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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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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啧……”
林凛划拉着茶杯,有些不甘心的瞥了季暄一眼:“我没生你的气,我就是在气我自己,前脚刚说完保护你,结果呢…最后救你的是一匹狼?狼都能英雄救美了,我呢?”
“……”行吧,高估他了。
季暄有些无奈的看着忿忿不平林凛,那会儿林凛看也不看的就往马车里走,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还以为是自己在那场打斗中做错了什么。
“话说回来。”林凛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之前跟那狼真的没什么渊源么?比如从哪个街角巷头的捡了只小狼崽什么的,错认认成狗崽养大了?”
季暄好笑的瞧着他:“我可没有个招猫逗狗的闲情,平日里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养什么猫猫狗狗。”
“那就奇怪了,居然能一路保护你到宣江。”
见林凛还在皱眉想着,季暄拨弄着腕上的桃木珠子:“比起这狼,不应该先说说那位白二爷么?”
“嗯。”林凛敲了敲桌面,“这个我打算等明天去找林家商局打听打听,既然白二爷是从宣江被余老板带回来的,就肯定会留下些什么痕迹。”
季暄点头:“你最初发现伥鬼这事,是从庄府上起的,那时庄老板的病情便是由这白二爷诊治,既然他也晓得真气,那时候怎么说也该是看出些端倪来的。”
想到一路上发生的这些事,桩桩件件都带着突兀,与白二爷似乎也总有些牵连。即便镖师在启程之前就被人动了手脚,可一路上都能相安无事,为何偏在最后发了狂,那时外面又只有白二爷一人。还有那个车夫,现在回想起来,那车夫掷出的暗器,与那日偷窃虎符的盗贼手里的飞针别无二致,难不成也是这白二爷做了什么…那虎符现在不会是在白二爷手里吧……
季暄谨慎道:“我觉得这事从一开始,就好像是硬要把这些人摆在我们面前,最初虎符失窃,就被我们遇上了赵藉遇害这事,也是因为这事我们才对伥鬼有了些门路,可后来的刘老板也好,镖师与马夫也罢,每一件事都来的毫无道理,却又偏让我们不得不忌惮,就好像特地要告诉我们什么。”
“可是他图什么?就算是想自揭老底也不用这么个揭法吧,这也太兴师动众了。”
林凛从头捋着回想了一遍,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他们对这个白二爷还是知之太少。
抬眼瞧见季暄手上的串珠,又有些好心情的伸了个懒腰。
“不说他了,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线索,明天等明日查了再说吧,早点休息。”
季暄一顿,有些犹豫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林凛问道。
“我想沐浴,换件衣裳。”季暄皱眉道。
这一路也走了有十几日,为了赶时间要么是在官道驿站里休息,要么就直接在外露宿。除了换过几身衣服也只能勉强梳洗,今日又见了血,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客栈,再不好好沐浴一番,季暄觉得自己恐怕就要长蘑菇了。
看他使劲儿揉着手背,几乎要把皮给蹭下来,林凛忍不住笑了。也是,平日里住在温柔乡里的小公子,恐怕也真没遭过出远门这些罪。
“等着,我去叫小厮打些水。”林凛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哎,我……”
季暄有些纠结的看着已经关上的门,真没打算使唤他来着,跟他说要沐浴要不过是因为…想让他回避一下……
叹了口气,四下看了看,好在这房间够大,一旁也有屏风遮挡,算了,都是男人,瞎矫情什么。
等林凛回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厮,足足掂了四桶新烧好的水。
季暄一愣:“怎么打这么多水?”
林凛笑道:“你洗完了我也要洗的啊,省的半夜你嫌我有味儿再把我踹下去。”
说着,把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里,掺好凉水摸着温度尚好,又将干净帕子搭在浴桶边上,才转身道笑道:“你去洗吧,我不过去。”
季暄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平时就算自家楼里的小厮,都没让他们做过这些事,最多也是烧好了水放到屋里,突然被人这么伺候着,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林凛被他看的莫名奇妙,想了想问道:“用我帮你搓背么?”
