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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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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张大人听了这番论述,瞠目结舌的愣在当场。
“大人,此事怕是牵扯甚广,不如先暂且不提,这几日我等再加派些人手,将那穷人巷彻查一番,说不定也能有些收获。”当了许久摆件的师爷却突然开了口。
张大人听罢揉着眉心,真是应了那就老话,多事之秋。
这边张大人还在心里思量着,余钦却又开口道:“既然夜闯季老板屋宅那贼人,也是去往穷人巷的方位,说不定这两者间还有什么联系。张大人体恤百姓,也定不愿看百姓受苦,早晚也会还菱泽一个太平。”
张大人听着这番恭维,却也展了眉,瞧了瞧堂下的林凛季暄,将那令牌还了回去,颔首道:“既如此,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二人多半也与此案无关,本官不会胡乱羁押百姓,你二人暂且回去吧,退堂。”
“退堂?这就退堂了?”赵藉媳妇不依不饶的起身就要去追已经离开的知府大人,却被衙役挡了回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官商相护!我们这些穷苦出身的,谁会把我们当回事啊!”赵藉媳妇趴在公堂上哭嚎起来,“我的相公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我们这一家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赵藉媳妇哭的撕心裂肺,堂外还未离去的百姓却有些幸灾乐祸的瞧着。
余钦站在一旁看着,终究有些不忍的摇摇头,走过去道:“你若有心,不如我替你找份差事做,你有家室要养,现如今也确实难过了些。”
景袖楼里,从府衙出来的几人同席而坐。
除了表示一下对余钦的谢意以外,自然少不得问到那两枚鹰虎符的事,反正眼下这事也差不多人尽皆知了,余钦便也说的爽快。
“方才在堂上,我也瞧见了三少那令牌,确实知道些关于它的消息,想必那令牌的来龙去脉对两位也很是重要,索性我便将我所知道的,今日都同几位说了罢。”
余钦说着咳了一声:“我头次听说这鹰虎符,是在宣江时听人说起的。”
“宣江?”又是宣江么?这地方与师父倒是缘分不浅。林凛不由得看了林祈一眼,怕不是个巧合吧。
余钦继续道:“宣江可是座古城了,作为前朝旧都,珍奇古玩自是不少。我当时去典当行打听消息,想寻些珍贵物件回来,便在那里听一位客人提到了此物。”
“他说前朝有位名为陈寻墨的将军,此人骁勇善战,领兵带将更是一把好手,他训练出的墨家兵无人能敌,且这些士兵,多是在行兵打仗是收编的百姓或俘虏。也正因此,这位将军势力越大,越是受到朝廷忌惮,最后竟落了个不得善终。那鹰虎符便是他行军时发号施令的唯一凭证,在后人看来,更是荣誉的象征,但两枚令牌却从未被人完整收藏过。”
余钦说着,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看了看林凛手中的鹰符,又瞧了瞧皱着眉的季暄,接道。
“听说几十年前,宣江一位名门望族的公子曾有幸将两枚令牌同时集齐,但后来曾将其中一枚送给了好友,他那朋友据说也是混迹江湖的高人,在宣江住了一段时日后便离开了。可惜的是那位公子,没过多久家道中落,再后来便也没了下落。”
“既是在宣江生活过,又家境显赫,不过几十年而已,如今却查不到线索吗?”林祈开口问道。
余钦遗憾的摇头:“我也曾想去寻那户人家,但宣江门户更迭太快,一旦败落也就没人再记得了。”
说着又认真的看向季暄:“若那枚虎符,是令堂留给季老板的遗物,这反过来看倒也是个线索,不知季老板母亲是哪里人?”
