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2、第62章 ...
-
扶星泽对于与灵石矿藏同时形成的瀑布有些兴趣，在不同地点采集水样。殷雪渊给他帮忙。
黎大少坐在一旁石头上，粗略算了矿藏规模：“若真的计算不差，未来十年，整个大陆西侧的商贸和势力格局都会因为我们今天的发现而改变。”
封不竞答：“能有此发现，扶星泽功居第一，不过，我听说，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黎大少点头：“远方有美丽的姑娘，扶星泽的心早就飞到那儿去了。”
“他吗？”封不竞移回眼神，“我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没有任何情感。”
“非也非也，”黎大少说，“一开始我的想法也与你一样，相处久了才发现，扶星泽只是缺乏与人相处的经验，只要给他接触人的机会，人情世故他都能学会。要真说没有任何情感，还得看殷雪渊。”
“殷雪渊？”封不竞闷哼一声，“他会缺失情感？我看他长袖善舞，迎来送往，可是面面俱到。”
黎大少捡起石子，往水面上投去，石头在水面上打着旋儿飞出去好远：“有时候我在想，殷雪渊所有的情感，会不会是精准的模仿，他自己只是根据氛围和情境来做出相应的表情，很有可能他本人是山里的石头成精。你想象过殷雪渊喜欢上别人的样子吗？”
封不竞：“我从未想过。”
“我猜，喜欢他的人肯定不少，但，”黎大少说，“以殷雪渊别扭的个性，他大概只会喜欢追逐的过程……”
黎大少又陆陆续续说了些别的什么，但封飞羽只听到黎大少说的前几句话，突然间感觉是这样没错。
追逐的过程，操纵人心。
也许殷雪渊对他从来都不是独一无二的，否则，为什么两人的关系始终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封飞羽握紧了拳头，突然间感觉只有自己认真了，只有自己……
“有人来了。”扶星泽和殷雪渊突然神色一变，告诉其他人，“从装束来看，似乎是天允门的门人。”
“怎么会？”黎大少趴在一大石后探头去看，谁料，探头瞬间，目光正与其中一人对上。
“快，那边有人！”
“去看看！似乎是外来者入侵！”
“别让他们溜走！从那边进！”
五人闪身藏在来人的视觉盲区，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五十多人，”封不竞说，“腰系黑色腰带，按天云门的传统来讲，这五十人是个中翘楚。”
“他们已经看到我了，”黎大少说，“想必已经有了戒备，我们此时神行，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但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封飞羽说，“他们三面包抄，最多半盏茶的工夫，一定会发现我们。”
“这可如何是好？”黎大少和扶星泽看向殷雪渊，而殷雪渊和封不竞对视。
“简单。”殷雪渊握紧手上星盘。
“杀。”封不竞一手摸上腰间朱厌。自从给这把剑起了名字后，殷雪渊替他找匠人刻上这把剑的名字，拔剑出鞘前，用指腹摩挲剑柄上的“朱厌”二字已经成为封不竞的习惯。
“那怎么行！”黎大少当即摇头否决，“他们是人，不能说杀就杀。他们如我们一样，也只是仙门的普通弟子，是无辜的！家中有父母兄弟等待他们归来。”
“若不杀他们，”殷雪渊说，“我们一定会被发现，他们未必会对我们仁慈，难道我们不是无辜的？”
“只是立场不同，何必一定要见血光？”黎大少咬咬牙，“大不了就跑，神行……”
“在天允门的地盘，”殷雪渊幽幽地说，“你以为，你会比他们更快？”
“这……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发现而已，”黎大少说，“他们或许没有伤害我们的恶意。”
“两门之间，早已经剑拔弩张，”殷雪渊道，“而你所说的是或许，代表你没有绝对把握。我这人最讨厌的，便是意外。”
“你们是在浪费时间。”封不竞冷冷地说，“对方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殷雪渊将星盘收起：“黎大少，我不动手，将这些人引进冥王洞中，你看如何？”
黎大少还有些许犹豫。
殷雪渊又道：“冥王洞缠住他们，我们才有脱身的机会。”
黎大少只能同意殷雪渊的请求，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殷雪渊进入洞中，不多时，洞内发出异响，将五十余人全部吸引了进去。
“我们走吧。”殷雪渊从洞中走出。
其余几人刚要动身，忽然听得阵阵惨叫从冥王洞中传出。
黎大少神色一变。恐那些人遭遇什么意外。
殷雪渊伸手拦在黎大少身前：“不过是被洞中邪祟吓到而已，你若进去，才是真正找麻烦。圣人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他们说话间，洞内惨叫声陆续消失，寂静如同坟地。
“是啊，少爷，”封飞羽对于殷雪渊是全然信任的，“我们还是回去要紧，那些天允门的门人，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封不竞冷冷站在一旁，不说话。但他杀手的本能，早已经闻到了洞中传来的血腥，那是死亡的气息。
