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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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
博涵餐厅。
二楼雅知间。
魏子陈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雅知间门口，推开了门。
他下午准备的几个版本的开场白全没派上用场。
因为房间里不只有许沉星，还有云见渐。
“你……你们好。”
“你来啦。”许沉星笑着说，“我想我们俩单独吃饭不太合适，就扯了我闺蜜一起。”
“你好，我叫云见渐。”云见渐朝他伸出手，莞尔一笑。
“你好。”魏子陈礼貌地握了下她的手，“我是魏子陈。”
整个一顿饭吃下来，都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
魏子陈紧紧捏着兜里的信封，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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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五岁。
他正在幼儿园的操场上滑滑梯。
“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远处传来小女孩的哭声。
魏子陈迈着小短腿往声源走去——他准备去邀请哭泣的小女孩过来一起玩。
“你为什么哭呀？”
小女孩委屈巴巴的，漂亮的脸蛋上鼻涕眼泪横流竖淌。
他第一次看见哭得这么丑的女孩子，他们班上的女孩子哭的时候都没有她丑。
于是他从兜里摸出张纸巾，笨拙地给小女孩擦眼泪。
“别人……别人都走掉了，妈妈还不来接我，一定是……一定是不要我了。”
“小面包给你，你别哭了。”魏子陈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小面包给了她，“我妈妈也没来呢，她们一定在忙。”
“真的吗？”小女孩仰起头问。
“真的。”魏子陈拉住她，“要一起去操场吗？我们去玩吧。”
“好。”小女孩乖巧地跟着他走。
魏子陈拿起小操场上的弓箭，准备靠射箭哄她开心。
他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射箭玩。
当然，那时的他还小，射箭技术并不娴熟，装备也不算正规。
射了十支箭，只有两支上了靶。
但是小女孩很捧场，一直给他鼓掌。
“你好厉害呀，你一定能成为电视上的那种……那种神射手！”
“神射手”三个字给了小魏子陈莫大的鼓舞，从此关于射箭的梦在他心底发芽。
后来小女孩的妈妈还是没来，却有个漂亮姐姐笑着走进来。
那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笑起来特别好看。
“星星，我们回家啦。”那个姐姐的声音很轻，像蜻蜓点过三月的湖面，微微泛起涟漪，“小景跟人发生冲突了，上午就被爸爸带走了，不用等他。”
“为什么妈妈不来？”
“妈妈在忙。”她轻轻拉过小女孩，给她重新编发辫，“辫子散了哦。”
“姐姐我想吃冰激凌。”小女孩奶声奶气地撒娇，“就一个嘛。”
“好，小馋猫。”那个姐姐又笑了，从书包里摸出两块巧克力，“把巧克力分给同学，和同学说‘再见’。”
小魏子陈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巧克力，说：“再见。”
“再见。”小女孩朝她甜甜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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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听表哥说，收了女孩子的礼物是要做人家男朋友的。
表哥只是开玩笑，但小魏子陈却当了真。
小魏子陈想起那块巧克力，羞红了脸。
怎么办呢？
巧克力已经被他吃掉了，还不回去了。
那么……他只能做她的男朋友了吧。
这样想着，他决定去和小女孩说清楚。
可是他再也没在幼儿园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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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魏子陈进了射箭队训练。他很有天赋，训练也很刻苦，拿了大大小小许多奖。
他想当年那个小女孩一定坐在台下的某处，看他拿奖。
她说她相信他一定会成为神射手，然后他做到了。
魏子陈以为他会满身光彩地与她重逢，可现实恰恰相反。
他们的重逢，是他始料不及的狼狈与不堪——
魏子陈出了车祸，眼.角.膜受损，双目失明。
他的射箭之梦，也在一夜间灰飞烟灭。
他难受、愤怒，困进情绪的牢笼里出不来。
何医生是魏子陈的叔叔，他拜托了他同病房的一个女孩子和他聊天。
希望他不要继续这样下去。
聊了几天后，他发现他们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就慢慢少跟人家对着干了，自己的心情也变好起来。
魏子陈发现自己喜欢上“陈星”的那天，他怀着一种对他幼儿园时的“女朋友”莫名且极大的愧疚。
那个女生出院那天，他害怕叔叔告诉她他失明的事情，假意发了脾气。
他宁愿被人误会是毁了容，也不要被人知道他再也射不了箭了。
面对着喜欢的女孩子，男孩子的自尊心比平时更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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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魏子陈做了手术，重见光明。
可是高强度的射箭训练他却没办法再参加了。
出院的那天，叔叔交给他一封信——是“陈星”写的道歉信。
除开道歉以外，字字句句都在叮嘱他要好好生活。
他央着叔叔给他看“陈星”的照片，叔叔没法，给了他一张许沉星小时候的照片——许沉星落在他办公室的。