季暄一僵:“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微热的水温让季暄绷紧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胳膊搭在浴桶边上,看着屏风背后那团模糊的身影,正坐在桌边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没一会儿便闻见淡淡的木香味。
“你点了熏香么?”季暄好奇道。
“嗯。”林凛正试图将那一小块香料放进盒子里,早知道应该放在里面点了,烫手。“刚刚问豆苗姑娘要的安神香,一会儿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又跟人动了手,我怕你晚上会做噩梦。”
季暄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还挺意外的,不过这样也挺好。”林凛想起他杀伐决断的样子,“逼不得已的时候,该果断还是要果断,否则你一心软犹豫,就可能反受其害,说不定还要连累身边的人。”
“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么?”季暄问道。
“遇到过啊。那时候住在山上,山下有一个小村落,就跟咱们路过的那个差不多大。”林凛想了想,扒了几件陈年旧事讲给他听,就当是睡前故事。
“我师父经常会在山上采一些药材,让我拿到山下去换些米面用具。那会儿我师弟还小,也就七岁的样子,他喜欢热闹,每次都让我带他一起。”林凛放好了香料,又净了手铺好床褥,才安生的坐在桌边继续讲故事。
“有一次我跟他换好了粮食打算回去,却在半山腰上遇到了三个外乡人,我原以为他们是迷了路,却不想走到近处,被他们抓着就往山下拖,也就那会儿才反应过来,村子里那时候总是走失孩子,多半就是他们搞得鬼。我那会儿剑法也学了几套,也没多想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后来他们敌不过,就求我饶了他。”
“我本想着他们被打成那样也够了,就带着师弟转身回去,没想到有人带了匕首偷袭,恰好我师弟回头看了一眼,就生生帮我拦了,到现在他那肩头还留着一个疤,那也是我头一次杀人,我师父给我们两个身上画的都有追踪符,一出事他就寻下来了,后面也就没什么事了。”
说罢又笑道:“我那时候就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桃木珠子都压不住,我师父就陪着我。这次我陪着你,但愿你能睡个好觉。”
季暄顿了顿,轻笑道:“好。”
林凛唇边也带着笑,随手在桌上练起那道追踪符:“一会儿我给你手上也画个符,后面若是出什么事我也好去找你。”
“嗯。”
不知是安神香的缘故还是,季暄当晚睡得很沉,沉到醒来竟发现自己几乎是躺在林凛怀里。
......
季暄懵了会儿,才轻手轻脚的往一旁移了移,心道幸好林凛每次醒的都比他晚。
然而下一刻就被林凛扣住了手,把季暄吓的一抖。等抬头去看,这家伙分明是还睡着,但手劲儿却丝毫没见放松,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于是也只能有些无奈的被他握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林凛才跟周公告了别。
愣愣的盯了季暄一会儿,带着些鼻音的笑道:“早。”
季暄不由得就想到前几日见到的那只冲他讨食的猫,好笑的翘起嘴角:“嗯,早。”
刚说完,林凛就拉过他的手,在手心上画着什么。
感受到季暄疑惑的目光,笑道:“昨天说好的给你画个追踪符,这会儿补上。”
林凛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每一划都写的极为认真,等写完了还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满意道:“这样即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找到你了,不过最好还是别用上,毕竟我也不希望…”
话说了一半,林凛不知想起了什么,撇了下嘴,没再接下去。
季暄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这要怎么用?”
“遇见血气就会触发,你不用做什么。”
所以最好还是别触发了……
林凛想着,指腹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惹的季暄忙抽回了手。
有点痒。
林凛从不觉得自家师弟是个勤快的人,唯独在吃饭上是个例外。
等他收拾妥当下了楼,就瞧见唐子玉坐在一堆面点小吃前巴巴的看着自己,就等着人来齐了赶紧开饭。
见他那副急不可待的模样,却还能好生的等到林凛走近了坐下,等着他发话了才开动,没由来的扯出了林凛的几分罪恶感。
叹了口气抓过唐子玉的手,在他手背上也画了个追踪符。
自我安慰到,我还是很关心师弟的……
“哎?你画什么呢?”林烈感兴趣的凑了个头看着。
没等林凛说话,唐子玉便得意的看着他:“这叫追踪符,我也会画,等会儿吃完饭了我也给你画一个。”
林烈一口吞下刚咬的蒸饺,很给面子的应道:“好啊!”
宣江有处银庄,名为安信银庄。这家庄子开的时间虽不久,但许是老板会做生意,渐渐的也积攒了许多回头客,名气也日趋叫响,几乎赶超了本地土生土长的银庄。
银庄老板名叫张柳,平日里总打着行善积德的名号接济穷苦百姓,这种事对于深受山匪侵害的平常人家来说,自然是救世主一般。
林凛一行吃罢早饭,便去了这家银庄。
安信银庄,便是林家设在宣江的商局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