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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碎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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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片机里播放的是一首名为《Reality》的老歌,整个屋子被笼罩在一种甜蜜浪漫的氛围中。
迪兰·哈斯在起居室里跟着音乐来回踱步,他手中拿着一个红酒杯,身穿一件浅卡其的竖条纹衬衫,一条米白色休闲裤,赤着脚,踩着缓慢而轻快的节奏。
因为对洛逸飞家已经足够熟悉,所以踱步的时候就算闭着眼睛,他也不至于会撞到沙发或者一旁的小吧台。
小吧台边缘躺着一个空的红酒瓶,旁边那瓶立着的也快要见底。
他就这样闭着眼,直到跟随间奏轻快地转了一个圈,才缓缓睁开双眼。
染上浓重酒气的靛蓝色眼眸比往日颜色更深,没有了精明与算计,只剩下恍惚与迷醉。
看起来他是真的醉了,醉意还体现在他泛红的鼻尖和脸颊上,让他本就雪白的皮肤看起来更白。
他喝了一口酒,然后突然抬高酒杯,透过杯内薄薄的一层红酒往上看。
天花板被染成了红色,他晃了晃红酒杯,酒水跟着荡漾,眼前的世界也在荡漾,所以他笑了出来。
“啊!!!”
灯光通明的大型仓库中,一个光膀子男人被绑在巨型飞镖转盘上,此时他脑袋冲着9点钟方向整个人打横。
而他惨叫的原因,是一秒钟前刚扎进他肩膀的那枚飞镖。
“你们分教会一共12个人,所有人手头上加起来就那几颗小药丸?”
洛逸飞架着腿坐在离他不远的单人沙发上,一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一只手捏着飞镖。
他姿态十分随意,让人摸不准下次什么时候会把手里的飞镖丢出去。
男人此时满头大汗,呼吸急促,除了他肩膀上的那枚飞镖以外,他两边胳膊上、大腿上已经各扎了有好几枚。另外没扎到他身上的,在他脑袋旁边、两腿之间也分布了不少。
关键这天杀的小王八蛋刚才说自己瞄准的是他两边奶——头!
被折磨了将近20分钟,此时男人尿都快憋不住了,哭丧着脸说:“真的……是真的!再多我们确实拿不出来啊大哥!!”
洛逸飞看着他那张老脸,嫌弃地说:“别叫大哥,我看起来可比你嫩不少,对吧阿齐?”
助手阿齐站在转盘旁边,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男人一脸不确定地换了个称呼:“那弟……弟弟?”
这一声弟弟把洛逸飞喊愣了,于是他单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叫道:“阿齐。”
“不……”
男人阻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阿齐堵着自己一边耳朵,无情地转动了转盘。
“不……不要啊!!”
绝望的求饶没有引起任何同情,洛逸飞摇头晃脑给自己数了三个数,随即把飞镖抛了出去。
下一秒,那求饶声被杀猪一样的叫声代替。
洛逸飞分开手指露出眼睛,等到转盘的转速减慢,才发现这次的飞镖扎在男人右大腿上。
这离目标奶.头未免也太远了。
他对阿齐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又伸手去底下拿飞镖。
脑袋指着七点钟方向的男人,终于哭了出来:“别玩了!帅哥!求你饶了我吧!”
“不可能就那几颗啊,我听你们教友说,刚开始每6个小时就要吃一颗,三个月后每12个小时吃一颗。”
洛逸飞一边从脚边五颜六色的飞镖盒里挑了一枚桃粉色的飞镖,一边说,“你刚才说你们这群人入教半年左右,可你们身上的存货怎么看都只够吃3天——哦我知道了,是还没来得及补货对吧?”
反应过来的男人连连点头:“对!是的!就是这样!”
“那你们上级叫什么名字?”