黎大少到底是信殷雪渊的，一行人本已转身，突然间听到洞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还发出人的声音。
众人回头，看到一人，只有上半身，头脸带血，以手在地上攀援，凄厉地喊道：“救……救我……”此人神色可怖，甚至完全顾不上门派之别向他们呼救，看来，是真的遇上麻烦了，何况，刚才进去的有那么多人，出来的，却只有半个。
黎大少要去救人，手还没伸出来，就看到那人惨叫着被什么东西拖回洞中，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也没有任何声音。
不祥的预感从黎大少脑海中升起，他不顾殷雪渊的阻拦，闯入其中，封飞羽看拦不住，跺跺脚，追了上去。
洞内很安静，五十个人漂浮在半空中。见到闯入的黎大少他们，这五十多人叽叽喳喳，拔剑相向。
“是千机门的探子！”
“杀了他们！”
这些人挥剑冲来，但分明听不到他们拔剑的声音。
眼见一剑锋直指自己眼眸而来，封飞羽被吓到，微微侧身，然后，就看到那人从自己身体中穿过，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没有影子，”封不竞低头看了一眼，“他们都已经死了，面前的是鬼灵。不过，这些鬼灵不足以造成威胁，冥王洞里的东西不会放他们出去的。最多七日，他们全部会被吞噬。”
五十多人，无人生还。
“……”黎大少指着殷雪渊，嘴巴微张，半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黎大少是不愿伤人性命的，答应殷雪渊的计划，本意是给这些人一条生路，谁知却把他们引向一条尸骨无存灵肉俱灭的死路。
因为殷雪渊带着他们五人有惊无险从冥王洞中出来，所以黎大少才以为冥王洞并不危险，但他忘记了，殷雪渊始终是殷雪渊。
“我未动手，”殷雪渊说，“是他们没走出来。现在可以走了吗？”
“对于这五十条人命，你全无愧疚之心吗？”黎大少嗓音有些颤抖着问，“在你心中，这些人的命不是命吗？”
殷雪渊说：“两门若是开战，死的绝对不止五十人。每个人的命都是命，每条生命的价值没有高下之分，我用五十换上千，难道不对？”
黎大少不能赞同殷雪渊的说法，但在打嘴仗方面，几乎没人是殷雪渊的对手，黎大少一时之间想不出该如何反驳，但他气得浑身发抖，以至于拔剑。
“嗖”的一声，剑光在殷雪渊周身一闪。
封飞羽被吓了一跳，但望过去，没出人命。
殷雪渊额前垂下来的一缕碎发连带着前衣襟被割断了，发丝和衣角碎片落地，此时，封飞羽才看清楚殷雪渊脸上被划出一道不长的痕迹，微微渗出血来。
这一抹妖冶的红，却没有让殷雪渊看上去多一分阴狠，他还是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不急不恼，用手背在脸上压一下，望着手背上的血迹，笑了。
一路上，五人各怀心事，但黎大少和殷雪渊始终保持着远远的距离，似乎两人气场不合，只要一靠近，就会有爆炸发生。
回到千机门，探明灵石矿藏储量的消息不胫而走。
翟嘉慕当即下令，将攻打天允门的计划提前，明日正式开战！
“真的不用上课了？”
“不用，你没看告示吗？今晚就举行誓师宴会，明日出征！”
“就这么撕毁和平协定真的没问题？”
“不说门主，就说殷雪渊、黎大少哪个比我们笨？他们决定的事，还能有错不能，听他们的准行！”
“可作战计划是什么？我还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计划在各峰主手上，明日开拔之时，自然会人手一份，不过，在那之前，为防止生变，自然是不可能让我们知晓。”
“懂了，喝酒去！听说这宴会上有百年陈酿，去晚了，可就没了！”
门生们三五成群着讨论着门内即将发生的大事。
黎大少步履沉重地朝殷雪渊的房间走去。
推门，殷雪渊正坐在镜前，屋内没其他人。
殷雪渊既没有上药，也没有做别的事情，又不是在照镜子，像专门在等黎大少一样。
黎大少进门，面色不好，在镜子旁站定：“你怎么不问我来干什么？”
“反正不是来杀我的。”殷雪渊说话时眼睛也不朝黎大少看一下，显然也是带着气。
镜子前，放了一圆瓷盒，盖子打开，露出里面散装的白色粉末。
黎大少走过去，一手挑起殷雪渊的下巴，另一手蘸了白色粉末，朝殷雪渊脸上的创口涂去。
药粉接触到伤口有些疼，殷雪渊“嘶”一声朝后躲。
黎大少按着他：“别动！你殷卖脸这张皮，毁了可惜。”
“别碰我。”殷雪渊一手挡住黎大少。
“给你上药，碰你一下怎么了？”黎大少沾了一巴掌的粉末拍了殷雪渊个满头，“都是男的，我又不会喜欢你。”
殷雪渊平日好像没脾气，但不知为什么，跟黎大少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很讨打，总忍不住生气，忍不住反咬回去。
平日里，别人：汪汪！
殷雪渊：……
而黎大少：汪汪！
殷雪渊：汪汪汪汪汪！
殷雪渊反手把盒子里的粉末从黎大少头上倾倒下去：“你再敢碰我，我让你知道厉害！”
封飞羽来找殷雪渊，本来是担心他脸上的伤，所以向封不竞讨了药打算给他送来，结果，却听到屋内打闹的声音，真不敢相信那么气急败坏，那么爽朗的是殷雪渊的声音。
打算扣门的手缩了回来，封飞羽还是没敢进去。
这是二十二年前的故事，故事里是殷雪渊的过往，走向早已经写好，黎大少和殷雪渊是这出戏的主角。
在故事中，封飞羽这个本不存在于这时空的人合该是一枚看客。
“你的故事中，没有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