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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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快到客房。
殷雪渊看向扶星泽，问了一句：“你好像有心事。”
不等扶星泽回答，黎大少插嘴道：“那可不是，漂亮的小娘子有约，他能坐得住吗？就那个漂亮的判官，叫步月回，名字还挺好听的，跟他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要在灯会上见面！听说灯会上还有玉倾门的来献舞！就给了他一个人请柬，你说气不气！”
“说了这么多，我看少爷你是自己也想去吧。”封飞羽说。
黎大少拍了殷雪渊胸口一巴掌：“殷卖脸，你去找刘清那小子要几张请柬！我们是第二峰来的贵客，刚才又救了他们性命，再加上有你出面，稳了！”
“这种事情，我向来不愿意凑热闹，”殷雪渊说，“不去。”
“你不去，我也没让你去。”下了马车，黎大少扶殷雪渊下来。
封飞羽觉得今天黎大少好像对殷雪渊格外关照，一个大男人，下马车还要别人来扶，真是古怪。
“你就要两张请柬，我和飞羽的，要实在不行，飞羽的那张也别要了，让我进去就成！”黎大少说话间，见刘清走过来，把刘清拉到殷雪渊面前来。
“何事如此着急？”刘清被黎大少抓着跑，疑惑地问道。
“他有事找你。”黎大少指了指殷雪渊。
“刘清师兄，听说今晚第一峰有灯会，不知能否行个方便？”殷雪渊问道。
刘清为难地说：“原来殷兄你说的是这桩事情，说来不巧。前日少门主吩咐，灯会没有请柬不可进入。到戊时勘验请柬结束后，第一峰众人都去灯会，还请见谅。”
“又是那个长辞庚！”黎大少把双手骨节掰得咔咔作响，“真是令人生厌。不过灯会而已，我家的比这大上十倍，想来没什么好看的，不去也罢。”
扶星泽去赴约了，虽然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从他轻快的脚步看得出来是欢喜的。
“那胖子……不，冬瓜会作诗吗？”黎大少进屋子刚坐下，突然想到这么个问题。
“不会。”
“那可就糟了，”黎大少说，“这灯会以灯为名，但其实看的却是人，重点在于男子将爱慕之人的名字写进诗句之中，方能打动佳人芳心。扶星泽连作诗都不会，一会儿互换诗笺，他拿不出来，岂不是让他的女伴丢尽了脸面？”
“有那么严重吗？”封飞羽抓着腓腓一只爪子，一人一兽演起了双簧。
“那可不是，”黎大少说，“我与扶星泽，怎么着也算朋友，当然为他着想，这种事情，你听我的，准没错，快写一张纸条，叫飞羽追上去，现在还来得及！”
拗不过黎大少，殷雪渊坐在书案前，只一瞬的工夫，便将纸张折起来，交到封飞羽手上。
“这么快？”黎大少半信半疑，“让我看看！”
“哎！”殷雪渊的手挡在封飞羽的手上，“诗与佳人看，不是写给你的。”
“小气。”黎大少冲封飞羽摆摆手，“快去，去晚了就追不上扶星泽了。”
封飞羽应声，跑了出去，只是方才殷雪渊的手压在他手上时，有种别样的感觉，他的手是温热的，这很奇怪，殷雪渊的手该是冰冷的才对，难道他身体不舒服？
但很快，封飞羽就断了这念头，殷雪渊何许人，轮得到自己操心他吗？他若有个头疼脑热的，不知道多少哥哥弟弟排着队等着给他献殷勤。
眼见要追上扶星泽，封飞羽却在半途中被人拦住了。
“你怎么来了？”来人着绿色长衫，浑身上下从眼睛到汗毛都对封飞羽抱有淡淡的敌意。
“回翟上师的话，我随少爷他们参试，就来了。”封飞羽急着找人，“若您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一步。”
“慢！”翟上师从封飞羽手中夺过纸条，以咒术使封飞羽顿在原地无法行动。
翟上师转过身，打开纸张看了一眼，随后折起来，还给封飞羽，解除了他身上的术法。
“怪人。”封飞羽知道翟上师对殷雪渊的感情，打心眼里看不上他，不过此刻封飞羽也顾不上与他争执，追上前拦住扶星泽，将纸张交给他，附耳告诉他这是何用。
回到客房，封飞羽对他们说起这件事：“我在路上遇到了翟上师。”
“翟上师吗？”黎大少问，“奇怪了。他犯了错误，本该受罚，可眼下看来调到第一峰，不像是受处罚，倒像借机高升。”
“翟上师是门主私生子，不会受罚，不奇怪。”殷雪渊道。
“不会吧！”封飞羽惊讶地用腓腓捂住了嘴巴，“仙门里，也有这种事情？为什么门主不能光明正大认他？”
“日光下无新事，”殷雪渊说，“但不认他的原因得问门主，我并不知情。”
黎大少说：“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听旁人说过，你又怎么会知道？话说回来，我一直很好奇，你和翟上师的关系，大家都是刚入学不久，凭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你，这种本事，我也想学一学！”
“我并不知道为何。”殷雪渊说。
黎大少本来已经托着下巴凑过来听了，殷雪渊说了这么一句，让人觉得上当受骗，黎大少半开玩笑地说：“行吧，只怪我没长一张你这样的脸。”
几人洗漱完毕，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但时间着实还早，没多少事情可干。
“好无聊啊。”黎大少抱着枕头，看向窗外的山腰，那里传来舞乐声和人的喧哗声，还有各色灯笼流光溢彩，让人目不转睛。
