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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春江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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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澜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唤了声，“舅舅。”
也不知为何，昭澜从前是跳脱的性子，如今是沉闷的性子，却都极能讨了长辈的欢心。
如魏夫人，顾林氏，还有眼前的顾尚书。
本来见着前面那行人，前面领路的是林妈妈，又见中间有位容色艳丽的小女子，顾霄就已确定了，这便是许久未见的侄女了。
见着从前那个稚嫩的小女娃长成了，他颇有种欣慰感。
“刚刚下了朝，本想着换了衣服便过来见见你，却不想在这儿便遇上了。”顾霄呵呵笑道。
从顾氏的容貌推断，顾霄年轻时自然也是个美男子，只是现在更添了成熟男人的气韵。
昭澜也是极喜欢自己这位舅舅的。
还记得九岁那年，第一次入京到顾家，因着自己的性子爱玩。
这位舅舅就喜欢逗她开心，带着她捕鱼捉鸟都玩过了，还总喜欢给她送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比之对她的亲生儿女都要好上几分。
也因此惹来了表姐的不满，什么事都总与她对着干。
“那舅舅便与我一道进去吧。”
顾霄没动，倒是盯着她身后的阿六，“这位是？”
“不过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她帮了我，我便想着给他一个容身之处。”昭澜解释道。
顾霄了然，这么件小事，他倒是不在意，只是这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啊？
“既是这样，那边让人将他带下去安顿吧，跟着你像什么样？”
昭澜想想，好像是这样的，就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了慈安堂，院子里装点怡人，有两棵百年老树，夏天是个乘凉休憩的好地方，左边是个小塘，更多的是些花卉。
熟悉的环境，让昭澜有些鼻酸。
进了屋子，因是年逾六十的老人家，住的地方处处皆带佛性，是低调的奢华。
屋中的人本还在畅聊，时不时传出笑声。
林妈妈便道，“老夫人，老爷和表小姐到了。”
随后便听顾林氏道，“快进来。”
顾林氏身边的大丫鬟松雪听了吩咐，立马上前来，撩了帘子。
顾霄便携着昭澜进了去，“母亲心心念念了这般久的外孙女可是来了。”
昭澜一眼便瞧见了正堂上方坐着一位老人，面色慈祥，还带着些激动神色，那便是她的外祖母顾林氏了。
“澜儿，快来外祖母这儿，让我看看。”顾林氏招着手道。
昭澜先上前站定，而后跪下磕了个头，嘴里道，“见过外祖母。”
带着些哽咽。
礼数齐全。
可是无人料到她会径直跪下，自然也无人会为她准备垫子。
那一声，听得顾林氏心疼，“还不将表小姐扶起来。”
林妈妈自然快步上前，将昭澜扶了起来。
昭澜上前，顺势就窝进了顾林氏的怀里，闷闷地唤了声外祖母。
软糯的声音听得顾林氏心都要化了，直道，“我的澜姐儿可算是来了。”
“是啊，荣县来信说澜姐儿要随着季公子一同上京来，可把母亲给盼得紧呢。”
说话的是叶氏，府上的尚书夫人。
顾林氏与顾老太爷夫妻和睦，共得一儿一女，便是顾霄与顾霜，并无妾室。
如今这尚书府正是由着叶氏管家。
顾霄秉承父亲品行，这府上也并无妾室。
只有嫡出二儿一女，顾流，顾梁，与顾湘。
听得叶氏出声，昭澜不得不从顾林氏怀中出来，福了福身，“见过舅母。”
叶氏穿着五彩刻丝的大红洋缎窄裉袄，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簪，挽着朝阳五凤挂珠钗，两只猫眼儿大的红玉耳坠子，显得整个人大气不已。
脸上笑意浓烈，竟是亲自起身将她扶起，“都是一家人，这般客气做甚，许久不见，澜姐儿愈发水灵了。”
昭澜是一身月白纱，腰间是二花捻珠，裙边是平针绣的海棠花样，别添心意。头上用绘银挽带完成一个云髻，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碟搂银碎花华胜。
肩若削成，腰若约束，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薄施粉黛，唇上一点红增添了些许颜色。
她有着顾家人容貌上的优势，那双眼细长且大。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长的和顾家人一点都不像。
顾家人都带着些不可收敛的气质，可她更多的却是清冷和淡然。
顾家和方家都是出美人的，但是昭澜的容貌，还要更胜一筹。
细瞧瞧坐在也是下侧的顾湘，一身水蓝色纱裙纬地，外套了件玫红小袄，坠月髻上是一只红玉簪子，左手戴红色玛瑙镯子，浓妆淡抹，腰似小蛮，唇似樊素，也是个美人。
