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梨花村·筹备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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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月阁炸了。
没错，继上次长断归山以后，悬月阁再一次炸了。
当书信传到悬月阁的时候，霍荆沢被气到瘫在长椅上，已经半日没有反应了。
幸好应星师兄妙手回春，对瘫在长椅上的霍荆沢说了句“说不定他们以后在金陵成家，索性就不回来了”，把霍荆沢气的立马从椅子上弹起。
一句话让人好起来的不多，一句话能让人气死的就不少了，结果就是，应星喜提两个月禁闭。
自然，区区禁闭，如同家常便饭，没过多久应星就溜了出去，不知又去往了何处。
霍荆沢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连连叹气，身边的几个长老轮流劝说，说来说去还是劝他宽心。
“那孩子，是哪家的来着？”
“仿佛是云间楼的，您知道的，就是很有名的那个引书公子啊。”
霍荆沢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那也配不上少阁主啊，堪堪及格罢了。”
“怎么就让他们俩搅和到一起了？你们办的什么事？”
长老被骂的狗血淋头 ，一时倒也不敢出声，其中一个长老还是在犹豫许久以后才开的口。
这一开口不要紧，要紧的是霍荆沢由方才的愤懑瞬间转为了暴跳如雷。
“又是这个风墨柏！？他干什么不好？来祸害我的长断！我看他是想死了，来 ，立马准备车马，我倒想看看他有几条命！！！”
“阁主冷静啊！其实仔细想想…少阁主这件事也并没这么坏，首先对方是云间楼的楼主，又满腹经纶，他的父亲您也是知道的，您不也很欣赏他父亲的才能吗？”
“是啊，已经是尘埃落定的事了，您现在过去，说不定会惹得少阁主不快，不如为他们二人准备些东西，少阁主定会感念于心的。”
“哼，难道我不准备这些，他就敢不回来看我吗？”霍荆沢嘴上虽然这样说，却还是叫人传来了账房先生。
“传我的命令，给云间楼送上黄金万两，白银千两，锦缎百匹，玉器百件，记住，件件都要最好的，连我书房那件衔珠白玉龙也一并送过去。”
“阁主，锦缎就不必了吧，云间楼就是卖布的。”
“你懂什么？心意和礼节必不可少，长断虽一意孤行，不听劝告，还有那个…引书，虽然不知全貌，却也不能让人家觉得怠慢。”
“您思虑周全，少阁主必定能明白。”
“唉，也不知长断在那边会不会受委屈，相隔千里，连送点东西都难。”
长老笑眯眯的，说道：“您瞧瞧，您嘴上不赞成，实际上还是喜欢他们二人的。”
“您要准备东西还不容易，传信到那边办了就是。”
霍荆沢想了想，问道：“那依你们看？该准备什么呢？这是万不可马虎的大日子，我总不能太敷衍他。”
“少阁主从小不能见明火，如此还真是不好选。”
闻言，霍荆沢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记得小时候，长断刚过来没多久，便缠着要他给自己做一个风筝，他说别的弟子都有，只有他没有。
霍荆沢嫌他吵的烦，一把推开他的时候把他刚刚做好的风筝骨架打坏了，长断为此显得很伤心，抱着风筝骨架就跑了出去。
后来他还是会时常眺望天空，或者看向旁的弟子们手里的风筝线，有时候还会向其他弟子借来玩玩。
“你们都退下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长老们依言退下，屋内霎时寂静无声，霍荆沢佝偻着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来到书桌旁，从架子底下找出一张风筝图纸。
听闻长断与引书要去集市上采买成婚时用的东西，风墨柏听了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长断与引书与这位长者相处久了，也知晓他的脾性，便由着他来了。
