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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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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蝴蝶翅膀扇的太过了?
尤幸估计是,这人本来就阴晴难定,突然改主意了也有可能的。
松了口气,他打开屋门迎面就是一股热气,大木桶摆在精巧的屏风后面,里面是满满的热水。
明路善解人意的说,“少爷,洗澡水已经打好了,您洗完早点休息吧!”
尤幸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多派几个人守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谨慎的插好门闩,他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今天实在让他心累,尤幸闭上眼睛想,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到什么时候。
心事重重的洗完澡,他拿起崭新的里衣换上。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尤幸猛地回头,就见正中央的门缝上赫然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刀刃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他顿时毛骨悚然,冲过去想阻止,就在他刚跑到门口时,那把刀随意向上一挑,门闩应声掉在地上。
门砰地一声开了。
夜色深沉如墨,漆黑长袍曳地,少年容貌靡丽,高挺的鼻梁锋利,冷白皮凉薄至极,嘴唇殷红似血,妖冶如鬼魅。
提着刀的手苍白瘦削,刀刃划过阴冷的光。
浓郁的黑与极致的白融为一体,交织出艳丽夺目的画面。
尤幸怔忪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下意识后退。
和门外的浓烈的黑暗截然相反,屋内暖光摇曳,水汽朦胧,白雾缭绕间,少年只着雪白里衣,湿漉漉的长发泼墨般流下,白嫩的脸蛋被热气熏的微粉,清纯剔透。
薄启言一眼不眨的看着尤幸。
眼前的少年白皙透彻,大眼黑白分明干净纯粹,如冬日一抹阳光,耀眼夺目。
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昨日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薄启言皱眉,没有人是真正单纯的,一切都是装出的伪善,这张脸如果不是这个身份,他不会为难他。
可惜没有如果。
薄启言回过神来,眼神变得阴鸷。
他拿着匕首,一步一步向尤幸走近。
尤幸顿时毛骨悚然,被逼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高大挺拔的身材将尤幸全面碾压,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薄启言居高临下的看他,二人距离极近,他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放大在眼前的美艳脸庞惑人心神,此刻却如梦魇般折磨他。
“你,你先别杀我!”尤幸伸手抓住薄启言拿刀的手。
手上传来冰凉柔软的感觉,薄启言低头看着那只握住自己的手,纤细无力,稍微用力便能折断。
尤幸语速飞快,“我能做出透明的琉璃,既透光又能挡风,原料用沙子就行,用处特别多。”
精心想好的说辞在生死时刻忘的一干二净,他脑袋里想起什么就胡乱的说出来。
“是吗?”薄启言嘴上说着疑问的话,手上却将匕首往前送,直接正对着尤幸的脸。
明显是不信。
尤幸生长在和平年代,家里又颇有资产,被众人宠大,从来没见过这架势,真正的杀人犯就站在他面前,光是身上的血气就足以彻底压制住他。
跟别人再怎么横,他也怕这种上来就要人命的,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刀明晃晃的在他眼前,和被掐的感觉完全不同,都能想象到即将到来的剧痛。
明明脑袋里有一堆说服薄启言的话,可他本能的觉得自己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脸色惨白的缩在墙角,像只饱受蹂/躏的兔子。
看着他的样子,薄启言突然心底一阵烦躁,手上的刀怎么也刺不下去。
随手把刀扔掉,“说”
见他把匕首扔了,尤幸长出了一口气,理智终于回笼,“我明天可以做给你看,那东西叫玻璃,是一种透光的琉璃,我能制作出来,原料是沙子,幸瓷岛上有很多。”
语气急的不行,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哭腔。
薄启言眉头紧拧,这回答假的近乎敷衍。
尤幸是出了名的草包,如果他真能做出来,何必等到今日。
何况琉璃难得,琉璃石和琉璃母缺一不可,怎会用沙子制出?
心中越发失望,他听够了这些谎言。
可是他低头,看着尤幸仍旧抓着他的手,眼含期待的看着他,心底的翻涌的暴虐莫名散了大半。
两股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冲撞,头疼的厉害,他控制不住的想杀人。
薄启言阖上眼帘。
良久,他声音沙哑,“我明天来找你。”随后转身走了。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尤幸心里不断后怕,又委屈的厉害。
在仇恨的本上狠狠记了薄启言一笔,他死磕了一夜的书,就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资本,尽早摆脱这种完全被动的局面。
他院子里的下人也该换了,那么多人守门,肯定能看到薄启言进来,愣是不通报,喊一嗓子也行啊!
本来他粗线条觉得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搬出去,懒得理后宅的阴私事,没想到这次害苦了他。
找机会一定要换一批才行。
次日清晨,他特意起了个大早,主动去找薄启言。
“世子,尤幸少爷来了。”小厮进来低声通报。
薄启言正坐在窗边看书,闻言合上书起身。
尤幸站在屋门口等着,听到开门声赶紧抬头。
阳光正好,薄启言踏着光走来,高大俊美,上挑的眼尾泛红,在雪白的脸上尤为靡丽,一袭对襟锦纹白衫,墨发一丝不苟的束在白玉冠内,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让他多了几抹难得的温润。
“走吧”薄启言冷冰冰的瞥他一眼,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尤幸赶紧带路,等二人上了马车,他才发现自己失策了。
狭窄的空间让人透不过气,薄启言一言不发的坐在他对面,强势的侵略感却无孔不入的入侵每一寸空间。
尤幸要窒息了,他怎么跟他坐一个马车上了?万一突然他心情不爽又想杀人怎么办?
见马车还没走,尤幸赶紧起身,“我去坐其他马车。”
“不必”
“哦”尤幸呐呐的坐回去,跟车夫说,“去瓷歌铺子。”
车夫刚刚吓的手都在发抖,在听到世子说不必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世子最不喜欢有人靠近他,别人碰一下都不行,也不愿意和任何人亲密接触。
尤幸少爷跟世子大人的恩怨他知道,本来以为他刚才死定了,没想到世子居然没什么反应。
昨日他可是亲眼看见一位贵人想要上车,还没上来便被一群侍卫迅速按倒押走了,也不知是弄到了哪里。
车夫心有余悸的擦了擦脑门的冷汗,驾着马车赶紧往前走。
马车慢悠悠的走过闹市,尤幸如坐针毡,只好闭上眼睛假寐。
长歌城的路虽然宽阔,却并不平整,马车在上面走非常晃。
两人腿都很长,尤幸闭着眼睛,能清晰的感觉到膝盖痒痒的,他们的膝盖总是不自觉的蹭在一起。
他不留痕迹的把腿往回缩了缩,可即便这样也免不了挨着。
于是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