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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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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他现在只知道理论知识,实际上手边什么材料都没有,第一次制作也很有可能失败,也不知道薄启言有没有耐心。
以防万一,他还是提前说一声比较好。
睁开眼,就见薄启言并没有看他,而是闭着眼靠在车厢上。
此时的他褪去了往日的凌厉,好看的眉眼柔和了不少,长长的睫毛微卷,乖乖的安静坐着,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白玉雕像,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瑕疵,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个嗜血的杀人魔。
尤幸目光下移,盯着他的手,那双手指节分明,泛着如玉的光,优雅修长,天生就是一双拿笔的手。
尤幸突然有点理解薄启言为什么执意想杀他了。
他本来应该在侯府里顺遂长大,饱读诗书前程似锦,性格也是翩翩公子温润有礼的。
可这一切都被原主父母的自私毁了,一个漂亮的小孩想在贫民窟保全自己,杀了多少人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每日每夜挣扎在暗无天日的贫民窟里,好不容易将其彻底占领,却被告知十几年的痛苦折磨都是替别人受的。
如果换成尤幸,估计比薄启言还要疯狂。
不过理解归理解,尤幸不可能真的任由他摆布,又不是他换的小孩,甚至他也不是原主,被这么对待真是冤枉死了。
正想着,薄启言突然睁开眼睛,双眸漆黑,车厢里的温度陡然降下来。
尤幸猝不及防和他对视,想说的话一下子憋了回去。
他还是到了瓷歌再和他说手边没有材料吧,薄启言总不至于在店铺里就杀了他。
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马车总算到了,两人下马车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幸赶紧领着薄启言走到后院。
为了不让制作方法泄露出去,他只能含泪把其他人都叫出去,很快小院里就剩他们两人。
薄启言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尤幸假装胸有成竹的说,“玻璃的制作方法比较简单,主要的材料是石英砂。”
他抬头看了眼薄启言,补一句,“也就是沙子。”
“幸瓷岛因为临海,拥有的沙子是海相沉积砂岩,和陆地上的不一样,这种沙子比较纯净,更容易制作出上好的玻璃。”
尤幸着重把幸瓷岛的优势说出来,虽然有些词他肯定听不懂,不过能大概理解,相信薄启言会很在意这方面。
果然,薄启言问他,“只有幸瓷岛才能做好?”
尤幸见他有点相信了,赶紧点头,“如果用陆地上的沙子做,很容易失败,会产生大量废品,无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不如幸瓷岛的。”
“继续。”
“玻璃制法简单,用高温将沙子融化就行,不过融化需要的温度太高,必须加一些东西来提高温度。
“在里面掺上碱和草木灰,再加一些石灰石才能稳定,对了,我还需要几块平整的石板,越大越好,这几样东西我这儿没有,但我相信你不难弄到。”
尤幸一口气说完了,就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薄启言看着他笃定的样子,的确不像说谎。
玻璃的作用有多大,他只一想便能明白,如果真的制出,这些日子里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
或许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低头思忖。
良久,他点头,“一个时辰后这些都会送来。”
薄启言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时辰,一大堆材料就已经分别装好送到院子里,甚至还运来大量的沙子。
过来搬东西的伙计都很好奇让他们搬这些东西干嘛,尤幸单独在这里他们倒是敢开口问,然而世子也在这儿,在他面前他们一句都不敢多嘴。
尤幸走过去挨个看了,这里的碱是天然碱,不怎么纯,不过他也不用造出质量多好的玻璃,只要大块透光就够用了。
至于沙子,他抓起一把看了看,其实刚才那些话是他从书里看到的,如今亲眼看到幸瓷岛的细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透明许多,石英砂含量绝对相当高。
等那些人走了,尤幸回头看了眼薄启言,壮着胆子说,“帮我一起把这些搅拌一下行吗?我一个人弄不好。”
要搅拌这些需要不少力气,他自己还真容易拌不匀。
薄启言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走过来。
尤幸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他猜得没错,薄启言对有用的人还是比较宽容的,即使是仇人也要先利用完了再杀。
不过他心里也没底,玻璃制作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做不出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薄启言挽着袖子走过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修长有力,极具美感和力量感。
“把这几样搅匀就行。”尤幸跟他仔细说了比例。
薄启言接过东西,按照比例把它们倒进木桶里,拿着铲子开始搅拌。
其实薄启言的长相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看着就觉得冷漠疏离,即使挽着袖子做粗活,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优雅十足。
搅拌一大桶沙子和灰其实真的很费力,不过他的样子很轻松,动作也利落。
看来薄启言还个讲理的人,虽然面上没什么反应,可身为侯府世子愿意亲自做这些粗活,就说明他还是很在乎这次的玻璃。
于是尤幸放心的去看看烧瓷器的烧窑,心想幸亏这件铺子自制瓷器,还带一个规模挺大的烧窑,否则怎么烧化他们都是一个问题。
他又去检查伙计搬过来的石板,相当厚重的两大块正方形,大约有一人高,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由于条件限制,尤幸没办法用专业的手段制成玻璃板,就只好尝试用这种石板把软化的玻璃压成片。
虽然用这么粗糙的方法压形状肯定不规则,但只要成片状就行,玻璃用处太大了,不用像琉璃一样当做观赏品,生活中没必要弄得那么好看。
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薄启言那边就都弄好了,两人合力把拌好的沙子倒在一片石板上,中间均匀的铺了厚厚一层,周围空了很多地方留给一会儿压制,又在上面盖了一块石板。
两块石板将沙子紧紧压住。
“一会儿在烧窑里把他们烧化,再冷却一下就好了。”
薄启言没说话,等伙计们小心翼翼地将石板送进烧窑里开始烧制,他才走进屋里,狭长的双眸深邃。
尤幸坐到他面前,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这位爷又怎么了。
他目光如有实质,几乎要将他看穿。
尤幸后背陡然升起寒气,强烈的压迫感瞬间将他包围。
“怎、怎么了?”
真是阴晴不定,感觉没准哪句话说不好他就没命了。
他突然面无表情的说,“薄尤幸,六岁毁容,平日足不出户能力平庸。”
“毁容十几年,我一回来你脸就好了?”薄启言的脸上带着玩味,“你知道制作玻璃的方法,为什么以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