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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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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成为那个嫁给他的女孩子吗?”
“我……我不知道。”
“他向你靠近的时候,心跳会不会加快、会不会乱拍?”
“我……我不知道……我……”她的眼神开始逃避,“渐渐,你别问了……”
“我现在问你,你喜欢的人是谁,你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名字,是什么?”
“林江,是林江。”
“你看,你不喜欢他干嘛要慌。”
“我我我现在脑海里都是他的脸。”
“笨星星,这叫喜欢。”云见渐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现在有没有一点,对拒绝他的后悔?”
“可是,早恋不好呀。”
“我的乖宝宝,你真是新时代五好学生。”云见渐一头瘫倒,觉得自己白费口舌了。
“我好像,是有点喜欢江哥……可是老杨说,不能早恋啊,对自己对别人都不负责。”许沉星说得很认真。
云见渐起身倒了口水,突然看到了书桌上那个木制小盒子。
差点儿忘了。
她一拍脑门儿,摸出手机给林河发消息——
[白昼]:有空吗?
[5-3]:有。
[白昼]:芳草园里的碧莲亭,我在那里等你。
[5-3]:芳草园?
[白昼]:林华的著名景观,你都不知道?
[5-3]:知道。只是那儿不是离你家挺远吗?
[白昼]:但那儿离你家近啊。小屁孩还是别跑太远,当心被拐。
“星星我先出去一趟哦,回来给你带奶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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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园。
碧莲亭。
芳草园是旧时皇家御用的养奇花异草的地儿,如今改成了个公园。碧莲亭位于秋水湖心的小岛上,风景是整个芳草园里最佳的。但向来游客少,所以安静地不像话。大抵是大家都对西林小宛那里展出的各色植物更感兴趣,那里总是芳草园里最热闹的地儿。
“林河,久等了吧?”
云见渐在船夫的搀扶下上了岸,进了碧莲亭。
今天的她是穿着明黄色的长裙,短发扎成了两个小短辫翘起来,俏皮可爱。
她朝他一笑,就像天上的太阳坠入他的心湖,泛起阵阵带温度的涟漪。
汹涌而滚烫。
“没……没等多久。”
打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少年,此刻却红了耳朵尖。
“哦。”云见渐说,“腿好些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都两三个月了,也差不多了。又不是残了。”林河说着拍拍自己的腿,“真好了。”
“好了就好。”云见渐把那只木制小盒子从白色针织小包里掏出来,递给他,“喏,物归原主。”
他打开,是那对被潘主任收走的耳钉躺在里面。
“谢谢你,把它们还给我。”他说。
“能给我讲讲吗?关于红色耳钉的故事。”
“这么好奇?”林河挑眉,“好奇心害死猫知不知道?”
“我又不是猫。”云见渐坐在廊椅上,“是很避讳的事吗?那我不问了。”
“对你不避讳。”林河没打算瞒她,“还是第一次有人想了解我,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别误会啊。我就是想着你救过我一次,还帮过我几次忙,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就拜托别人帮你把这个拿出来了。”云见渐说,“然后呢,顺便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就一点点。”
林河只是笑,不说话。
“怎么?不信啊?”
少女指着湖里的金鲤,说:“你问它,它都信我。”
金鲤摇了摇尾巴,沉入水底了。
林河忍着笑,道:“嗯,信你,最信你了。”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掷了颗碎石子惊乱鲤鱼群。
“看,和那些猎奇的、八卦的人一样,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反应得多激烈。”
“可是你的石子会伤到他们啊。”云见渐不解。
“也是。不一样。他们是不会被伤,倒反过来伤别人。”
林河望着湖面映着他俩的倒影的粼粼波光。
“其实就是个被抛弃的小孩,如何长大的故事。”他说,“我妈,我亲妈。当年被个男人强了,怀了我。这样被怀上的孩子,能被谁喜欢?按道理说把我打掉,就行了。可偏偏生我下来,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想多个人替她分担苦痛吗?”
“可能……可能她是爱你?毕竟你是她的骨肉。”
“爱个屁。生了我就把我丢了。”林河笑了,“你是温室里的花儿,哪知道野草会面对什么狂风骤雨。”
“她……她可能只是受不了你,看到你她就会想起那些噩梦。”
“那我呢?我又没有选择我是否出生的权利。我就该被这样对待吗?”
从一出生,就被人贴上“罪恶产物”的标签,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云见渐不说话了。
她没受过他受的苦,又凭什么评头论足。
“王燕捡了我,养我长大。可她又在喝醉的时候四处宣扬我的身世。我们小区的大妈都说我是肮脏的产物,生来肮脏,说强-奸-犯的儿子将来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强-奸-犯。幼儿园的女孩子看见我就躲得远远的,因为她们的母亲警告过她们我很危险。男孩子拿石头和瓶子砸我,砸得我浑身是血,他们以此为乐子,因为他们父亲说过我就算被打死也是活该。林江也虚伪得要死,一边说拿我当弟弟,一边又背着我问王燕为什么要留下我个祸害……所有人都说我脏,久而久之,我也以为自己是真的脏了。”林河看着她,“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祸害?我想听实话。”
“一开始是觉得你像个不良青年的,但……但现在是挺喜欢你的。”云见渐说。
林河眼里,腾然升起一束光。
“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哦。”她又补一句。
“哦。”林河低着头,“其实我骗了你。”
“嗯?”
“周主任收走的那对耳钉,不是我自己买的。是陈阿姨,陈周他妈妈给我的。陈阿姨喜欢红色,她每天都穿红裙子、红鞋子、戴红色耳钉。陈阿姨虽然会在陈周考砸的时候拿扫帚追着他打,但也会记得陈周一切喜好。要是陈周今天说想吃鱼香肉丝了,明天这道菜一定会出现在他家的餐桌上。我觉得陈阿姨这个样子是妈妈的样子,所以我觉得红色是妈妈的颜色。十岁那年在陈周家去玩,我问陈阿姨可不可以给我看看那对红色耳钉,然后她就送给了我。她说:‘我们小河是有人疼的。阿姨希望你永远记得,无论你的生父是哪种烂人,他和你没关系。我们可爱的小河一点也不要担心,你永远是有人疼的。’之后的十多年里,那对耳钉没离开过我的耳朵。妈妈离开了我,但是爱没有抛弃我。”
“所以红色是重要的颜色?”
“嗯。”他鼻子一酸,“我……我也挺想有妈妈的……”
他就算再怎么叛逆逞狠,可他到底是个孩子。
云见渐把那对朱红色耳钉取出来,亲手给他戴上。
“你永远是有人疼的,现在除了外婆和小陈阿姨,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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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家。
表白被拒的林江郁郁寡欢,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起来,林江,我英语书被你压着了。”
林江不说话,也不动。
“喂,你怎么了?”林河踢他一脚,“失恋了?”
“嗯。”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沉闷出声。
“真失恋了?你跟许沉星告白了?被拒绝了?”
“嗯。”
“那看来我情况还是比你好点。”林河的语气里不禁透出得意来。
“难不成云见渐同意你了?”
“但也没你家许沉星这么绝情,我至少没和你一样半死不活的。”
“外婆被小姨接走了,去南华玩了。你自己去外头解决晚饭。让我静静。”
“起来。”林河拉他,“看在你在我残废的时候照顾我的份上,带你去发泄。”
“不去。”
“我可好不容易管你一次啊。”林河直接把他拖走,“林江,不走的话,咱又打一架?”
林江不说话,用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起身跟着他。
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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