“好无聊啊。”封飞羽抱着已经睡着的腓腓，以黎大少同款姿势靠在床头。
两人这话，是故意说给殷雪渊听的。
“既然如此，”殷雪渊合上书本，“那我们也去看看。”
“真的？”黎大少从床上蹦起来，又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殷雪渊，“你不是不去？再说了，没请柬，怎么去？”
“去的方法，刘清已经告诉我们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封飞羽问。
“戊时过后，人都去灯会了，勘验处只是摆设。”殷雪渊说，“我们可以自由进出。”
封飞羽说：“你们聪明人说话，真是废脑子，就不能明说吗？”
“把衣服换了。”殷雪渊打开衣箱子，从里面取出三件宝蓝色外氅。
灯会规模不大，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意思。
黎大少拿起各色面具，在封飞羽和殷雪渊脸上比划着，乐此不疲。
仙门的灯会，自然有仙门的特色。各式焰火，不绝不尽，与地面上的灯火交相映照，鸽子们穿梭其间，一串糖葫芦似的红灯笼从他们头顶飞过，边上长了两只白色翅膀十分可爱。
大多数人脸上戴着面具穿行，手上提一盏小灯。
来灯会的不止有人，也有灵兽，白雾一样的东西，从人群缝隙中挤过，窜到摊位旁现出原形，用小爪子从盘中扒拉下一个红果子，塞进嘴巴里，自以为没有被人发现。
“腓腓呢？”黎大少到这时才想起来。
“睡着了。”封飞羽一脸老母亲的慈祥，“没带它出来。”
“我觉得这个红果子它应该爱吃。”黎大少说着，就兴致勃勃地挤到摊位前，发现这个摊位还在卖蜜饯。
“这个，还有这个，”黎大少挠了挠头，“算了，胖子他不爱吃咸的。那除了这个咸的，其他所有的我都要一份。”
黎大少买东西的热情像火一样喷涌出来，但他兜里的灵石和他爹的名气注定了他不知道什么叫选择，什么叫克制。
封飞羽无奈，转到旁边的摊位上看起了面具，他拿起一个狐狸面具，塞到殷雪渊手中：“你试试这个。”
“不试。”殷雪渊说。
“试试！”封飞羽说，“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像你？”
“像我？”殷雪渊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狐狸面具，只能遮住上半张脸，露出嘴巴的部分，狐狸的面庞是白的，但耳朵却是黑的，其上有红色流云印记，狐狸的眼周和鼻尖上也被填充了红色，耳朵两旁垂了红色长流苏。在封飞羽心中，他长这个样子？
“我来帮你戴上！”封飞羽不由分说，绕到殷雪渊身后，为他系上面具。
殷雪渊向来不觉得这些东西有意思，此刻他却任由封飞羽摆布。
因为是封飞羽拿的，所以他才能容忍这可笑的装扮放到自己身上。
“我看不错。”封飞羽转到他身前，伸手拨了他一侧的流苏，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的面庞，“你来给我挑挑看！这个怎么样？那这个呢？”
封飞羽的审美实在堪忧，把一个纯木纹的大笑面具戴在脸上，这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他说：“我如果去做杀手，就戴这个面具，人称笑面阎王。但摘下面具，深藏功与名，走在人群里，谁也认不出，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一代传奇的风范？”
“我以眼睛识人，你遮住别的地方，照样认得出你。”殷雪渊很不给面子，封飞羽笑面阎王的杀手生涯还没开启就此陨落。
殷雪渊上前去：“让我来找一个适合你的面具。”
此时，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焰火，这焰火与别的不同，仿若水波，让整个第一峰的天空如镜面般反射地上的好风光，远处，似乎是从山顶藏书阁附近传来的鼓声。
“玉倾门的大弟子要开始献舞了！”
“我听说她可是一等一的美人，有人曾见过她的容颜，得了相思病，就这么死了！”
“那我可得去看看！”
人群如洪流一样，迅速向山顶的方向涌去。
“殷雪渊！哎……别挤，让让……”道路本就不宽敞，封飞羽站在路中间，被众人推搡着身不由己向前走着。
殷雪渊听得封飞羽的话淹没在喧嚣声中，抬头一看，方才还在自己身侧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抬头望去，人群如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即便如此，殷雪渊还是一眼便认出不远处被挤得差点双脚离地，大呼小叫的封飞羽。
“飞羽！”殷雪渊冲他招手。
封飞羽也瞧见殷雪渊，冲他挥舞着双手。
一个顺着人群走，一个逆着人群往回游，距离虽然只短短十几米，却漫长得好像从地上的星光寻到星的源头。
“哎呀！”一个女修士推搡间失去平衡几乎摔倒在地上。
殷雪渊离她很近，将人扶起，道一声：“小心。”
再抬头看，已经找不到封飞羽了，满目皆是大笑木纹面具，每一个都像他，但每一个都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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