可偏偏那眼中带有些倨傲，叫人看了不甚舒服。
叶氏将手上的一对碧玉镯子退了下来，塞进昭澜手里，“舅母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就将就着收下可好”
说是这样说，哪有昭澜嫌弃的份。
且她也是识货的，这对镯子看成色就知道不是凡品，定是流传依旧，怕是叶氏年轻时带过来的嫁妆吧。
叶氏出身叶阳侯府，拿出手的东西怎可能差
她连忙谢过，“舅母可别打趣我了。”
“唉，澜姐儿讨人喜欢，这一来，我在这府里可就没有容身之地喽。”顾霄在一旁喝着茶水感慨道。
顾林氏被他这话中的酸味给逗笑了，就是昭澜眼中也染上笑意，“舅母这般想着我，那不知舅舅可曾将我放在心上”
顾霄见她笑得促狭，不由笑意更浓，“放心吧，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你不就喜欢看书吗，舅舅可是为你淘来一套好书，保你从未读过。”
提起书，昭澜就想起那次被季衡抓包，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
“那阿澜就在这儿先谢过了。”
顾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又道，“澜姐儿似乎比从前活泼了些。”
他们也听说了昭澜性子的转变。
昭澜脸上笑意消失殆尽，有一瞬间的呆愣，吓得顾霄以为自己一句话又让她恢复了呆子本性。
随后昭澜才道，“只是见着外祖母，还有舅舅舅母高兴了些。”
气氛一瞬间尴尬，也是连忙道，“这是你湘表姐，还记得你们以前老喜欢凑在一起玩儿呢。”叶氏笑道。
昭澜和顾湘两人对了下眼神，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只对视了一眼就互相移开了眼。
“湘表姐。”昭澜还是很有礼貌地福了福身。
纵使顾湘不情愿，可是架不住边上长辈看着，也福了个身，“澜表妹。”
松雪有眼色地在顾林氏身旁摆了个凳子，几人又陪着顾林氏闲话家常。
顾林氏将昭澜留在慈安堂吃了晚饭，才让人将她送回了住处，潇然居。
因着顾流在外地任职，而顾梁在学堂读书，都没见到。
回了院子，这院子里有叶氏派来的几个伺候的丫头，还有顾林氏派来的竹雪。
将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了妙语在身边。
将头上的华胜取了下来，问道，“可知道阿六被安排去了何处”
妙语知道阿六的不同，早已探听了个清楚，“在二表少爷的齐方院中。”
昭澜点点头，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事情。
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本来一路舟车劳顿，就很是疲惫，收拾收拾也就睡下了。
与昭澜分开后，季衡并没有立马便回状元府去，反而是往居安楼去了。
居安楼，城东的一处酒楼。
一进门，便有小二迎了上来，“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你们掌柜的呢？”
小二见他虽穿着有些普通，可是却气度不凡，便道，“我去帮您找找。”
季衡等了一会，才听有脚步嗒嗒下楼的声音，那掌柜的一见是季衡便立马迎了上来，“你去忙活其他的，这位我来招待就行。”
掌柜的都发话了，恰此时来了几位客人，小二便自去忙活了。
“公子这边请。”掌柜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季衡便随着掌柜的上了二楼，进了雅间。
将门关好，掌柜的便恭敬道，“公子此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只怕我此次不来，你们是要找上门了。”季衡哂笑，倒是那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解释道，“这不是见公子许久未归，那些人又逼得紧了，这才有些慌了。”
季衡又是一笑，只是这笑容之中多了讽刺之意，“慌”
掌柜的心下一跳，就听季衡又接着道，“看来他们是太闲了，那便找些事情给他们做就是了。”
“但听公子吩咐。”
季衡摩挲着手中茶盏，好一会才吐出几个字，“春江楼。”
昭澜不过是在顾家待了两日，季衡便上门了。
还专门挑的是顾霄下朝的时候。
顾霄从方鼎来的书信里听过他，今年的殿试也曾听闻过，只是却一直无缘得见。
现下这人即将成为自己的侄女婿，对这相见一事自然极感兴趣，二话不说便让人领着他去了书房。
见着眼前的季衡芝兰玉树，身形挺拔，为人还十分谦逊有礼，谈吐间更是进退有度，他就欢喜得不得了。
他之前怎就发现不了如此优秀的女婿人选。
不过，侄女婿也是不错的。
顾霄暗自点了点头，才道，“你回京几日，也是时候上朝觐见圣上了。”
他这是有意要帮季衡，不过季衡却是面色不变，谦恭地应了下来，这让顾霄更加满意了。
随后便大手一挥，让人领着他找昭澜去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