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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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渊！雪渊！”封飞羽这大概是第一次无意识地，如此亲昵叫殷雪渊的名字。
他逆流而下，却不断被推回起点，他感受到一阵深深的恐慌，害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徒劳，什么也抓不到。
背后有人拉着封飞羽的衣服，不是错觉，封飞羽狼狈地越行越远。
殷雪渊！这次你又把我弄丢了。
人潮退去，留一地狼狈。
遍地被踩坏的灯笼，丢失的面具。
只有两个人，遥遥相望，站着没动。
一个戴狐狸面具，一个戴大笑木纹面具。
狐狸从木纹身边走过，没有一刻迟疑。
木纹伸手攥住了狐狸的手腕：“你怎么知道？”
殷雪渊把手从翟上师手中抽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翟上师将面具推上去，露出一张消瘦的脸，他的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十分憔悴。
“认出你来，是很困难的事吗？”
翟上师拦住殷雪渊的去路：“我穿了和他一样的衣服，戴了和他一样的面具，你就看了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不，一眼也没有看。”殷雪渊说，“如今仔细一瞧，你跟他倒是半点相似之处也没有。尤其是这双黯淡无光的眼睛。”
“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家仆！”翟上师气急败坏拔高了音量。
“而你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可我能给你的，他不能！”翟上师说，“我现在只是上师不假，可我日后不会止步于此。”
“同理，封飞羽的未来也不会止步于一个家仆。”殷雪渊这句话，让翟上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且，你很明显忽略了一件事，”殷雪渊说，“喜欢一个人，和他的身份地位全无关系，如果照你的逻辑，我该喜欢的是门主。”
“你就这么信任他？”翟上师气恼道，“今天我从封飞羽身上搜出来一张白纸，如果我猜得没错，那纸应该是你替扶星泽捉刀的诗笺，一定是他做了手脚要看扶星泽出丑！”
“你错了，”殷雪渊说，“我给他的，本就是一张白纸。”
“可……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对扶星泽有什么好处？”
殷雪渊说：“不该让一个人展现出他没有的本事。否则，才是害他。”
“你把封飞羽怎么样了？”殷雪渊又问。
翟上师说：“你对他如此上心，我能把他怎样？去山顶找他吧。”
“这是你唯一聪明的地方。”殷雪渊看他一眼。
“今日，你们第二峰不该出风头。有人决定向你下手了，方法暂且不知，你万事小心。”
殷雪渊没理会，朝山顶去了。
翟上师站在原地，盯着殷雪渊远去的背影，他也说不清这人有什么魔力，但他就是发贱，殷雪渊越是对他不屑一顾，他越是迷恋。
翟上师看着殷雪渊修长光洁的脖颈，清瘦的腰肢，握紧了拳头，终有一天，他会叫占有殷雪渊，让殷雪渊彻彻底底属于他一个人，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人全身的血液沸腾。
献舞结束了。
当镜像天空消失的时候，一直推搡封飞羽的阻力忽然间消失了。
封飞羽坐在台阶上，忽然觉得满目繁华与他无关，他是一个不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的不合时宜之人。
摘下脸上面具，手上没了力气，面具滑落在地上。
“怎么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捡起了面具。
封飞羽抬头，见殷雪渊噙着浅浅笑意，一束银白色焰火如树木般在天空绽放，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星星，一生中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场景，也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
殷雪渊俯身低头，要去吻封飞羽的唇，只是他突然脱力，整个人重重砸进封飞羽的怀里。
封飞羽摸上他的后背，摸到他背上鼓鼓的一个包：“你衣服里藏了什么？”
“没什么。”殷雪渊爬起来的时候，封飞羽听到他的气息微弱了些。
“原来你们在这儿！”黎大少来的真是时候，他左右手提满了礼物盒子，见到封飞羽，把盒子统统塞给他，“快跟我来，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是什么？”
“胖子要亲上了！”黎大少得意忘形间，转头瞥到殷雪渊阴沉的面色，立马改口，“哦，冬瓜，是冬瓜。”
假山后面探出了三个脑袋，由上而下分别是黎大少、殷雪渊还有封飞羽。
扶星泽和步月回交换了彼此的诗笺。
步月回打开来，诗笺是空白的，她惊讶地抬头看着扶星泽。
“我不长于此道，也不想欺骗你。”扶星泽说。
“既然你是个直白爽快的人，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步月回说。