林凛也抬眼看着季暄,若按那日银杏林里两人推测的,季暄母亲迫于生计做了琴娘,是因家中变故,到真能对的上。
“祖籍一事,母亲并未跟我提过。”季暄想了许久,有些不确定的说:“但我隐约记得母亲似乎曾跟我提过,她幼年每逢佳节,就会在离家不远的丰河里放花灯……”
“宣江境内确实有条河,名为丰河。”林祈肯定的看着他。
季暄看着林祈有些发怔。
宣江这地方,与他而言几乎是完全陌生的,即便有所了解,也都是从宾客们交谈中才知道了那么一星半点。
但那地方原来竟也是自己的家么。
“这石榴也就瞧着大,到底还是不如家里的甜……”
“暄儿,你那蟋蟀不用藏,在家时娘也没少在林子里逮蟋蟀……”
“菱泽的河都太小了,放花灯还是要在家边的丰河最好,天上有银河,地上有灯河……”
“暄儿,娘若是能带你回家就好了……”
“暄儿……”
母亲的音容笑貌,曾以为快要淡忘的记忆,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压的季暄满心酸涩。
季暄起身道:“我去取两坛桂花酿来,算是把昨天的补上。”
见他出门,林凛忙跟在他身后丢下一句:“我也去。”
季暄扶着栏杆,双手却依旧忍不住轻颤。
站了好一会儿,又朝身侧的林凛轻笑道:“对不住,突然知道自己还有个家,有点不好接受。”
林凛却没有像平日那样安慰他,只一言未发的站着。自大哥确信的说出那句话,他就看到季暄愣了片刻后飞快隐下的悲戚。
“你想回去么?”林凛看着他问道。
季暄一顿,神情里带着几分犹豫。
“你若想回宣江,我就同你一起去。”见他看过来,林凛笑道:“也不仅是陪你,我自个儿也是打算去一趟的。我对那个江湖高人,倒有几分兴趣。还有一个地方,我有必要去看一看。”
“什么地方?”
“宣江境内,有家酒楼叫景逸楼。之前曾跟你提过,我师父亡故那日,桌上有个空盒,那空盒盖上刻的就是这个名。”
“景逸楼?”乍一听这名字,季暄也有几分意外,“这倒是巧。”
“所以不如季老板跟我一起去趟宣江吧,我有迷题要解,你也有家世要查,路上还能做个伴,反正你我的事彼此也都清楚,若是你有什么心事还能讲给我听,不用一个人烦闷。”林凛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季暄方才的那份彷徨他看在眼里,他若想去查,那他也愿意陪他查,与其放他一个人在这里愁闷,倒不如陪着他想做什么就去做。而且,毕竟自己确实也打算去宣江查查看,这一去谁知道要多久,即便出于私心,他也想把季暄带在身边,能多瞧一眼都是好的。
总之,就是思想很复杂……
“可我楼里…”季暄虽是想去,但想起叶紫还是有几分踌躇。
“这个就交给我大哥呗,刚好也给叶紫妹子一个跟他相处的机会。”林凛对他挤眉弄眼的笑着。
季暄被他一逗,面上也缓和了不少:“那去跟大少爷商量一下吧。”
回了房间,林凛就直接了当的跟两人提了去宣江的想法。
林祈当即便皱了眉:“你们现在去不安全,现在连敌人是谁都还不清楚,万一你们着了他的道呢?不如等我再查一查……”
“大少爷也不必太过忧心。”余钦乐呵呵的接过话,“正好过几日我也要往宣江附近去一趟,也顾好了镖局,若是几位信得过我,不如我送几位到宣江,那边也有我一些好友,也能有个照应。等我事情办妥,就去与你们汇合。”
“这倒是方便。”林凛看向林祈,“大哥,若我们就这么被动等着,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啊,还不如亲自查一查看一看,说不定弄不明白的地方就清楚了。”
林祈瞥了林凛一眼,这孩子心眼是实的么,宣江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如今白术的事还没弄明白,又来了这一堆,现在还上赶着往那是非之地里跳。
“听说白先生就是余老板从宣江请回来的,能请回那样的神医,想必余老板在宣江也有过奇遇吧。”林祈不疼不痒的套了个话,顺便也想敲打敲打林凛。
“哦,白二爷啊。”余钦不以为意的笑道,“这也算是一段善缘吧。”
“当年去宣江,我一位账房先生突然病了,在那找了几位郎中都不见好。这位账房少说跟我也有二十几年了,平日里关系也好,把我急得不行。最后就是找到白二爷,才给治好的,但他身子却也大不如前,就举荐他跟了宣江当地的商户。也正因此,我才愿出大价钱让二爷跟我回菱泽的,他在宣江虽能做个闲云野鹤,但……”
余钦微一停顿,想了想却还是照实说了:“白二爷少年时曾开错了药方,闹出过事端,即便如今医术再好,也少有医堂愿意请他。我是个俗人,还是觉得吃饱穿暖更重要些,便将他请来了杏林堂,也算给他寻个稳当日子。”
“余老板为人心善,我等也有目共睹。不知白先生当初是因何犯了这样的错?少时开方问诊,不都有前辈指点么?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林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