洛逸飞这么问的时候,飞镖随之脱手而出。
“啊——”
桃粉色的飞镖正中男人腋下,埋入他茂密的腋毛中,这回离奶.头相当近。
男人□□在同一时间湿了一大片,然后他看着那个恶魔一样的黑发帅哥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走近他。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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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拥有超百万成员的大组织,革命军大本营里是有生活区的。
为了满足成员们的日常所需,生活区中各类设施一应俱全,餐厅自是不用说,有学校与医院,甚至还有宠物门诊,而这些设施对内所收取的费用只有外面3成左右。
极底的生活成本,让大部分成员关系紧密地生活在一起,没有了后顾之忧,与组织的粘性也更强了。
——比起同事或同志,我衷心希望成员们之间是更像家人一样的关系。
这是劳卡·希尔最初的构想。
只是,一直到他去世也没来得及实现,反而是后继者迪兰·哈斯办到了。
迪兰·哈斯善于作秀,一年到头不去组织餐厅吃一次饭,可但凡只要是去了,就必定会带上摄影师。去学校、医院参观慰问也是一样的,当他在组织内的刊物上总会有头版长篇报道,以及他跟孩子或伤患、病患在一起的高清照片。
比起领导者,迪兰·哈斯更像是一个偶像。
在组织内拥有无数疯狂粉丝,甚至他用过的一次性水杯都会在粉丝群体里被高价拍卖。
他的高调与功利,时常引起某些对他心存不满的人的侧目。他们一方面嫉恨迪兰·哈斯,在现实面前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是迪兰·哈斯让成员们过得更好了。
就是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人,一句身体不适,说失踪就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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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洛逸飞回到自己新住所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大牛皮纸袋。
他通过虹膜识别系统解开门锁,门刚打开,就听到屋里传来酒杯摔碎的声音。
起居室内,迪兰·哈斯低头看着脚边摔碎的红酒杯,听到动静,才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洛逸飞。
迪兰的表情有些迟钝,醉酒的人似乎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尽管他的脚背被玻璃碎割破了一道口子,两道细长的鲜血沿着足弓往下蔓延,可大概是酒精麻痹了神经,他仿佛无知无觉。
洛逸飞把背后的门关上,手上的牛皮纸袋被随意扔到地上,于是袋子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那是满满一袋独立包装的黑色小胶囊。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以一如既往的轻松口吻这么问着,洛逸飞走了过去,把迪兰抱到沙发上让他坐好,然后去抽屉里拿出药箱,翻出消毒湿巾、止血喷雾与止血贴,坐在旁边帮他处理伤口。
脚背上的伤口不长,但是有些深,导致血一直往外冒。
迪兰·哈斯侧坐着,抱着双膝的模样十分乖巧,他安静观察着洛逸飞的动作,先是用消毒湿巾摁住伤口,等到止了血,又仔细将伤口清洁干净,再上止血喷雾。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无聊了,喝断片的人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开口说话:“我可以出去玩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给处理完的伤口贴上止血贴,洛逸飞抬头看着那双蓝色的迷离眼眸,耐心地回答道,“等我消气了再考虑这个问题。”
迪兰眨了两下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问:“那你怎么样才能消气?”
“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亲爱的迪兰。”
怕喝醉的人胡闹会无意间蹭掉脚上的止血贴,洛逸飞想了想又从药箱里拿出医用绷带。
“好吧。”
看着洛逸飞给自己的脚缠了两圈绷带,迪兰·哈斯突发奇想,“你可以帮我打个蝴蝶结吗?”
“当然没问题。”
洛逸飞的语气就像在哄小孩,“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我最喜欢你了!”
迪兰语气相当坚定,完后又补了句,“劳卡先生!”
那张美貌的脸上此时所浮现的天真烂漫的笑容,简直无懈可击。
“……”
无语过后,洛逸飞死心地说,“好吧,到劳卡先生怀里来。”
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不料迪兰直接二话不说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下巴嗑在他肩膀上,然后像猫一样打了个哈欠。
这种像是偷来的幸福感,让洛逸飞心情复杂。
轻轻抚摸着迪兰·哈斯的后背,洛逸飞考虑着等迪兰酒醒过后,以他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如果继续扮演劳卡·希罗,到时候有多大几率能成功蒙混过关。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到怀中人浑身一僵。
紧接着,迪兰·哈斯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人,骤然睁大双眼望着天花板,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哀叹。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以至于不需要看他的脸,洛逸飞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用双手把迪兰·哈斯紧紧抱在自己怀中,感受对方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强烈,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喘-息逐渐转化为哀嚎。
直到自己不用尽全力就没办法控制他的地步,洛逸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贴着迪兰·哈斯的耳朵说:“又到该吃药的时候了,我的小迪兰。”
这样的绝望每天都在上演。
转眼天已经全黑,地板上碎掉的红酒瓶以及血迹,依然在原地。
屋里并没有开灯,洛逸飞光着上身坐在沙发上,迪兰·哈斯全身上下仅盖着一条小毯子,此时正枕着他的大腿陷入沉睡。
洛逸飞脸上罕见的没有任何表情,也许是屋子里过于昏暗的关系,给他身上染上一层阴鸷的色彩。
他一只手随意拨弄着迪兰淡金色的额发,另一只手操作虚拟屏,编辑了一条简讯发出去:
【我亲爱的宝,是不是小洛我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这么多天了你都不回我消息?讲道理,你和蒋上将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你完全没经过我同意,我都还没生气,怎么反倒是你先生气了呢?委屈哭哭求搭理——永远爱你的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