“你也是为雪而来？”扶星泽问。
假山后，黎大少和封飞羽不自觉都瞥向殷雪渊，这家伙果然像狐狸，很招桃花。
“不是。”步月回说，“我为你而来。”
扶星泽的眼睛亮了一下：“我？”
“我看过你答题的试卷，对于你超乎常人的计算和逻辑能力也有所耳闻，”步月回说，“不知你是否听过九曲破？”
“有所耳闻，”扶星泽说，“赤乌道人飞升前留下的典籍，共九册，听闻内中隐藏了莫测天机，只是上面文字颠倒，语意不祥，所以传言真假有待考证。”
“我们已经破解其中三曲，但人手不足，如今遇上瓶颈，无人能解，听说你的大名，所以想邀请你加入，你不长于作战，千机门不适合你，”步月回说，“入千机门并非签生死契，随时可以退出。我背后的组织现在还不能告知你，但我们不是仙门中任何一处。”
“九曲破我有兴趣。”扶星泽话锋一转，“但不是现在。”
“为何？”步月回说，“我以为任何一个执迷于找到真相的人，遇到这种谜题，一刻也不想耽搁。”
“我与雪有约定，在替他做完那道题之前，我不能走。”
步月回说：“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你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我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至于这纸条，你还是还我吧。我也不擅长诗词，随手一写。”
扶星泽却把手一缩：“我想留下。”
步月回问：“为何？”
“等日后你再作诗一首时，我便拿出来对比一下。”扶星泽说。
“这小子太会撩了吧！”黎大少压低了声音，“掌握了主动权，话里话外还预言了以后两人会再发展点什么，这真的是那三天不说一句话动辄就瞪眼的扶星泽吗？”
“他只是心思不在这上面，并非智力不足，”殷雪渊说，“你对他有很深的误解。”
扶星泽和步月回还在说着什么。
黎大少没兴致继续看下去了：“不亲，没有看头，散了吧都散了吧！”
三人于是原路返回。
夜虽深，路上人却不见少。
一个算命摊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摊主是个长八字胡的中年人，大腹便便，穿蓝色道袍，头发随便用簪子挽成球形，摊前写了四个大字“神机妙算”。
“有意思，”黎大少转过身看了殷雪渊一眼，“你的星盘不是也能勘破未来吗？你给自己算过命吗？”
“察见渊鱼者不祥。”殷雪渊说，“没必要。”
“走走走，去看看！”黎大少很有兴致，手往摊子上一拍，“喂，老头，你这卦算得准不准？”
老道站直了身体看向他们几个：“别的不敢说，相面是一把好手。今日我观天象，上阶星疏，其色暗红，如今一看，天意如此，果然不假，既是缘分，我为这位公子相一面如何？”
老道指的是戴狐狸面具的殷雪渊。
“请。”殷雪渊应一声，是同意了。
“公子可愿意摘下面具，让贫道一观？”
殷雪渊解开面具，封飞羽侧过脑袋看了殷雪渊一眼，这人的侧脸也如此好看，轮廓分明。
老道盯着殷雪渊的面相，眉头忽然紧皱起来，用手捻着八字胡须，嘴里念念有词。
“喂，都多久了？”黎大少等得不耐烦了，“不是神机妙算吗？相个面都这么长时间？”
老道忽然重重地叹口气摆手，一边收拾摊位，一边道：“这面相，我还真相不了。”
封飞羽觉得这老道八成是骗子，故意卖弄关子引他们询问。
“道长，没什么好避讳的，请讲。”
老道说：“天道无常，贫道能为尚浅，不敢妄下断言。”
“一切有缘法，既然相见，自是天意安排。”
老道这才下定决心一番，挥毫泼墨，在白色纸张上写下八个大字。
殷雪渊接过去看，封飞羽念出来：“羽蹈烈火，乌鹊离林。”
“这是什么意思？”封飞羽问道。
黎大少听完，面色一变，打落殷雪渊手上的纸：“满嘴胡说八道，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封飞羽还存有疑惑，但看黎大少的行为，知道纸上写的八成不是什么好话，便也不问了。
“意思是我众叛亲离，不得好死。”殷雪渊平静地说。
封飞羽听完就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吉利的日子，说这种胡话，你快点呸呸呸，把身上的晦气给驱走！”
殷雪渊却从荷包里掏出灵石，递给老道。
“算得好！”殷雪渊笑道。
此举，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假设算得对，一个人知道自己未来命运竟是如此，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连那老道，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人，惊得目瞪口呆。
殷雪渊说一声：“我们回去吧。”他率先走在前面，一路上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住地大笑。
封飞羽和黎大少跟在后面，对视一眼，满腹疑惑。
看他们三人走远，藏在暗处的长辞庚走上前来，问老道：“我只是让你吓他一吓，没让你说到这种可怕的程度。不过看这人的样子，八成是疯了。”
说完，长辞庚从腰间取出一颗夜明珠：“这是你应得的。”
“少门主，这东西，还请您拿回去。”老道推辞，坚决不受，甚至将方才殷雪渊给他的三块灵石给了长辞庚。
“你这人不是嗜钱如命？怎么到手的珍品反而不收？真是奇怪。”
老道自己却知，方才他写的八个字，不是信口胡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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