赶到集市上的时候，谢钺和陆鸣站在表演杂技的摊位前久久未动，风墨柏不知道从哪买了四串糖葫芦，递到长断和引书手里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眼见两人便要拐进一家不知名的铺子，风墨柏猛的一下拽住了长断。
“跟我来。”
他背过手去，大摇大摆的进了城中最为奢华的一家银楼，掌柜的见他一副村民打扮，面上顿时显现出几分不屑，好在风墨柏并未在意，他坐在茶楼旁，笑着说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这…掌柜的不便待客，况且，他这样的大忙人，哪有空陪散客聊天呢。”
风墨柏自顾自的饮了口茶，说道：“原是如此，那便不搅扰了。”
说罢，他便要离开银楼。
这时，随着一阵乐声奏响，从楼下下来的男子身着红衣，模样动人，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婀娜，风墨柏回头看去，正巧对上那男子的目光。
只是一眼，男子便立马收敛了方才的作派，十分诚恳的跪倒在风墨柏的面前，抓着他的衣袖喊了声“义父”。
？？？
长断看着风墨柏，他也是满脸的无奈和尴尬。
“义父怎的来了？儿子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义父来一次了。”
“两个孩子要置办嫁妆，所以来转转，谁知你家掌柜说你不在，所以……”
话音未落，掌柜便被男子狠狠训斥了一通，言语激烈到无异于酷刑，风墨柏站在一旁，摆了摆手示意男子就此打住，男子倒也很听话，立马闭上了嘴。
“你看这楼里有没有配得上他们的东西，拿出来瞧瞧。”
男子立马笑眯眯的迎了上去，腰部微微弯着，将三人请进了顶楼中的一间藏宝室。
“二位公子真是相貌堂堂，天生一对，在下名叫步怨，两位叫我阿怨便好。”
引书看向摆在偏僻处的一顶发冠，无论是打造还是用料都是极好的，镶嵌的珠子也是墨玉做的，垂下来的点点银叶令人心生摇动。
见他看向那顶发冠，长断以为他是喜欢此物，便道：“这顶发冠，价值几何？”
“公子真是见外了，莫说价钱的事，二位是义父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间不必见外。”
风墨柏打住了他继续往下说，他来到那顶发冠前，示意阿怨打开瞧瞧。
引书并未在意，他来到最里间瞧了一番，眼见没什么喜欢的，本打算就此离开，却在墙角处瞥见了一枚簪子。
那个瞬间，他想到了一幅画面，那是在他小时候，他到现在还记得，父亲也曾为母亲亲手簪发，两人相视一笑，父亲的手轻轻放在母亲肩上，温柔的夸母亲相貌一如往昔。
他不记得具体的时日了，可那一幕，他却记得很久。
他将手放在木栏上，专注的盯着那枚簪子，它和记忆中的那枚簪子很像。
如果……他和长断也像这样。
过了一会，长断缓缓走来，他将手轻轻搭在引书肩上，轻声说道：“书君在看什么呢？”
“你觉得，它怎么样？”
“书君眼光极好，这枚簪子既精致又好看，配色也不错，白玉与银饰的搭配堪称一绝，垂下的红色丝带又增添了一丝灵动。”
“从前，我的父亲也曾用这样的簪子为母亲簪发。”
“我想，他们感情一定很好。”
“嗯。”
长断看向引书眼底，说道：“我很喜欢这枚簪子，往后的岁岁年年，生生世世，都愿意，为书君簪发。”
半晌，阿怨抱着那顶发冠过来了，长断却摇了摇头，指着那枚簪子说两人已经选好了，风墨柏凑过去一瞧，也觉得不错，只是簪子只有一枚，如此便成了难题。
阿怨闻言，笑着打开了底下的柜子，里面有摆着一样的簪子，只是图案不同，一个是月形簪，一个是日形簪。
“这不赶巧了，当初定这对簪子时，便是用来行婚嫁之事的，瞧，盒子上面的字。”
日月可鉴，天地为证。
“寓意挺好，来，你算一下价钱。”
眼看风墨柏要掏钱，长断和引书立马准备开口，风墨柏却拦住了两人，他深深看了一眼长断，不知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竟苦笑了一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的把头偏过去。
“难道这个时候，你们还抢着跟我算账？若是……”
“罢了，小怨，来算算。”
“义父，这……您不是难为我吗？我的命都是您给的，哪敢收您的钱啊。”