魏子陈这才发现，原来多年前幼儿园里的偶遇，竟是他们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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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扯回到眼前，他无奈地笑笑。
“你笑什么？”许沉星歪着头问。
“为什么防着朋友？”魏子陈指指云见渐，“你说过我是你的朋友的。”
“因为……”
“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他说，“可是我说了让你别当真的，我不喜欢你，我只是逗你玩的，别自恋啦，鸡汤大师。”
“可是……”
“所以因为一句玩笑，就不能做朋友了？”魏子陈笑着打断她的话。
许沉星舒了口气，道：“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魏子陈问。
“没什么。”许沉星轻轻摇了摇头，“那我们还是朋友。”
魏子陈突然就有点儿后悔自己的草率。
他想起了一句他已经不记得出处的话：告白不是冲锋陷阵的号角，而是凯旋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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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叮铃铃——”
“这节什么课？”
“数学。”
“完蛋。我数学卷子忘写了借我抄抄。”
数学老师踏着上课铃，分秒不差地走进教室。
“把上周我布置的卷子拿出来。”他冷眼睨着讲台下手忙脚乱的学生们，拿起了台上的戒尺，“卷子都展开，放在桌面上，我一个一个来检查。”
叶织清咬牙切齿地看着空白的数学卷子，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大义凛然。
——为了兄弟的幸福，他离开了他的星星答案机。
但是“受惠人”林同学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只留叶大英雄一个人自我感动。
数学老师打了他两下，让他去外面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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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临近尾声的时候，叶织清看见了两个穿警服的人来到办公室门口，叫出了老杨询问事情。
由于隔得有点远，他只听了个大概——大概就是，因为什么视频、什么遗书的……最后云见渐涉嫌校园暴力，将被带回警局例行调查。
接下来，老杨来教室门口把云见渐喊走了。
叶织清目送他们下楼，直到他看不见人的时候下课铃正巧响起。
他想也不想拔腿就跑上楼，气喘吁吁地扶着许沉景的教室的门框，喊他出来。
“渐渐出事了。”
许沉景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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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是一个用户名叫[渔舟唱晚]的人在网络上发布了一个视频。
视频除了结尾一闪而过的云见渐扇了向侥一耳光的镜头，其余时间全是对着墙壁，只能听见声音。
据视频发布者说，他当时躲在楼梯间，怕被发现，不敢冒险拍他们的脸。
“她应该没事。”许沉景松了口气，“光凭这个，证据不足。”
“光凭这个当然不足，陈寻芳跳楼了，留了遗书指认她。”叶织清说。
“陈寻芳？”
“是向侥的一个朋友。”叶织清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侥是周错的朋友。”
“周错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许沉景很快否定。
“你他妈怎么还维护她！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不是维护，是客观分析。”许沉景皱了皱眉，“周错没那么聪明，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没有依据我不想给人乱扣帽子。”
“云见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渐渐的事我会管。”他顿了一下，“不过，别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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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沉景装病骗了一个星期的假，去事发的天台及周边排查。
他拜托姐姐去问问向侥，又自己去了陈寻芳家了解情况。
向侥那里当然什么也没问出来，许沉景也被陈寻芳家人用扫帚打了出来。
但其实并不是一无所获。
许沉星从杨芸芸那里知道了向侥和陈寻芳其实是表姐妹的关系。许沉景从陈寻芳邻居嘴里知道了刚刚打他的人是陈寻芳的继父，平日里对她并不好。
她常年身上是淤青遍布，哪里肿起来一个包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她也常常吃不上饭，邻居心疼孩子，会给她塞两口热乎吃的。有时也会带孩子去家里坐坐，吃个饭、洗个澡，跟孩子聊聊天。
对陈寻芳这般不好的继父，怎么会因为她的死而伤心、愤怒呢？
向侥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朋友，对自己的表妹下此惨手呢？
哪里都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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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