限放大,甚至压倒了理智和正常的行为边界。

      但这不仅仅只是外力所致,还更像是某种深埋内心、从未真正处理过的心理压力,在这种诱导下冲破了理性的枷锁。
      俗话说得好,在排除所有不可能的解释之后,剩下的那个就算再离谱,也只能是最终的答案。
      他们从自我之镜买回来的东西,果然超出了唯物主义可以解释的范畴。

      这条银盒吊坠,与那枚雕花铜环,既是开启这一切的钥匙,也是一面镜子。
      它将持有者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恐惧与执念毫无遮掩地映照出来,让他们最在意的人毫无防备地承受这些阴影最直接的冲击。

      而初见月的阴暗面,正是对失控的恐惧、对求爱会被拒绝的担忧,以及对自身体力与欲望强度相匹配的缠绵的极致渴望。
      他几乎日日渴求,却又害怕自己的渴求本身就是一种负担。
      更何况,他的犹豫正因为初照人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虽然初照人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错,但这世界就是如此残忍。
      始作俑者可以毫无愧疚地继续生活,甚至将那些伤害当成谈资与勋章,而受害者却被时间遗忘,只能独自吞咽苦果,连带着身边爱他的人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与他相处。

      初照人心疼极了。
      他不再怒目而视,不再挣扎反抗,而是瞬间收敛起锋芒,缓缓地、坚定地抱住了初见月。
      他任由眼泪涌起、滑落,侧头贴近恋人的耳畔,轻声说道:“来吧,喂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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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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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