“您要是不收，岂不是在打我的脸？他们俩还站在这呢。”
“我……这样吧，我收您一半的价钱，怎么样？”
风墨柏被他来回推的烦了，把准备好的两袋金子放桌上就打算离开，步怨心里慌张，急忙跟了上去，对着风墨柏哭喊。
“义父！我错了，我收，我收还不成吗？您回来，我这里还有上好的裁缝——”
长断以为他是真生气了，没曾想，他瞧见风墨柏那还未来及压下去的笑。
这老头，还真是长了颗坏心眼。
凉风吹进院子，炉子里的水声将失神的人唤醒，引书披着外衣，坐到院子里。
风墨柏慢步走来，坐在他对面，两人沉默许久，过了一会，引书向他表达了感激，风墨柏叹了口气，将箱子里的东西打开。
里面大大小小的都是些玉器，在那堆玉器中间，有一个旧了的玉环格外显眼，风墨柏盯着那枚玉环，僵硬了很久。
或许，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他把那枚玉环取了出来，递到了引书手里。
“此物太过贵重，怕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在天有灵，也希望我将此物交到你手上，好尽尽他做父亲的孝心。”
“这是…文前辈的东西？”
“不错。”
“那我便更不能收了，您与文前辈情义之深，令我十分敬佩，此物若只因我与长断的关系，而要您割舍自己的心爱之物，恕我万不能接受。”
“我明白，可是你必须收下，因为……小子，我比你更了解他。”
“前辈……”引书深吸了一口气，将玉环戴到了自己手上，“不知前辈年岁几何？”
“你是想为我过寿？”
引书被戳破了心思，一时间面上有了些绯色。
“我告诉你，我今年不过五十四岁，你们总觉得我老，模样是能骗人的，我要真这么老，还能总出去折腾吗？”
引书面带歉意的道了声“抱歉”，风墨柏往后一倒，说道：“不必放在心上，方才我也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长断那孩子，性格既像他父亲又像霍荆沢，古板就不说了，又多了些执拗，幸好他一头热的能做下去，不然我还真不敢选定他。”
“前辈不怕他行走江湖，出什么意外吗？”
“我和霍荆沢可不一样，大风大浪，风霜刀剑，都需得自己去闯，闯破了头，得了教训，也比永远龟缩在笼子里的鸟好得多。”风墨柏叹了口气，谈起霍荆沢，他的语气中总带了几分不知为何的恨意。
“再说，你在他身边，我又何必多虑，幸好长断信任的人是你，而不是旁的什么人，他太过愚笨，遇到不平之事便要一股脑的往里冲，有你劝着他，拦着他，是他的福气。”
“得前辈如此赞扬，晚辈自是感激，长断其实，是很会变通的人，虽然热血，做事之前也会考量许多，有时反倒是他时常劝着我，拦着我。”
“瞧瞧，你们俩真乃天赐良缘。”
风墨柏站了起来，边捂着腰边往前走。
月色从上方倾泻而下，照在风墨柏全白了的发丝上，引书的心颤了一下，那个时刻，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也明白了他害怕的是什么。
一阵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引书侧过脑袋，不必去看，他便知道来人是谁。
“长断，答应我。”
“好。”
“你还没问是什么。”
“引书所想，不管是什么，都答应。”
“此生，你要与我一起共白头。”
长断伸手放在他的掌心上，他的指尖滚烫，引书的掌心却很冰凉，长断从他身后绕了他身前，面对着眼前之人的彷徨，他忽然觉得自己能给的很少。
如果可以，真希望他永远不彷徨。
“我答应你，此生，与你共到白头，绝不后悔。”
长断的头发如墨一般散开，散在引书的衣裳里，引书瞧着他的模样，俯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那个瞬间，无数电流似从他身体深处穿过一般，带着疾风骤雨一般的强烈感觉，他觉得自己马上便要失去控制了。
“书君，欺负人。”
“长断，我喜欢你。”
“我知道。”
长断闭上眼睛，紧紧握着长断的手。
“引书，我也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梨花村·筹备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